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如今的冷非已经是一无所有。

而南风家族,只手遮天,再也没有人可以与南风家族争锋。

南风家族,达到了百年来最鼎盛的时期。

众人皆不解,他们都以为,冷氏财阀与南风家族的这场战争,将会是一场持久战。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数月时间,南风澈赢得如此干净利落,冷非丝毫没有应对还手之力,如今看来,冷氏财阀气数已尽,再也没有东山再起之力。

他们不懂,冷氏财阀如今难道只是一个空架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至于变得这般不堪一击吧?

而此时,朗天圣境里,冷非和他身边亲近的、信任的人,除了安夕过,皆坐在客厅里。

冷非直言不讳地望向粱箫与李丽芬说:“梁萧,你跟在我的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李妈,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随便把人留在身边的人。而朗天圣境,更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地方。我让你当这个家里的管家,不过是因为我信任梁萧。”

冷非一张绝美的五官上,目光凌寒,凤眉高挑,薄唇邪勾,明明是一副凛冽不可一世的神情,却该死的好看,他淡淡地说:“梁警官,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冷非的这句话,落进梁萧的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念过后,梁萧却释然了。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了那份有些单纯的光芒,他的眸光渐渐的暗沉,并染上了一抹悲伤:“你是在调查我哥哥云城时,发现了我的存在,对吗?”

冷非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是云城亲口对我说的,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正在英国读书,而且以他弟弟的性格,一定会前来为他报仇。所以,在他临死前,他对我说出了你的存在,并且请求我放你一马,留下你的一条性命。如果可能,他请我好好的照顾你。果然不出云城所料,你回到T市以后,直接联系了云城的直系上司,接任了云城的工作,在我的身边,当了一名卧底。”

粱箫愤然道:“怎么可能?是你亲手杀了他,他怎么肯能会托付你照顾我?”

冷非忽然问他:“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云城的身份如此隐秘,我是如何得知他的卧底身份的?”

粱箫只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哥哥总有疏忽的时候。”

冷非扫了他一眼,眼眸深深,不辨喜怒,淡淡一笑说:“其实,你哥哥做事一向严谨,而且后来,他几乎没有再向警方提供过任何有利的情报。粱箫,知道你哥哥身份的人,只有他的直属领导一个人,聪明如你,难道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粱箫的眼神,如见了鬼般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冷非耸耸肩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拿钱一堆堆地砸向一个人,就没有办不到事。其实,就算云城不告诉我你的存在,他也会告诉我。”

粱箫犹自不肯相信:“可是,他是……”

冷非嗤之以鼻地冷笑道:“他是T

市公安局局长又怎么样?像他这样的人,在我面前对一百个,我也可以搞定。我最怕的就是像云城这样在暗中的人,你们以为我是神吗?无所不知?明剑易躲,暗箭难防。”

透澈的眸子染上落寞,冷非的目光黯淡下来。

“只是,让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冷非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伤感,“当后来我冷静下来以后,竟然会后悔开了那一枪。”

在云城离去的那一瞬间,冷非竟有种淡淡的遗憾,静静的忧愁开始流淌开来。心底深处似有一根丝线轻轻一拨,丝丝缕缕的痛楚在心尖上蔓延而生……

冷非怅然道:“我不是一个会轻易信任他人的人,秦焱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对云城,我几乎是一见如故。在云城的身上,有一种属于光明的气质,令我深深着迷。”

“我愿意为云城,改变我的人生准则一次。所以,我选择信任了云城,将他留在了我的身边,视他为知己。可是最后,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例外,居然信错了他。那时的我,是愤怒的,只觉得云城是该死的,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可是当云城真的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我忽然觉得孤单了很多。时间过去得越久,心中对他的恨意越少。后来,当我见到你以后,真的就想好好地照顾你,免云城牵挂。”

冷非对粱箫说:“现在,我任由你选择。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也可以选择跟我走。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再回去当警察了。如果你依旧想要杀了我,我随时恭候。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准,想要杀了我,恐怕会很难。”

粱箫没有想到冷非真的会放他离开朗天圣境,在冷非的身边,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却是人人皆知的,背叛了冷非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冷非的性情,粱箫不是不知道,他心里已经相信了冷非的话,可是他的理智却无法接受。他独自游逛在街头,天大地大,他却不知何去何从。

而朗天圣境里,在粱箫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室内一片寂静。

冷非筋疲力尽地仰靠进沙发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从小到大,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凡事都只能够自己依靠自己。所有的事,所有的话,他都只能够藏在自己的心里。如今将自己的心情真实地说了出来,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意。感到轻松之后,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这么累了。

他一言不发,所有的人都噤声,大厅里安静得仿佛连空气都不存在。

这时,门铃声忽然响起,冷非低声道:“该来的人,都来了。”

南风澈与冷非互为对手近十年,这却是南风澈第一次踏进朗天圣境。

“南风澈,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冷非似笑非笑,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却滑过一抹锐利,“如今的T市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你是来赶尽杀绝的吗?”

南风澈在他的对面坐下,淡声道:“冷非,你何必这般过谦?早在

你还在美国求学期间,还未接手冷氏财阀之前,你已经开始在世界各地做投资,不管是房地产业还,还是股票也好,只要是好的商机,你统统都不会放过。这些年,你的公司开遍了世界各地。冷氏财阀对你而言,不过是你自己公司的九牛一毛。”

冷非忍不住笑了:“南风澈,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南风澈说:“也不是很多,只不过你的事情,我都略知一二而已。”

冷非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遂冷然启声:“你来,是为了夕夕吗?”

南风澈颌首道:“不错,我正是来带她离开的。”

冷非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你想都别想。”

南风澈毫不让步地说道:“我一定要带她走。”

冷非说:“她是我冷非的妻子,我冷非还没有窝囊到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的地步。”

南风澈说:“可是,她肚子里怀的是我南风澈的孩子。”

冷非说:“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人只有夕夕。”

南风澈说:“那何不让她站出来,让她自己选择。”

冷非说:“好啊。”

两个人皆是自信满满,认为安夕过爱的人是自己。

冷非说:“秦焱,去楼上请少奶奶下来。”

秦焱是独自下来的,手里拿着一阕信纸,他的神色有些慌张:“冷爷,少奶奶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其实这也不是一封信,只是短短数语,看得出来安夕过的心情很乱:“冷非,我走了。我一直在你和南风澈之间左右摇摆,常常的,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你们两个人对我都很好,可是,我却辜负了你们。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我放弃你们两个人。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事。所以,我走了,不要找我。安夕过留字。”

他们不知道,她写下这短短的几句话的时候,真是字字剜心,痛的连每根骨头都好像散了架。

冷非与南风澈相对,彼此之间,虎视眈眈。

沉默片刻,冷非说:“我不会放弃她。”

南风澈同样说:“我也不会放弃她。”

冷非说:“瞧着夕夕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两个人同时存在,夕夕是不会回来的。”

南风澈眸光如冰似雪,盯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冷非说:“以往我们将所有的疑难杂症,都是用赌博的方式解决。如今虽然还不到七月七日,但是我们也不妨加赌一场。”

“这个方法不错,不会牵连到旁人,这本来也就是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

南风澈颌首道,“赌注是什么?”

冷非说:“这个世界上,只能有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其中一个存在。我这里有一瓶二氧杂芑,谁输了,谁就喝下它。你敢吗?”

南风澈说:“既然你敢,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