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乖张的道:“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果真现在是向着自己的夫君多一些,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亲弟弟。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都是朱家子孙吗?我们要重复大明辉煌,才对得起列祖列宗!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掺合了!看在大家一母同胞的份上,麻烦你给你夫君求个情,让我走吧!”
朱微妮被怼得眼圈通红,“朱慈烺,你还记得父皇临终前说的话吗?他希望你能平淡过完这辈子,忘记自己生在帝王家!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朱慈烺不悦道:“我身上流的是帝王血脉,无比尊贵,打死我也不会留在杭州任由一个青楼小厮羞辱了!要么,你就让他今日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走!”
朱微妮已经是泪眼朦胧,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南冷哼一声,“谁给你的底气这么嚣张的?我是青楼小厮不假,我白手起家,一手建立白袍军,诛杀鞑子几万,硬生生的打下这半壁江山,你呢?所谓的天潢贵胄,除了会玩女人你还会做什么?我都搞不懂所谓的血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陆前邵子纯你们也算得上当世良将!你们扪心自问,朱慈烺这么个德行当得起民族复兴,华夏崛起的重任吗?”
陆前,邵子纯不由得低下了头。
朱慈烺的种种行径,二人自然心中有杆秤。只是几千年的儒家忠君思想渗透到骨子里的那种,不计后果,不想原因,不衡量利与弊,只知道按照命令去做某事,没有自己的想法的愚忠让二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要保护太子,忠于太子。
就算是太子胡闹不肖,但也只能规劝,不能斥责更不能心生怨念,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苏南看着二人也不说话,当即不耐烦的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此后山高水长,各安天命!你们走吧!”
朱微妮见弟弟也是离开意思坚决。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这会苏南也答应他们离开了。
自己再行劝阻也是没什么用,当即走到邵子纯和陆前跟前,深深的鞠躬!
陆前和邵子纯大惊,赶紧还礼,“公主如此大礼我们可受不起!”
泪眼涔涔的朱微妮微带哽咽道:“太子秉性不坏,只是有些偏激!将来还请二位将军多多担待些!”
陆前赶紧道:“太子身份贵重,我等只有小心伺候的份!怎么敢妄自菲薄!公主多虑了!”
朱微妮再行一礼,“二位将军,我朱家最后的血脉就拜托二位将军了!微妮定会为二位将军竖长生牌位!保佑二位将军逢凶化吉,一路坦途!”
二人又是慌忙还礼。
朱微妮忍不住走向弟弟,朱慈烺却是有些厌弃的走开了一些。
姐妹二人隔着几米的距离。朱微妮依旧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没有姐姐的照看,凡事多想想!多跟陆将军和邵将军商量,千万不要由着性子来!”
“行了!知道了!你别啰嗦了!陆将军,邵将军,我们走吧!”
朱微妮抹了一把眼泪,“有机会,记得回来看看姐姐!”
朱慈烺却是不再回答,自顾自上了马,绝尘而去............
朱微妮看着从小跟自己最亲的弟弟,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逐渐消失在远方,就算这个弟弟再不不肖,依旧是心情沉重,泪如泉涌。
苏南走了过去,将朱微妮揽入怀中,不断轻拍朱微妮抽搐的香肩。
朱微妮泪眼迷蒙道:“你说这辈子我还能见到我弟弟吗?”
苏南有些茫然。现在的历史根本就已经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历史,自己都搞不清楚历史的车轮将要碾向何方,怎么会知道太子朱慈烺会遭遇什么呢?
毕竟,朱慈烺早就应该死了!
朱微妮也应该不在人间了!
阎应元还活着!
不可一世的满清铁骑被自己生生逼得主动签下城下之盟!
世界已经变了,败得充满了未知,而世界因为未知,才更加缤纷多彩,引人入胜!
引人不由得豪情丛生,大喊一声,“狗日的历史,我来了!我要看看你如何折腾我?还是我如何折腾你!”
人群中一阵骚乱,原来周仁德正试图挣脱士兵的看管,大声喊叫:“太子,你带上我啊!带我一起走啊!”
苏南有些恼怒看着这个老头,再看看列小虎。
列小虎赶紧低头。
苏南走到周仁德跟前,“周老头,我很想问你件事!你不是自诩读书人,怎么做得出那种残忍之事?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周仁德索性破口大骂道:“苏南你这个无君无父的家伙,太子被你那般羞辱,你早晚会遭天谴的!”
