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 戒指改好了。

许心瞳没有让他们送来,而是自己开着新车去取。

傅闻舟合理怀疑她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车。

“我陪你去?”他将衬衣下摆收入皮带里,“咔哒”一声, 扣好了龙头。

许心瞳发现他这人是真的会穿衣,尤其是衬衣, 衣衫笔挺但又不会打理得过于紧绷, 栓衣的余量都恰到好处。

“那好吧,允许你给我开车。”她骄傲地说。

傅闻舟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到了近前,一把抄起她的腰。

许心瞳惊呼一声, 不依, 拍他胸口。

傅闻舟直接堵住了她的小嘴。

许心瞳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挣扎也根本没用,后来她就不动了, 主动勾着他的脖子配合。

傅闻舟放开了她:“不反抗了?”

她眼睛滴溜溜转, 没脸没皮地说:“既然反抗无效, 那就享受吧。”

傅闻舟笑着放开了她。

他们去取戒指时, 已经是中午。

经理亲自在门口等着,见到他们就迎进去,将一个盒子珍而重之地交到他们手上。

别看这只是一个普通木盒,许心瞳在车上摸了会儿觉得这材质挺不错,上面还有一层釉色, 光可鉴人,有种返璞归真的高级感。

她把戒指取出来戴上试了试:“仪式那天就戴这枚?”

“随你。”

婚庆公司都是有配备的模具的,以防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遗失了戒指什么的。

可顾客要真想戴,也没什么, 一切后果自负而已。

“那就戴这枚,用道具多寒碜。”

傅闻舟笑了笑。

到底是虚荣心作祟的小姑娘。

这毛病她过几年估计都不会改。

婚礼就在年后举办,排场非常大,因为嫌酒店最大的厅太小,许心瞳让傅闻舟换了家花园酒店,从里面摆到外面的露天花园里,T台也布置得非常长。现场气球鲜花,琳琅满目,整体布置成米色和浅茜色,梦幻而唯美,不至于太过艳俗。

看着是好看,拍摄成片也好看,但是走T台时要命了。

许心瞳发现这婚纱起码有十几斤重,只穿在身上还不显,走起路来犹如负重几十斤踩着高跷前行。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梁思思的换上平底鞋,藏婚纱里又没人瞧见。

可甭管多豪华的现场,仪式和大多数婚宴仪式差不多,冗长、繁琐,也都千篇一律,过一会儿宾客都厌烦了。

许心瞳和傅闻舟也都厌烦了,但还是得撑着笑脸把仪式办完。

证婚人是周振远亲自去请的,是他以前的一个老领导,退了好些年了。本来人家不愿意来,怕有什么忌讳,他“三顾茅庐”,对方想着反正现在也不管事了,来就来了。

一切都很圆满。

许心瞳回到房间里时,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觉得这辈子没有比这更累的事情了。

结果摄影师又过来敲门,一大帮人鱼贯进来,又拖着她拍纪录片。

许心瞳欲哭无泪,她想,那时候她就不该讲究排场,非要挑最贵的那个套餐。

最贵的套餐意味着程序最多……

她欲哭无泪,自己选的,跪着也只能拍完。

晚上四仰八叉躺在**时,她看着不远处靠在沙发里看手机休息的傅闻舟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他笑,伸手扯松了领带,将之缓缓抽出。

瞧不出累,她倒是瞧出了几分潇洒不羁的慵懒。

许心瞳说:“傅总,这个时候能别耍酷了吗?”

傅闻舟解开衬衣扣子走过去,一把就把她从**捞起来:“我耍酷?”

他眼神很平淡,甚至还带着笑意,可许心瞳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编排你!”她认错态度一直都非常良好的。

傅闻舟笑道:“原谅你了。”

随即松开了她。

许心瞳很意外他这样就放过了自己,见他在床边坐了,垂着头开始拧眉心,才意识到他也累了。

原来他也不是铁人啊。

她顿时有几分同病相怜,膝行过去抱住他:“好了傅总,都过去了,这事儿算是尘埃落定了,我们今天办成了一件大事儿。”

她说的有趣,傅闻舟心里也泛起暖潮。

两人对视一眼,十指相扣。

-

新的一年,公司的发展非常不错。许心瞳去了非洲那边开拓新市场,傅闻舟一开始不让,觉得危险,她非要去,然后和那边的政府签订了合同,在好几个地方建立了经济特区。

誉恒的生意越做越大,版图越来越辽阔,且各领域的产业逐渐沟通,资源互相利用扶持,发展得非常不错。

她时常忘了给他发消息,还是他打长途过来。

这日她在产业园这边看模型,几个高管指着模型上的几个中心区域跟她说,这些地方都开发得差不多了,又指着远处几个还算空旷的地方说,接下来会重点开发这几个地方。

许心瞳摸着下巴思忖了会儿,问他,后续有没有什么新的政策扶持。

“再多没有了。”高管说。

“我们给他们带来这么多利益,后续一点优惠都没有?至少木材和矿材的资源方面要给到。”

