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6月26A日A章

第二天,秦菜正在办公室给青瞎子他们开会。或许最近秩序真的在追查先知的事,最近一直没有再采取行动。人间得以一时安稳,这几个人虽然本领比及通阳子这批线长差很多,但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秦菜开会也是言简意赅,要求将每个组的业绩都控制在五千以内,避免再和秩序发生大的冲突。以后上班的时间改成白天,因为她那套赚取业绩的方法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放在晚上反倒容易引起注意。

另外各线长最近比较清闲,除却日常工作以外,必须定时去往培训中心参加训练。

会议堪至尾声,突然有人进来。秦菜微怔——是白芨。他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青瞎子毕竟人脉广,倒是认识他。就是不知道他的具体职位。

秦菜很快把几个人打发走了,白芨点了根烟,秦菜倒是很识趣地走到他身边:“判官长有事吗?”

是很公事公办的语气。

白芨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突然开口:“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秦菜很干脆:“想让你帮我对付吕裂石,重伤他一下就可以。”

她这么坦白,倒是出乎白芨意料,他弹弹烟灰,秦菜很快就拿了烟灰缸过来。他许久才问:“吕裂石跟你有仇?”

秦菜依然不假思索:“自然是有仇。不过我觉得此中细节,师叔贵人事忙,想必不会关心。”

白芨想了想,突然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如今的情况,我就会帮你?”

“当然不会,”秦菜突然笑了一下,表情倒是柔和了下来,“不过师叔既不想伤害月苋,又适应不了现在的生活。如此看来,我……想必不会是一次性用品吧?”

白芨不说话,秦菜跪在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腰,用嘴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的衣扣。趁热打铁:“我和师叔……旧情想必是没有,不过好歹也算是服侍过师叔的,经验怎么着还是有一点的。”

这话一出,白芨都笑了一声,秦菜却是正色道:“而且我怎么说也还在师叔手底下讨生活,即使是师叔很坏很渣,我心有不满,也只能是不满而已,不会敢怎么样。而且师叔这样的男人,一般女人恐怕是很难抵挡您的魅力的,万一到时候不小心爱上您了,或者是怀孕了,与您而言,都是极麻烦的事,不是吗?”

她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扣子,染成深蓝的指甲缓缓刮过他厚实的胸膛。白芨很久才回应:“分析得不错。”

“是呀,而且我身边……也不是没有人,您是知道的。半夜寂寞空虚冷,打电话让您陪这种事,我恐怕是……也没那功夫。”她轻轻咬过一枚朱果,白芨的手从她的肩头滑下去,最后停留在她的腰际:“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

秦菜依然毫不掩饰:“目前还就只有吕裂石的事,其他的,反正需要的时候您给搭把手就行了。”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V领的职业装,白芨垂下眼帘,刚好能看见内里的风景。他喉头微咽,突然问:“这些是跟谁学的?”

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秦菜猫一样眯了眯眼睛:“沙鹰教的。”

白芨再度失笑:“你倒老实。”

秦菜是真的老实:“不敢隐瞒师叔。”

白芨将她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目光陡然严厉:“你我之事,只是私下的一笔交易。人前不许表露一个字,否则你不会存在太久。”

秦菜的回应,只是轻轻舔了舔唇。那红唇鲜艳如火。白芨的目光就这样被点燃。

包养协议就这样达成,白芨的要求是随叫随到。秦菜则开始准备吕裂石这边的事。他现在回家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何影秋毕竟是他妻子,怎么着对他的作息时间还是知道一点的。

秦菜附在何影秋体内,开始还只敢缩着,后来胆子就越来越大。她经常怂恿着何影秋去办公室探班。吕裂石虽然不耐烦,但是她去了也没做什么。时间久了,也就随她去了。

长时间呆在吕裂石办公室里,当然也会经常见到白河、燕重欢、燕小飞他们。秦菜只关心白河,连带何影秋对白河都生了许多好感。

每次白河过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冲咖啡、泡吕裂石珍藏的茶叶。至于燕重欢他们过来嘛,哼,她才不管呢。

白河也觉得最近何影秋对他的态度不一样,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客气,更像是……亲热。他都不敢在吕裂石那里出现了。

秦菜难免就很失望——前几天都经常来的,现在怎么不来了呢?