苏南摇摇头,“放心!老天不会谴责我的,因为我就是老天派来的!还是担心下你吧!为老不尊的公然劫狱,还敢公然杀人!按照判例法,你将会被执行死刑!现在就执行!”
两个宪兵冲了过来,摁住周仁德,大刀抽了出来!
周仁德一下子慌了,狂喊道:“女婿!贤婿!救我啊!救我的!我还不想死啊!救我啊!”
列小虎脸色涨得通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岳父就这么被杀了!
可是口不能言,只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南皱眉,“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白袍军什么时候有跪过的习惯!”
列小虎眼巴巴的看着苏南,却是不起来。
苏南深呼吸了一口。转而看向别处,“列小虎,你给我起来!我前几天才在南京说过,和平年代,法律最大!天王老子来了江南,也要守法!你这是要逼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正说着,远处跑来了两个女人!
跑在前面的正是周仁德的女儿,列小虎的媳妇周小柔。
看着父亲被刀架在脖子上,相公跪在地上!
周仁德一见女儿来了,也是大喊,“小柔!救救父亲!救救父亲啊!为父的不想死啊!”
周小柔肝肠寸断,随即大哭,也是就地一跪,“首长!我知道我父亲罪不可赎!可这毕竟是小柔的亲生父亲啊!还请首长看在我们夫妻俩对首长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我父亲这一次吧!”
苏南铁石心肠,还是不看周小柔,“不是首长心狠!只是法纪森严,容不得半点人情!都这么求饶,首长都网开一面,那白袍军还谈什么铁一般的纪律!”
周小柔黯然!
跟着后面来的女子是楚宁儿。
一副娇俏的模样,款款走到苏南身边,“相公!列大哥和小柔姐救过我的性命,还为此深受重伤!宁儿从来不参与相公的大事,可是这救命之恩宁儿是一定要报的!相公,这周老丈公然劫狱是不错,阎应元你说不是白袍军的一员,你也放过了!周老丈严格算起来也不是白袍军的一员!你为何不能放过么?你不能厚此薄彼,处事不公吧?”
苏南冷哼了一声,“那他伤了花二,该怎么说?”
“既然劫狱之罪已经免了!那花署长不是还只是昏迷不醒吗?杀人才偿命!花署长若是真的不幸仙去,那再杀凶手也不迟啊!伤人罪不至死吧?”
苏南有些意外的看着宁儿,平时乖巧无比的宁儿原来也是能言善辩,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是也有几分道理!
苏南其实不过是想就着坡下地,实在是列小虎和周小柔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当初为了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付出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
苏南的江南没有任何大肆封赏,更没有巧取豪夺!
只是一昧的休养生息。鼓励生产!
原本属于官产的田地,全部分给了山东移民。
江南的农业生产一片欣欣向荣,两年就恢复了往日的鱼米之乡盛况!
而在北地的京师。
在多尔衮当上摄政王之后,以八旗原有的土地“贫瘠稀薄”为由,用皇帝的名义颁布了“圈地令”。
字面上是将京城周围各州县的无主荒地和明代亲王的皇庄分给没有土地的八旗勋贵和普通士兵,可具体是怎么执行,就要看这些八旗子弟的意思了。
在清兵入关之时,先头的都是精锐士卒,而他们的家人和后方的军队以及大批的勋贵还没有进入山海关,所以当清朝皇帝初步站稳脚跟之后,苏南的水师突袭辽东之后,整个辽东老巢都不安全了!
