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

赵诚很快将车停在路边,淡定说:“我下车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可他耳根红了……

啊!!!

方茹一边抓狂,一边赶紧处理,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

明明只需要打个电话的事。

当不当面说,又能改变什么?

要她说,让公婆接受点教训是好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横。

几分钟后,方茹敲敲车窗,示意赵诚可以走了。

赵诚像模像样的挂了电话,从后备箱拿了件外套递给方茹。

“备用的,很干净。”

方茹犹豫了下,接过来。

她今天只带了个小包包,挡是挡不住的。

一会儿进小区,还有一段路,确实不妥。

“谢谢……这算是大型社死现场吧。”

方茹自嘲。

赵诚轻笑说:“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儿科医生,而不是老同学,会不会好一点?”

方茹想起带乐乐去做儿保时,看到有些妈妈只要孩子一哭,衣服一撩就开始喂。管他旁边有没有人,男人还是女人。

作为儿科医生,想必是见怪不怪了。

“确实是好多了。”方茹笑起来。

沉默片刻,赵诚主动提起:“其实我表姐并不想追究,她已经开始上班,只是半年内不能上手术台而已。”

“可能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医生,像你公婆那样的,遇到的并不少,所以多少积压了些怨气。”

“坚持不和解,是想给你公婆一些教训。其实就算上法庭,顶多还是民事赔偿。毕竟,年纪,学识,旧俗什么的在法律面前,也是需要考量的。”

“放心吧,我们目的不是讹人,不会多要一分钱,也不会一直扭着这件事不放。一切按程序来,你看怎么样?”

赵诚的坦率,让方茹无言以对。

也就是说,她跑不跑这一趟,结果都一样。

多少觉得自己有点自取其辱了。

小区人多口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茹提前一个路口就让赵诚停车。

“谢谢你了赵医生,改天我会亲自去向姜医生道歉。”

“你做错什么了?”赵诚表情有些严肃地问。

方茹怔怔:“终归是我的家人嘛,我替他们道歉。”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很像是公公刘大村。

赵诚正要说话,方茹伸手一拉,‘嘘’!

她紧张地看着前面的人走近。

确实是公公没错。

可挽着他的女人,不是黄春秀,而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们说说笑笑的从方茹眼皮子底下走过,然后进了间小旅馆。

方茹:“……”

“认识?”

医院那天赵诚并不在,后来几次也是刘明华出面,所以他不认识刘大村。

方茹回神,发现自己还抓住人家手臂,忙说了声对不起。

她失魂落魄的下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公公怎么会……

还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他就不怕被熟人撞见吗?

方茹三观尽碎,心里乱糟糟的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乐乐在哭,黄春秀叨叨个不停:“哭哭哭,就知道哭!奶粉不要钱吗,等你妈回来再吃又饿不死!”

“还有你刘明慧!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也没指望你对这个家能有什么贡献。就昐着你能找个好男人嫁掉,年纪大怎么了,给彩礼大方,起码说明人家舍得为你花钱。”

“从小到大,你们不是一直骂我是赔钱货吗?现在又指望我去要天价彩礼,说是嫁女,实际上和卖女有什么区别!”

听见刘明慧的声音,方茹鞋都没换就走了进去,“明慧来了。”

她沉着脸把乐乐从婆婆怀里接过来,赶紧喂奶。

“明华呢?”

方茹心里窝着火。

早知道这么会儿功夫,他都能把他妈找来,打死谁,她也不会跑这一趟去求人。

“在书房,说是公司派了个急活儿。”

刘明慧说着,委屈的眼泪掉下来:“嫂子,你来的正好,我妈非逼着我去相亲,对方都四十多岁了,孩子只比我小几岁而已。”

黄春秀马上说:“可人家愿意给二十万彩礼,给这么大一笔钱,你嫁过去,谁敢不对你好!”

方茹本不想加入母女的战争,但她这会儿心情糟透了,忍不住插嘴道:“妈,您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呀?”

黄春秀得意洋洋道:“你想啊,彩礼可是不退的,花这么多钱娶回去可不得祖宗一样供着。万一跑了,那钱不就白花了吗?”

这就是现实存在的一种奇葩逻辑。

他们觉得能找不要彩礼的女人,那是自己儿子有本事!反正你都死心塌地了,拿你当奴隶又咋地?

可要是收高额彩礼的儿媳妇,她们就生怕得罪,小心翼翼伺候祖宗一般。

所以说,在刘明华他们老家,彩礼越来越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茹笑起来:“原来彩礼这么有用,不知道我现在要还来得及不?”

黄春秀冷嗤了声:“这话你说得出口?城里人嫁女,哪家陪嫁不是房子车子存款样样齐全?”

“就拿我娘家侄子来说,学历没明华高,长得也没明华帅,可人家找了个城里的独生子女,一结婚老丈人就给了两套房子,两辆车。家里两个兄弟修房子都是他们出钱不说,还把老人接来一起享福……”

“不像有的人,就一套烂房子还舍不得给老人住。”

意思就你这条件,还好意思要彩礼?

我们明华能要你就不错了!

方茹也不生气,语气慢条斯理地。

“照妈的意思,城里男人要娶您女儿当老婆,花天价彩礼是应该。城里姑娘要嫁您儿子当老公,天价陪嫁也应该……这城里人个个人傻钱多吗?农村出来的个个是金凤凰吗?还是你刘家有什么过人之处,难道是皇室血统?”

“你!”

黄春秀急了:“那你为啥还死乞白赖地嫁给明华!”

一针见血啊!

方茹苦笑:“我傻呗。”

人傻钱还不多,所以活该被看不起。

“妈,嫂子,你们别吵了。”刘明慧气呼呼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相亲的。”

方茹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说道:“嫁人等于第二次投生,第一次没选择,第二次可要擦亮眼睛。”

“方茹你什么意思!”黄春秀一眼横过来。

“没什么意思,我胡说八道。”

方茹抱起女儿准备回房间。

她就不该浪费口舌,和婆婆这样的人掰扯。

这时,黄春秀突然想起来正事:“对了,那姓赵的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