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回到家里,小婶仍旧对他咒骂,小叔就感到无趣极了。于是就在离家约一里地的地边上搭了一个埋叉子棚,住下了。他要儿子跟着去住棚子,儿子不愿意,也就算了。真的就与小婶分开过了。
小婶就去找大队,找公社说小叔喜新厌旧,是陈世美。
大队干部就对小婶说:“他算什么陈世美呢,他又没出去当干部而后不认糟糠之妻。你这个比喻不恰当呢。”
小婶就去到公社妇联去告状。公社妇联主任就去到向家大山大队去调查。到了三婶家,看到三婶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一个寡母子,还要独自一人带着四个儿女,过得十分的艰难,感到很值得同情。于是就到了小婶家,对小婶就进行了帮助教育,说“别人家里那么大的困难,你家里人去对她帮助一下是对的嘛,现在就是提倡团结互助嘛,世儿外人也要帮助,何况你们弟二兄子,妯二娌子之间呢。你这是一种极端自私的心理在作怪呢,是自私心理支配你造成的夫妻失和了呢!”接着,妇联主席去把小叔找来,首先对他热心帮困助人的行为进行了表扬,再就对他动手打妻子的行为进行了批评,然后对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进行了调解,要小叔还是要回到家里去。小叔见妇联主席的话句句说得在理,也就表示愿意听从调解,回家去住。
妇联主席还要求大队党支部和大队妇联要组织人对三婶家里给予帮助和照顾。
小叔就听了妇联主席的话回到家里去了,小婶就认为小叔服输了。就隔三差五地还是和小叔施气。小叔就觉得这个家一旦出现了裂痕,就难痊愈了,加之小婶不会做家务,不爱收拾家庭的环境卫生,而且又特别小气,所以小叔也就想逞她这么闹离了作数。于是他在家住了不到一个月,便又到棚子里去了。
三婶知道小叔因为帮助自己而使家里不和气了,而且单独搭埋叉子棚住,感到对不起小叔一家了。就要儿子给小叔送去了十个鸡蛋,要他保重身体。恰又被小叔家的女儿看到了,便将这事给小婶说了,小婶越是认为小叔的出走是三婶操纵的,是三婶在破坏她的家庭。小婶便又到公社妇联去上访。
妇联主席就说,“你不应该动不动就和丈夫吵闹呀,我认为你是自己将丈夫推出了家门,象你这么搞下去,将来一定会将他推给别人的。事情我已处理过,现在发生反复,我再去做工作就有难度了,你去找派出所解决吧。”
于是,小婶就到派出所去了。那个年代是以阶级斗争为纲,派出所实际上就是公社一级的阶级斗争专政工具。派出所就去把小叔抓了来,进行拘留,问题就是破坏安定团结,乱搞两性关系,歧视妇女儿童。一到派出所,小叔就对派出所所长说:“你冤枉了好人呢,你没作调查研究就随便抓人,要我交待自己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去调查呀!”
小叔正在和所长吵闹,所长正准备对小叔动手整他几下,指导员下乡回到了派出所。指导员一进门,便一声“小叔!您在这里闹些什么呀?”小叔一看,进来的是老大的儿子。原来指导员是老大的长子。小叔就说所长听一面之词将他抓来进行审问。指导员就对所长说了小叔家里和三婶的相关情况,所长就作了详细记录,接着就把小叔放了,结论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
小婶便又到区公所告三婶破坏他人家庭。区公所就要区武装部长去把那个破坏他人家庭的“坏女人”抓来批判,那个特定年代,武装部长可是个相当于法官的人。武装部长一到大队,大队长就说,你要是抓她,就先要找个保姆才能带走她呢,否则几个小孩子饿死了,你可负不起责任的。
武装部长就说:“那就在大队开个批斗会批斗批斗作数。”
批斗会去了很多人,那时候开大会是记工会的。社员们去开批斗会还可少在山上劳动,当然就都去参加会议了。但是批斗会上就只有小婶一个人发言对三婶进行了批斗。武装部长事先给民兵连长打了招呼,要他动员几个民兵发言的,但因为被动员的民兵都知道三婶家里落了难,谁都不愿再在雪上加霜,所以也就没有人上去发言了。批斗会开得很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