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儿的呀?”她似乎有兴趣的样子。
“S市那边, 你之前去过,我……”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许心瞳也想起来了,之前她还在科达工作时就随部门里团队去过一趟S市, 当时他也来了。
不过,彼时他还是她老板, 两人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晚上她住的那间房子漏水, 她还躲在被窝里给他发消息,吐槽说酒店都不管,他看了就过来帮她修房顶了。
她当时就趴在**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修,说, 谢谢傅老板纡尊降贵过来帮忙。
傅闻舟没有理睬她, 把屋顶修好以后去洗了手, 回头才抓住她,摁**亲到嘴巴都肿了。
往事在脑海里闪现, 她有些不自在。
后来他们又聊了些琐事, 直到梁思思回来,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梁思思看到傅闻舟也在, 原本要扯开的大嗓门生生关上,怔怔地看看许心瞳,又看看傅闻舟。
“那我回去了,回见。”他起身对她笑着道别,又跟梁思思说了一声“再见”, 离开时将门从外面替她们关上。
等他的背影从猫眼里消失,梁思思才从门板上爬下来:“和好了?”
许心瞳不知道要怎么定义她和傅闻舟现在的关系,耸耸肩。
“那就是傅总在求复合?”梁思思凑到她身边, 冲她挤眉弄眼。
许心瞳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问她:“新工作有着落了?”
梁思思果然被成功转走注意力:“别提了!遇到几个奇葩!什么垃圾小破公司还要求这要求那, 一年盈利都没我哥一天挣的多,好意思挑三拣四?以为谁都愿意去他们那个破公司啊……”
之后一段时间,傅闻舟没有刻意来找她,他发朋友圈的频率仍然保持在一周两条。
但是,某日许心瞳早上起来晾衣服时却发现了对面阳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这边,那人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对她笑了笑。
许心瞳:“……”
原来他就住在对面啊……
许心瞳那几天下楼时有时还会遇到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日子像往常一样缓慢推进着,久而久之,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直到不久后,她去海淀那边的一所高校见个老朋友,在教学楼底下偶遇了陆卓。
有段时间没见,他似乎成熟了不少,许心瞳回忆了一下,上次见她还是和周凛在一起那次。其实她心里有太多疑问,比如他和周凛的关系,再比如他如今和傅闻舟的关系……但是思来想去,出口的只有一句“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挺好的。”陆卓对她笑了笑,表现得挺友善,看样子并没有将傅闻舟把他调走的事情迁怒到她身上。
他对傅闻舟似乎总是带着一层滤镜,无条件地信任和崇拜。
不像他对别人。
他们聊着聊着去街角的咖啡馆坐,离开时,许心瞳却好似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待她真的完全转过头去时,哪里有傅闻舟的身影?
她便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和陆卓在咖啡馆坐下后,许心瞳给自己点了一杯清咖,又问他要喝什么。
“清咖。”陆卓如是说,又道,“倒是你,以前不都喝摩卡?”
“以前喜欢,现在觉得太甜了。”
“人总是会变的。”陆卓笑了笑,表示理解。
“你最近……怎么样?”许心瞳问他。
“挺好的,去了外省。”
“还是在誉恒旗下的公司工作?”