这些人逃乱一般转移到了关内,而这些人的衣食住所也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虽然此时的清朝内部已经有一部分汉族官员和百姓,但是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有着渔猎和游牧传统的满族人,所以一旦入关,牧场变成了农田,山林变成了平原,这些人原来的生存技能都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而偏偏他们又是清代的统治核心,所以圈地令也就应运而生了。
在圈地令中是这样规定的,以远处州县的捂住田地置换京城附近州府的百姓土地,远离故土四百里的土地减免两年赋税,三百里者减免一年赋税。此令一下,北京周围的大兴、宛平等地、山东的德州、辽宁靠近山海关的肥沃土地以及河北省大部分地区都被划为八旗土地,而这些土地原来的耕作的农民,则被置换到贫瘠偏僻的山地或者荒废多年的土地。
那么这些八旗的勋贵官员是怎样圈地的呢?他们前往各地圈地的时候只带绳子和马匹,**的马匹跑出去多远,多少的土地在经过丈量后就被划为八旗土地,同时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房产、山林以及房屋中的财产都归为八旗所有,所以即使远处的土地真的给了这些被剥夺了土地的农民,他们的财产都被霸占,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前往几百里之外的田地呢?更有甚者,不但财产被八旗霸占,这些已经破产的农户也会被强行投充到八旗庄园成为佃农,或者成为奴仆。而其他的破产者则流亡他乡,或横尸街头,造成大量流民、乞丐出现。
大量的流民开始再度南迁,要么是往江南,要门是往江西。
江南有白袍军。
而江西有太子。
陆前和邵子纯带着一千骑兵沿着建德,衢州进了江西的地界,奇袭上饶,直接占据了上饶。
继而拥戴太子朱慈烺在上饶登基。国号永康!
一时间,风起云涌,果真是应者云集!无数心向大明的仁人志士纷纷来投。不到短短数月就拥兵十万,一时风头正劲!
苏南确实是低估了正统的威力,大明朝太子的号召力完全超乎了所有人想象力!
整个事件开始逐渐发酵!
首当其冲的南昌守将金声恒反正了!
金声恒原是明朝将领,左良玉的下属,后随左良玉之子降清,降清后镇守南昌!
朱慈烺在江西起事,金声恒举江西一省之兵反正,虽然声势不大,但是影响力极大,带动了很多降清明将的反正!
其中以李成栋的影响力为最大。
李成栋,一个一生都在归顺与背叛中度过的人!
李成栋率五千多士兵在嘉定城北委塘桥一带杀死近万民众。四天后,李成栋又攻下嘉定城,并下令屠城,当场杀死两万多人。半个月后,李成栋又对葛隆和外冈两镇所有的居民进行屠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令人闻之色变胆寒的人,金声恒造反的时候。李成栋还在积极备战准备北上去讨伐金声恒的!
竟然被一美妇人张玉乔说服,背叛清军,再次归顺大明,可谓冲冠一怒为红颜,让人感慨不已这个张玉乔不像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原是反清复明人士陈子壮的小妾。陈子壮被杀后,她被投入李成栋的后宫。如果是一般女子早就自杀而亡,而张玉乔却胸怀大志,能暂时忍辱!
攻下广东后,李成栋自认为自己功劳不小,只授予自己一个小提督,心里十分不满意。
当时正碰上金声恒在江西反正,李的部下也是非常的不满,毕竟只有李成栋的官越大,他们的身份才能水涨船高!
加上他的家小被扣在松江作人质,李成栋觉得多尔衮不信任自己,正犹豫不决之际,张玉乔随即以民族大义劝说:“公如能举大义者,妾请先死尊前,以成君子之说完立即夺刀自刎,想求壮烈一死感化李成栋。
李成栋没有想到张玉乔如此,顿时觉得自己“乃不及一妇人”,于是决定反正:“事成则易以封侯,事不成则不失为忠义鬼。”
之后,李成栋孤身一人北上上饶拜见太子,如今的永康帝!
之前,他还向别人练习面君时的礼节和应对之语。
不料,“及见,朱慈烺温颜接之,赐坐,慰问再四。
”李成栋只是跪伏在地上浑身乱颤,没有一句答话就退出来。
出来后,部下奇怪地问他为何不与皇上对话?
李成栋却答:“吾是武将出身,容止声音,虽禁抑内敛,犹觉勃勃高声,恐怕回言时惊动皇上,有失人臣礼节!
朱慈烺下诏封李成栋为广昌侯,不久,又晋封李成栋为惠国公
不可思议!
恰恰是忽然之间,这双手沾满同胞鲜血的刽子手个人良心发现,摇身一变,又成为南明永康帝的不贰忠臣,与金声恒、王得仁一起在南中国“反正”,重新成为明朝的“忠臣义士!
一时间,朱慈烺的永康王朝瞬间坐拥江西,广东两地。
俨然和苏南以及满清三足鼎立!