“我马上派专员过去谈。”

她颔首点头。

电话这时响了,她看一眼,眉眼立刻柔和下来,笑着跟他们说对不起。

在他们理解且暧昧的目光里,她拿着手机去了二楼露台上接通:“傅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在开会呢。”

真是重要会议她就不会接了,傅闻舟心道,也没戳穿她,而是笑着说:“爸让我打电话给你,这个礼拜六有家宴。”

“家宴不是刚刚办过吗?怎么一天到晚的家宴啊?是不是你故意诓我?”许心瞳一副狐疑的口吻。

“我诓你干嘛?”傅闻舟正色道,“再说你这次出差快一个礼拜了,爸想你也是应该的。”

“那你呢,你想我吗,傅先生?”她声音娇滴滴的,听得出来,像是故意的。

傅闻舟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想,特别想。”

可这也不是单纯的情趣,她离开一个礼拜,他确实想,那种蚀骨的思念像毒-药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每每如此,他都会想到,他离开的那三年许心瞳又是如何度过的。

愧疚就像潮水般胀满他的心房,让他说不出话来。

许心瞳说:“明天吧,我乘明天的班机回去。”

傅闻舟说:“哪个机场?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她让人安排了机票,顺带着把地址发给了他。

傅闻舟果然在那一天来接她,她人一到大厅里就瞧见他了。

她不说话,站在那边静静等着,望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

他像是有感应似的朝她这边望来,隔着人海,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许心瞳把包包扔给助理就跑了过去,一头扎入他怀里。

“想死你了,老公——”她整个人紧紧缠在他身上,如果不是顾忌着大庭广众,就要抱着他的脸狠狠吻下去了。

傅闻舟把她软软的身体搂到怀里,一面去接助理手里的包。

她那包瞧着不轻,助理也是个小姑娘,拎着挺费劲的。

“不用傅董,我拿就好。”助理小姑娘慌乱地摆手,把包紧紧抱到怀里,好像这是她的饭碗,生怕他抢去似的。

她今年刚毕业,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资很高又不算非常辛苦的工作。

许心瞳虽然严苛,但该给放假就放假,对手底下的人很大方。

傅闻舟笑笑,也没再坚持。

到了车上,许心瞳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这段时间在国外的见闻。

有她智斗各种F国政府高官,还有她和当地抗拒来开发的民众斗智斗勇,以及各种惊险刺激的事情。

傅闻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许心瞳发现他的脸色不对,也停下了滔滔不绝。

完蛋了,说漏嘴了。

“这么危险,你怎么不告诉我?”傅闻舟抽回自己的手。

许心瞳急了,连忙把他的大手包到自己的小手里:“没有没有,不危险的,我都是瞎说的,就是吹牛,你别当真了。”

傅闻舟还是绷着脸。

许心瞳无奈:“那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哎——”

她又搂着他的脖子摇晃,撒娇:“老公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也生气了——”

见他神色有所缓和,她忙岔开话题,先发制人:“你呢,有没有想我?”

“有没有跟哪个妹妹传绯闻?”

“有没有背着我又被哪个妹妹骚扰了,嗯?!”

傅闻舟瞟她,语调微沉,略带几分嘲讽:“你以为我是你?!忙工作呢,还妹妹?”

“哪个妹妹有你这么缠人?”

过分!

她怎么就缠人了?!

“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呜呜呜,从前是小甜心,现在嫌人家缠人了,人家现在是米饭粒了……”她装模作样地掏出手绢要去抹眼睛。

傅闻舟哭笑不得,拽着她的腕子就把她拉到怀里,狠狠堵住了那张聒噪的小嘴。

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机场看见她的那一刻。

偏偏这张漂亮的小嘴哒哒哒跟个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

许心瞳脚指头都快蜷缩起来了,又酥又麻,被他唇上的热度灼得耳根都快烧起了。

她推拒他,指指前面小小声:“司机和小夏还在呢。”

“没事儿,他们不敢看。”他一本正经地捞过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去外面这么久,有没有想你老公?”

“想,想得不得了。”

“一天天的,小嘴里不说实话是不?”

“真的!”

“还不说实话?真想一次电话不给我打。哪次不是我打给你?”

“人家忙嘛——”

她摸着他的手,柔嫩的手指在他的指缝里穿梭,玩得不亦乐乎:“这不,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了。”

仰头,她眼窝里**漾着浅浅的笑意,好似被窗外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

直直落入他心坎里。

如星河陨落,烟火到万家。

那一刻,傅闻舟觉得四周都安静下来,别样的温馨在心底蔓延。

“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好看。”他淡淡。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