“换了一家。不过,还是由誉恒和中宸控股的公司。”咖啡上来,陆卓抿了一口,倒是不避讳。
许心瞳简单恭维了两句,心里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也许她没有经历过吧,所以不能感同身受。
换了她自己,如果傅闻舟这样对她,她就算不怨恨,怎么也不愿意再替他工作了。
不过她可能确实无法理解,至少,他俩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的样子。
有些成年人之间的规则,她确实无法理解。
“对了,你跟周凛很熟吗?”许心瞳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问。
“算不上熟,小时候认识,很多年没见了,最近才重逢。”
许心瞳点了点头,也算是解开了心里的疑惑。
“走了。”她起身,冲他摆摆手,“有缘再见。”
“好,慢走。”他起身送她。
-
下午没什么事儿,许心瞳给自己切了一盘水果,坐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
手机换台时,刷过新闻,目光忽然定格在屏幕上。
电视里还在报道今天下午发生在长安街上的那场重大交通事故,凹陷坍塌的桥梁现场昭示着这场车祸的严重。
虽然车辆牌照打了码,许心瞳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谁的车。
她手里抖了一下,不慎碰翻了倒好水的水杯,忙胡乱扯了几张餐巾纸盖住。
水很快洇湿了厚厚的纸巾,她还呆站在那边,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将纸扔掉就拿出手机拨了傅闻舟的电话。
是忙音,打不通。
她慌了,心乱得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也不再乱打电话,摸了钥匙就出了门。
开车到誉恒楼下,她正要进去,迎面撞上了侯应祁。
“哎,许心瞳——”他人都过去了,又转回来喊住她。
“你好。”许心瞳扯出个笑容,有点魂不守舍。
她实在没有这个闲心思跟他闲聊。
“你找傅闻舟吗?”侯应祁说,“我刚刚接到他妹妹电话,他人在京总医院。”
“谢谢你,谢谢你。”许心瞳像是久旱逢甘霖,差点掉下来泪来。
她转身就要走。
“你也去医院吗?坐我的车去吧。”侯应祁一面将车开过来,一面打量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宽慰了一句,“你别担心,医院那边来电话说他人还好,只是轻伤。他那车安全系数那么高,能出什么大事儿?”
许心瞳一颗心总算往下落了落:“谢谢。”
可路上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说话,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窗外游移,心里有事,看什么都像走马观花。
侯应祁路上宽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宽心,她也只是应两声,没有什么大反应。
后来,侯应祁也懒得安慰了。
到了医院,两人一道乘电梯上去,直奔Vip病房。
庄卉也在,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削苹果,医生在给傅闻舟换药。
他看着问题是不大,没有把脖子吊起来,也没有把脚吊起来,只侧脸有些擦伤。
换了药,医生出去了。
许心瞳还站在门口,听到医生说“请让一下”,才回过神,往旁边侧了侧,说了声“抱歉”。
傅闻舟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垂下去的眼帘也抬起来,径直朝门口望来。
四目相对,许心瞳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忽然就有决堤的风险。
她忙按捺住,对他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话说完就觉得自己这么眼巴巴赶过来有点……目光又落到窗边的庄卉身上,唇边的笑容隐去了几分,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傅闻舟是什么人?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庄卉拿着苹果走过来递给他时,他示意侯应祁接:“我不吃苹果,庄小姐,你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庄卉还没反应过来,侯应祁已经直接把苹果抢过去咬了一口,还冲她笑了笑:“谢了。”
庄卉气得跑了出去。
许心瞳本来还不觉得,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就笑了出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笑了,终于笑了,你老婆板了一路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进殡仪馆了。”侯应祁叹道。
傅闻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死了你那十几个亿的投资怎么办?喝西北风去?”
侯应祁:“这您可以放心,没了您这村我保证还有大把的店,投资而已,找下家还不简单?”
傅闻舟:“行,明天我就让陶平撤资。”
侯应祁:“别啊,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小心眼?”
傅闻舟:“你可以滚了。”
侯应祁看看他,又笑着看了许心瞳一眼,抿着笑:“行行行,我这电灯泡马上就滚。”
许心瞳的脸忍不住涨红了一瞬。
她别开视线,不去看傅闻舟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神。
侯应祁终于出去了,还体贴地替他们把门给关上。
偌大的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许心瞳过了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过去抻了把空椅子坐下:“……你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没人性?”许心瞳尴尬一笑,看看他,目光又落在了他涂过碘伏的脸上。
“别看了,丑得很。”他侧过那半边的脸,苦笑。
许心瞳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好玩,她很少看到他这样。
“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
“谁不在意自己的脸,脸是门面。”傅闻舟没好气,“真破相了你还会要我……”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似乎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又咽了下去。
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又暗暗滋生起来。
他在心里暗恼,为什么不说些轻松的话,又把话题推到了这种地方。
尴尬的不止她,许心瞳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眼巴巴地赶过来时,做什么都没过脑子,只想过来看看他伤得怎么样。真的紧赶慢赶过来了脑子才捋清,这样过来了,是不是显得她真的很在乎他啊?那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呢?
是不是就算过了?但其实她还没理清这盘乱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