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华盯着天花板,问米琪:“江肆跟那个女人好多久了?”
“不知道,应该挺久了吧。”米琪联想起跟江肆接触的细节,答道。
“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跟你提离婚说明他不想离。”顾芳华继续给米琪分析,“刚才他道歉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摆出的态度是想跟你继续过的。你确定这婚你离得了吗?”
米琪抬头看向窦以安:“天下有离不了的婚吗?”
窦以安上前跟顾芳华说:“阿姨,您的顾虑和不安我都可以理解,在这段婚姻关系中江肆是过错方,我会为米琪争取最大利益。”
顾芳华闭上眼睛,沉沉地叹气:“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米琪跟窦以安走出病房,窦以安看着神色轻松不到哪儿去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米琪接过,含有他手心的温热。
“恭喜你,我的当事人,你跨出了未来新生活的第一步。”
米琪苦涩地笑:“我不确定我未来的新生活能过成电视剧里的女主剧本,低谷,逆袭,大爽文。”
尽管她在顾芳华面前坚定了跟江肆离婚的念头,但这不代表她对自己的以后有足够的信心。
这些年的生活不算舒心但物质上算安逸的,她不可能把言言和喜喜给江肆,那她以后一拖二的日子稍微想象一下就是大工程。
“不确定才是生活的常态。”窦以安点点头,“你之前是不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没有半分惊喜?不确定是为了拥抱惊喜和礼物存在的。”
“你都这么会安慰人吗?”米琪不得不佩服窦以安的这种竹子般韧性的温润,以及甜过糖的语言艺术。
“其实我律师的工作并不包括安慰人。”窦以安微微耸肩。
米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好像看到他的眼底逐渐升温的炙热。
明天周一,陆曼的案子要开庭。
而她刚跟江肆摊了牌。
事儿都凑到一块。
窦以安提议她收拾行李去他那儿住。
“啊?!”
“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可以搬到我准备租出去的空房子里住。”窦以安见她想歪,赶紧伸手做stop姿势,“上一个租客搬走有两个月了,我正想挂上去。”
见米琪不吱声,窦以安又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先住着再找别的地方。放心,房租跟你照算。”
“能比……酒店便宜点吗算我?”
“没问题。”
米琪想到已经提离婚再住家里确实不合适,这突然间也没地方去,也不作矫情地拒绝他的好意。
这样温和专业又体贴的律师,去哪儿找?
米琪回家收拾东西。
艾比以为米琪是要跟江肆一起去旅行,试探地问道:“太太,你们是要出远门吗?”
米琪摇摇头:“不是,是收拾我一个人的东西。”
“我要搬出去,我是说我跟江肆要离婚。”
艾比怔住,没想到自己才来不到一个月居然突遭变故。
“你放心吧,我走了,在这个家你只会变得更加重要。”米琪安慰她,“江肆会给你加工资的。”
艾比摆摆手:“不,我只是保姆,替代不了妈妈,对言言和喜喜来说。”
米琪垂眸,加快收拾衣服的动作。
提到孩子,她的心跟针扎似的难受。
她虽然讨厌顾芳华的偏执,但有时候她也羡慕顾芳华,干脆这样想不通地过一辈子未尝不好,像她这样清醒且矛盾着的才最痛苦。
理智和情感的来回拉扯,可以把一个人粉碎成渣渣。
这个家很大,东西很多,不过属于米琪自己的东西也就几件大码衣服而已。
其余的都是她为这个家添置的。
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塞进行李箱,米琪让艾比帮忙拿到楼下。
她又去菜场买了一些菜回来,最后在这个家给言言和喜喜做一顿晚饭。
言言学完跆拳道先回了来,看到妈妈做了他喜欢吃的小酥肉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妈妈,你好久没做这个了!”
“嗯,今晚你多吃一点。”
“耶——可是爸爸说我在长身体,不要吃这些油炸的东西。”高兴不过两秒,言言想起江肆的威严。
米琪抬眸,捏捏他的脸,“没事,今晚爸爸不会回来。”
言言又高兴了起来:“啊?爸爸又加班了吗?”
没一会儿,喜喜也回来了。
喜喜哼着歌,进门被艾比拉着去洗小手迫不及待地要给米琪唱起来:“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
米琪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清喜喜在唱什么,只觉得这曲调有点熟。
还是言言帮忙翻译:“妈妈,妹妹唱的是孤勇者!最近超火的!我们学校也在唱!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重新清晰地演绎一遍后米琪听清歌词了,“哇,好励志啊。”
言言点点头:“对啊,疫情持续了三年才结束,老师说就是靠我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挺过来的,我们都是孤勇者!”
米琪把歌找出来一边听一边做饭。
这歌的歌词投在唱片音箱上,米琪觉得很应景,跟着哼唱了起来。
一时间,明亮的客厅里随着歌声渲染出悲壮宏大的气氛。
连艾比也被感染地附和。
过了一会儿,门开。
说好不回来的江肆回来了,还带公婆一起回来的。
言言和喜喜在客厅本来玩的很疯,一转头看到江肆,同时愣住。
“爸爸,爷爷,奶奶……”
言言略尴尬地看向米琪,喜喜则因为爷爷奶奶来了,高兴地又继续晃屁股伸手打招呼。
公公和婆婆冲喜喜裂开大大的笑容后,又用余光瞅向左边厨房里的米琪。
上次婆婆诬陷她动手打人,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
米琪知道他们是在等她主动道歉,现在突然出现,肯定也不是为了来跟她道歉的。
面对面,可以想象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米琪还没跟江肆离了婚,还是这个家的儿媳。
所以她跟拿围裙擦手后从厨房走过来,主动打招呼:“爸,妈。”
“别,我可承受不起。”婆婆率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