这边,月苋也经常约秦菜出去。秦菜总能避开白芨,带她出去逛逛。月苋回头率太高,秦菜换着身体跟她出去照样自卑。她买衣服的时候,就算试一百件,最后一件不买,也绝对不会遭人白眼。

而且一般都是商城的经理什么的亲自帮忙当衣架。这种待遇,秦菜这辈子都没试过。

更扯的是,有次路上遇到小偷,扯了人的金链子往这边跑的时候,一个没刹住撞了月苋,最后这家伙居然就愣愣地盯着月苋,一直等到后面失主赶上来。好家伙,那一顿暴打啊,秦菜都看不下去了。

所谓女人,一般都是五分外貌五分气质。而月苋就是双满分的这种,素而不寒,雅而不媚。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秦菜牵着她的手,还是不忘自己的目的:“对了,有空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吧?他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好啊!”月苋买了两顶帽子,自己戴了一顶,另一顶给秦菜扣在头上,“等晚上把白芨也叫上,他们兄弟也好久没见了吧。”

“……还是当我什么都没说吧。”白芨要是知道不把她剁成碴才怪了。

晚上,秦菜再次怂恿何影秋约吕裂石吃饭。

吕裂石开始没答应,后来突然来了电话,又派了司机去接她,却没留具体地点。秦菜立刻就打电话给白芨。白芨自然也奇怪:“他的行踪,你怎么会知道?”

秦菜当然打了个哈哈,再没多话。

晚上八点,何影秋被司机接了出来。白芨开车,秦菜又穿回了自己的本身,坐在副驾驶座。秦菜不断地报着路线,简直像是安装着追踪器一样。

白芨也没多问,只提醒了一句:“速度,再晚阿月要催了。”

秦菜嗯了一声,却也不在意。过了约摸十多分钟,白芨也看见了前面的车——车上赫然是吕裂石和何影秋。

他集中精神,突然超车,行在了吕裂石前面。秦菜正不解,突然发觉车拐上了一条小路,而奇怪的是,后面吕裂石的车也跟了上来。秦菜刚要问,白芨突然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她静下心来,集中精神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里几乎没有半点法器——山势、公路、树木、甚至车轮碾过的痕迹,就是它天然的符咒。白芨唯一用到的东西,就是尸油。

他像一个最伟大的画家,随便用一捧沙就能画出一片天地。

这座法阵中的东西如果分拆出来,大多数秦菜都懂,比如哪些是迷眼的,哪些是聚阴的,哪些是指路的。但是要论拼接合成、因地制宜,她简直就是狗屁不如。

这就是大师和菜鸟的分别,菜鸟用学到的东西画了无数的条条框框,然后把自己困在里面。而大师把所学碾成碎末,他高高在上,制造一个世界。

前面的路越来越崎岖,后面吕裂石似乎也发现不对了——他停了车。秦菜最初的设想,是用何影秋暗算他。这时候何影秋离他很近,他肯定不会设防。但她最终没有——何影秋其实是爱他的,如果这一次得手,以吕裂石的性子,何影秋日后恐怕会过得很艰难。

她叹了一口气,吕裂石已经下车了。他肯定发现了车外的情况,从后座拿了法器。何影秋目露担忧:“裂石……”

吕裂石脸色严峻,这时候突然道:“你先回去。”

车外的情形,何影秋也看清了。她有些惊慌失措:“这是怎么回事?裂石?”

吕裂石没好气地道:“回去啊!”

何影秋是会开车的,但是她就是不走,她打开了车门,吕裂石叹了口气,很快看见了面前的人——白芨?

他脸色居然一点没变,秦菜是心知肚明的——他有异眼,白芨画出的法阵纵然鬼斧神工,但也脱不过他的返本朔原的异眼。他跟来,只是想看看谁敢暗算他。

只是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意外,居然是白芨……莫非他也是奔着异眼而来吗?

他开始暗暗后悔了,实在不该托大的。他以为来的是秦菜,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亲自出手了。

发现不对之时,秦菜也下了车。这时候她上穿藏蓝条纹的宽大衬衣,下面穿着条水磨牛仔短裤。右手的法宝乖乖地缠在胳膊上,金色的月牙在手背上轻轻晃动。左手的冤孽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兴奋,辉光浮动。

白芨也不多话,只是缓缓走近吕裂石,给秦菜丢下一句话:“防他逃走。”

看来他要对付吕裂石倒是胸有成竹的。

秦菜只得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俯视这边。何影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时候靠在车旁,一声也不敢出,就怕给吕裂石添乱。

一声清啸,白芨身后突然腾起一片金光,光芒闪电一般照亮了乱石荒草。秦菜手腕上的法宝蠢蠢欲动,那边吕裂石右手微扬,突然现出一把湛蓝的宝剑。

两簇光芒就这样猛裂碰撞,脚下的土地一阵地震般的晃动。

两个人都退了一步,看得出来白芨也有些暗疑——这个吕裂石,进步不小嘛。而吕裂石还得一心二用,注意着旁边的秦菜。秦菜几经犹豫——她可以催动何影秋的觉魂,让她动手。这样她绝对稳操胜券。

可是……看着旁边眩然欲泣的何影秋,她突然叹了口气——谁让老子收了你十万块钱呢。

她高举右手法宝,在一金一蓝两团光芒再次相撞的时候,猛然刺入。白芨的蛟形剑似乎也兴奋起来,两团光芒合并的时候,它还伸出舌头舔了秦菜的法宝一下。

秦菜气得呀,这尼玛的,有其主必有其剑吧!!

