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翊乃是以功抵罪,才可以宽恕这一次。有功有过,赏罚分明,才能治军。官家还请知晓。”种师道劝谏了一句。
关于孙翊的事情,种师道已经和赵桓谈过很多次,现在是用人之际,如果乱开口子,恐有后患。
有功有过,但功过不能相抵。
这是种师道这几天对赵桓传递的治军之思想,不能因为他的功劳,就看不到将领的过错,否则,以后这军队,就是骄兵悍将,根本无从制衡。
军队是极为凶险的存在,治军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均田,就能保证忠诚。
孙翊听到了赵桓和种师道的两人的讨论,就知道自己怕是那始作俑者一般,扰乱军纪之所在。
罪军之事和孙翊听调不听宣是两个概念,当初罪军是事从权宜,无人可用。
现在可大大不同,作用二十五万大军的官家远不如过去那么窘迫。
“末将愿领责罚,不坏军中之规矩。”孙翊还是开口说道。
种师道和赵桓两个人互相看了两眼,这个人和沈从一样,都是很轴的人。
他认为对的,就是对的!
他认为不对,十头牛能拉回来吗?不能。
谁说都不管用的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这种人,适合学数学。
赵桓看着孙翊问道:“你可曾想好了,四十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皮开肉绽,修养几个月都是轻的。若是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没人逼你。”
种师道也看着孙翊,自己的英才录上,要不要加上孙翊一个名字,就看他的选择了。
孙翊想了想,还是说道:“官家,末将来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末将接到宣命,而不到官家帐前。本来就是违抗圣命,种少保说的有理。治军不严,必有大乱。末将身子骨硬,能扛得住!”
他算是来投靠的,虽然带了投名状,完颜宗翰的几个万户孛堇,但是他不能坏了治军的大规矩。
“那好吧。赵英你去监刑。”赵桓看了一眼赵英让他自己体会。
赵英心领神会。
这是大事,可不能会错了意。他可是知道官家那股子爱才如命的样子,当初孙翊承宣不觐见的时候,赵桓是何等的落寞,他还是晓得。
这孙翊不能打死了,但是也不能打轻了。其中的把握,他这个经年老太监,最为合适了。
砰砰的军棍声打在孙翊的身上,孙翊咬着牙一声不吭,这个他应该接受的惩罚。他倒是没有怨言,而且这打的貌似比自己想象的要轻多了。
唯独响声震天,周围的军卒听起来,都是眼皮子乱跳,赵英这个太监,比想象的而更加狠厉一些啊!
不愧是阎罗转世的官家身边的人。
赵桓看着孙翊的介绍,由不得叹气,孙翊这顿打,也算是恃才傲物的典型了。
有能力,有才华,也很自傲。
【孙翊,河东路忻州人,河东名将,小鞠?多次侵边,杨宗闵每战遣将皆有孙翊,作战英勇,一马当先,每战必先冲锋在前。累军功升至知朔宁府(等同知朔州事)。】
【靖康元年,金人南下,从朔宁支援太原,张孝纯以贼已在近,不敢开城门,观察可尽忠报国。孙翊率兵马,与敌人鏖战与城下。数日兵马尽末,为金兵所杀。】
【建炎三年春,孙翊长子孙昂,协助徐徽言,坚守佳县,城陷人亡。】
【杨沂中书《奏状》列举了所有在河东路牺牲之人,请求朝廷表彰,多次请求后,赵构赞同了杨沂中的表彰,孙翊才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对你的忠诚度45100,对大宋的忠诚度100100】
满门忠烈!
孙翊这顿打,打的是他犯的错误,但是这笔账,得记载赵佶头上,是谁让大宋的军卒如此不信任皇帝的?
不是赵佶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不如猪。
这才让将卒对皇帝不信任起来,孙翊这顿打也不会发生。
记在赵佶身上,完全没有问题。
“末将但请上阵杀敌!”孙翊突然高喊一声,便没了声响。
赵桓脸色数遍,这赵英当初就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难道现在也领会错了,这是给打死了吗?
打死孙翊,老子削死你!
赵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到赵桓耳边说道:“打的看起来很了些,其实都没有伤到筋骨,看起来惨,皮开肉绽,其实都是皮外伤。”
“孙观察只是没受到这样的打,一时间有些血气不畅,稍等半晌就醒了。不过十天半月,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赵桓才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说道:“让胡元过去看看,才能放心些。”
“老臣这就去。”赵英说道,急匆匆的跑出去找那个四处行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胡元了。
找到胡元的时候,胡元正蹲在皮革旁边,两眼放着精光看着皮革上的发霉的地方,认真的看着。
他看的极为出神,这是第三天了,他觉得他发现了这世界的秘密。
但是他又有些不确信。
“胡神医,快点过去,孙观察等着你救命呢!”赵英抓着胡元就走,胡元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两眼。
当看到孙翊的身上的淤青和血迹的时候,拂袖大声说道:“这等小小的伤口!就是不敷药,不几日都好了!叫我来做甚!不知道我还有大事要忙吗!”
“朕叫你来的。”赵桓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胡元一个激灵。
虽然在其他人那里他是神医,但是到了赵桓这里,他秒怂。
“参见陛下。”胡元怯怯的说道。
到现在他还记得赵桓嘟囔的屠龙什么的,吓得他一颤一颤的。
医术是方术,要是真的屠了龙,那他们家诛九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胡神医有什么大事要忙,朕召见都见不得了?”赵桓打趣的问道,听到孙翊只是皮肉之伤,心中石头放下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胡元将头低的更低说道:“在官家面前,不敢言大事。只是臣百思不得其解,就是皮革处的绿毛附近,为何没有菌丝。”
“这菌丝漫天野地哪里都有,为何唯独皮革绿毛处无菌丝,臣没忙活大事,就在忙活这个。”
赵桓皱着眉听完,这绿毛怎么听得这么熟悉,试着问道:“青霉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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