加上无比的号召力,满清在北地的倒行逆施,促使了大批汉族同胞纷纷涌进江西,人丁兴亡,兵员充足!
一时间,朱慈烺踌躇满志!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中兴之主,收敛了几天的坏毛病又开始犯了。
大肆封官许愿之后,紧跟着的一道旨意就是开始选妃!
苏南并不关心这些事。
但是苏南此刻却是正在江西,听说了朱慈烺选妃的消息,不由得连连摇头。
却没有说什么,带着十几个手下化妆城商旅,在王大壮的带领下,一路西进。
苏南要去的地方很远,远在国外。但是却不得不去。
眼下的形势虽然保住了江南短暂的和平,但是多尔衮跟自己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和平。
随时都有可能刀兵再起!
自己的白袍军对付剩余的鞑子和东江镇也许旗鼓相当,有的一打!
但是,满清还有一条忠犬,那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手中的关宁铁骑号称大明第一精锐!麾下如今已经有二十万之众。
吴三桂出身辽东将门,熟谙练兵之术,若是任由他在云南再呆几年,稳定了西南局势。
继而率兵东进,那么自己应付起来那就相当吃力了!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西南安定了,不能让吴三桂抽身来掺合自己跟多尔衮之间的决战。
那么就要想办法。
办法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位故人身上。
南明军神——李定国!
磨盘山撤退后,李定国率领部分军队向南撤退,崎岖于云南边境地区。永历帝则被迫进入缅甸,双方失去了联系。清军入滇后,常常屠城,大肆**掳掠,引起云南各族百姓的无限愤慨,定国遂号召各族百姓,联合抗清,一时间,各处少数民族的抗清活动如星火燎原,此起彼伏,对入滇清军造成很大打击,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他们同汉族百姓一道为反抗满清的民族压迫不惜流血牺牲,使得清军的粮道一点都不安全!
追剿清军在进抵永昌、腾越、南甸土司一带之后,由于粮草接应不上,在这年闰三月二十四日前后撤回省会昆明。
李定国的大西军却处境日益艰难,义军接连失利,要使抗清大业延续,唯有接回永历帝,重树大旗,团结各抗清力量。于是,李定国积极联络逃入缅甸的永历朝廷,并亲率大军至缅甸迎接永历帝,然而,此时的永历帝被清军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了收复山河的雄心壮志,而甘心苟安于缅甸的庇护之下。
缅甸人出尔反尔,多次袭击李定国军队,定国忍无可忍,与缅甸军队发生冲突,以少胜多大破十万象军,缅甸人闻风丧胆。
永历帝竟下诏命定国撤军。定国望诏凄怆,叹道:“大明亡矣。”
李定国镇守云贵之时,爱民如子,体恤下属,威望很高。今天的很多云南人还视李定国为滇中的脊梁!直到晚清革命党人起义,蔡锷等人仍以李定国为榜样。章炳麟说过:“愿吾滇人,毋忘李定国!
正因为李定国的仁义,所以他始终能够吸引广大抗清义士追随并奋斗到底。
若要牵制吴三桂,李定国当仁不让。
当年磨盘山一战,不过两万人打得吴三桂二十万人灰头灰脸,那还是因为出了叛徒!
若是没出叛徒,吴三桂估计就报销在磨盘岭了!
苏南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云南的勐腊县。李定国现在定居的地方!
苏南决定去亲自见见这位大汉民族的民族英雄。
只有亲自考察之后,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让他重整旗鼓,再战天下!
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
此次苏南吸取了教训,不再像之前对待邵子纯和陆前那样,宽厚视如己出,妄图以温情感化这些精锐自觉归顺自己。
事实证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愚忠的魔力,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但是李定国不同,李定国一早就是个流寇!对大明的好感不会比自己强多少。
虽然最后矢志抗清,但那也是出于民族大义!
再者,李定国的仁义天下闻名!
新会大战中,清军不止一次地驱逐城中百姓当“炮灰”,李定国不忍心屠杀百姓,于是一次次放弃进攻。针对李定国不忍伤害百姓的“善良弱点”,满清成功的守住了新会!
但凡仁义之人,总是有信用的!
自己曾经的四川还放了他一条生路,故人相逢,想必好多事情可以好好谈,毕竟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都是驱除鞑虏,恢复我汉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