张兰在我身后喊:“你一个女人家,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儿子把项目给别人都是工作安排,你不用编排,少疑神疑鬼!”

一反常态。

我站在门口,脚步停顿一瞬,稳住心神,没有再理会。

按照张兰的性格,不可能不闹,等着吧!

关上房门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外面传来刻意压低的争吵声。

我听得并不真切,但是知道大部分时候都是张兰在说话在控诉,而柳夏一直保持着冷漠。

完全把张兰晾在一边。

一连几天,家里都是低气压,柳夏回家也越来越晚,而且每次回家都带回来一身的烟酒味道。

不正常。

以前的柳夏就算是再混蛋,也不会天天这么回家。

肯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我在家里出不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拜托闺蜜去做比较好。

我拨通了乔溪的电话。

对方接通后第一句就是祝贺:“安安,你们公司这次的项目款结了,那你作为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是不是可以拿到很多奖金?必须请我吃大餐,让我想想吃什么比较好呢?”

“你别想了,我的项目被柳夏卸去了,整个项目换了主设计师和负责人,这些分成分红,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苦涩一笑。

“他这是用完就扔,好恶心的男人!”

隔着电话线,我仿佛听见了乔溪磨牙的声音。

“你先别着急嘛,我担心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我语气沉沉,唇角紧抿,犹豫过后才慎重开口:“我被他们困在家里,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但是我有一件事必须去做,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你说!”乔溪神色毫不含糊。

“带着我那两个保镖隔着柳夏,看看他每天不回家到底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咬紧牙根。

柳夏,你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个死渣男,他又在外面偷吃了?”乔溪声音提高八度。

“我不知道。”我神色透出几分茫然,“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去查一查的。”

“好,我一定查到。”乔溪郑重应下。

现在,就只剩下等待。

第二天清晨,我被乔溪的电话吵醒,下意识看了一圈家里,没有看见柳夏的身影,平时他盖的被褥都没动过。

我不满。

他昨天晚上竟然一直没回来,厉害!

很快,我就能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洗漱到一半,乔溪的电话打过来。

“我查到了,这个死渣男真是绝了!”乔溪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生气而变形。

“怎么了?”我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掌心的被子,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那个死渣男居然还去赌,去的地下赌场。”乔溪咬牙切齿:“张奎和宋海波进去的时候,柳夏早就输急眼了,抱着筹码死活不肯下桌。”

我的大脑在听见乔溪说柳夏独播的那一刻,变得一片空白。

耳边轰鸣一片,根本听不清楚乔溪的话。

地下赌场,赌博。

黄赌毒,他已经沾染了两样,那什么时候接触“毒”呢?

好你个柳夏,工程款结下来,你不先想着怎么填补公司窟窿,居然想着赌钱!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像柳夏这种,有钱会变得更坏。

我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他怎么可以去赌?

电话那边,乔溪还在补充:“他们说,柳夏也就最开始赢了点,剩下的时间一直再输,我估计他手里那些项目款都没有了。”

她的话给我提醒了。

赌博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旦开始,就永远没有止境。

柳夏手里的钱花光,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把心思打到公司。

想到公司账面上不多的流动资金,我只觉得太阳穴发胀,让人难受。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去柳夏赌博的地方看看,绝对不能让他动公司账面上的钱。

柳夏参与赌博的地下赌场在市里一家网吧的后面。

穿过酒吧的后门,推开厚重的防盗门,摸黑走过一截楼梯,再次推开门,就到了地下赌场。

这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头顶灰扑扑的小网吧形成鲜明对比。

整个地下大厅金碧辉煌,绚丽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

里面热闹非凡,各种喧哗声音不绝于耳。

我对这里的环境很不适应,下意识紧皱眉头,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柳夏的身影。

他坐在牌桌的一边,神情紧张,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

紧握的手和额角不停**的青筋都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反观对面的男人,大刀阔斧的坐着,嘴里叼着雪茄,轻蔑地看着柳夏。

高下立判。

牌面一张张亮出来,柳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惨败。

男人身后穿着兔女郎衣服的美女们发出一阵娇呼,围着男人转圈。

“小兄弟,别来了,你比不过我。”

“不,还可以!”柳夏眼尾赤红,显然输红了眼,坚持要再次和男人来一场。

我隐藏在人群中,下意识皱眉。

每一个赌徒都在想,下一把一定能赢回来。

可是运气,并非天生站在他这边。

而且,地下赌场讲究的不只是运气。

看了一会儿,我问了一下赌场里的人,心里对柳夏这几天输的钱大概有些数目,准备出去做应对策略。

宋海波穿过人群走过来,看见我,欲言又止。

还没来得及说话,四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如同一堵墙一样站在我面前,“礼貌”道:“我们老大想见你。”

老大?

赌场的老大,人称狗爷。

狗爷见我做什么?

我和宋海波对视一眼,深知在狗爷的地盘上,我们根本不能逃跑,只好乖乖跟在保镖后面,任由他们带着到一间房间门口停住。

华丽的门打开,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形,被保镖大力推进去,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身后的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和宋海波站在一起,看向房间唯一坐着人的那个沙发。

传说中的狗爷背对着我们,只能看见油光锃亮的头顶,并不见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