白芨看了一眼秦菜的法宝,又是一怔——这丫头的实力,也是精进不少了呢。

吕裂石有异眼,也凭着这东西修为大进,如今对付白芨可以说已经有了一搏之力。但是再加上一个秦菜,那可就悬了。

他的异眼可以看清一切迷惑的虚影,这对擅法阵的白芨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但秦菜可是什么也不擅——她的每一次进攻都是实打实的。吕裂石对她,根本就用不着异眼。他勉力抵档,白芨也看出法阵用处不大,瞬间加大攻击速度。

吕裂石开始吃力了,周围山风四起,要说飞沙走石也不为过。

像他这样的玄术师,要强杀确实不易。秦菜催动左手的冤孽,它死死咬住了吕裂石的剑,秦菜随后掷出飞镰,那金色的链身亦随之绞住了剑锋。吕裂石动作只是一缓,白芨的宝剑已经猛然刺入他的胸膛。

他哼了一声,连连退了几步。正待站稳身形,原本绞住他剑锋的飞镰突然绞住了他的脖子,他心下大惊,运起护体法咒。那链子勒在他的脖子上,只是一时穿不透法咒。白芨剑尖一点,那蛟形剑突然点在他眉心。

吕裂石知道,如果这一剑下去,他这一身修为就算是尽废了。

他紧紧盯着白芨的剑尖,那蛟的舌头都快舔到他脸上了,他汗如雨下。

“小秦,吕叔……吕叔对你可不薄啊,你不能杀叔叔啊!”他明显看出求饶对白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转而向秦菜开口。

秦菜脸色不变:“是啊,我又怎么能杀了吕叔呢?”她收回飞镰,将刀尖正对着吕裂石的眉心,白芨已经收了剑。

他转身走进车里,很快就驱车离开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秦菜为什么要找吕裂石报仇,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仇,他确实是不关心的。

白芨一走,吕裂石就认为得了可趁之机,他右手正要掐诀,突然魂魄里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顿时大惊——什么东西?

秦菜当然不会告诉他——当初自己逃出不羁阁,他追出来的时候,她趁乱往他的魂魄里打入了一根头发。如今这根头发已经完全和他的魂魄长在了一起,这一扯出来,当然会痛。

就是这一痛,他魂魄一散,就觉得一只手伸进了左眼里。那种痛一波一波涌过来,秦菜的声音还很淡漠:“师叔命我来取异眼,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只好对不起您了,吕叔。”

吕叔石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终于尝到了当初白河的痛苦。普通的挖眼之痛根本不及此痛之万一。

秦菜右手不停:“当初三画大桥上,围攻我的两个秩序,是吕叔您下的命令?还是先知派的人?你一方面放了我,另一方面又怕以我换异眼的事被揭露,于是派了人杀我,对不对?”

吕裂石什么都说不出来,秦菜终于将异眼挖离了他的魂魄,最后狠狠一扯。吕裂石全身都在抖动,不多时,竟然身下一湿,失禁了。

那只异眼躺在手心里,秦菜心里有点欢喜,又有点惆怅。她最后拍着吕裂石的脸,轻声说了一句:“我拿它向师叔讨个赏,谢啦吕叔。”

夜色茫茫,白芨当然不会等她,这时候早已驱车离开了。秦菜沿着山路往下走,最后回头时看见何影秋艰难地扶着吕裂石往车上走。

这是一个很凉爽的夏夜,他失去了一只可以助他问鼎仙途的异眼,回到了那个会扶着他跟跄前行的女人身边。

而秦菜捧着这只异眼慢慢下山,夏夜的风抚过山石,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走神了。

前面一阵汽车急刹的声音,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我□妈,半夜三更找死啊!!”

骂完,他一踩油门以一百码的速度飙走了。过了约摸十分钟,他转头一看,见刚才那个女人趴在他车窗上,冲他竖了根中指,横眉竖眼地骂:“妈的,老子就是找死,你有本事撞死老子啊!!”

……驾驶室顿时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2B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