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也有点理解太子是国本的含义了,这要是自己在河东路出了事,李纲等大臣,就有做事的法理,也能迅速稳定朝纲,继续推行自己的政令。
不会天下大乱。
赵桓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系统就来气!
别人家的系统,最次的也有冒着蓝火的加特林。
自己毛都没有一根。
将所有事处理妥当之后,赵桓也早些休息了,明日还需亲征。
朱琏将厚重的被褥,盖到了赵桓身上,又填了些碳火,让整个延福宫更暖和了一些。
“谌儿,你可知道为何你父皇如此辛苦?”朱琏摸着赵谌的脑袋,出神的问道。
赵谌点了点头,说道:“为了这大宋的江山社稷。为了国泰民安。儿臣知晓。”
当了太子的赵谌比平日了更加稳重了些,他站的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床榻上熟睡的赵桓,内心百味陈杂。
父亲虽然登基之时,有些怯懦,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的表现,让他也明白了一个合格的皇帝应是何等的模样。
朱琏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他为了什么就好。其实他也是为了你我母子。也是为了这天下千千万万的母子能够安泰。谌儿,以后你也要做一个好皇帝。”
“儿臣知道了。”
……
“起驾!”赵英尖锐的嗓音在宣德门前响起。
大驾玉辂早已经备好,赵桓并没有坐在大驾玉辂里,因为他把大驾玉辂让给了种师道。
种师道的身子骨经不起颠簸,自己年轻力壮,乘坐御驾就是。
而且这御驾,是李纲在拆过一边大驾玉辂之后,做的车驾,舒适性上,也不是太差劲,凑合能用。
赵桓倒是准备了不少的书,准备在前往晋中的路上看。
也不至于沿途无聊。
汴京城民也知道今天是陛下御驾亲征的日子,毕竟漏成筛子一样的大宋朝堂,这朝堂刚说了点什么,汴京的瓦舍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说不定连说书人,都想好了怎么编排大宋官家。
大宋的皇帝有两个身份,一重身份是皇帝、陛下、圣上,在祭祀、大典上,三拜九叩的时候用。
而大宋皇帝的第二重身份,就是官家、开封府尹、汴京城的父母官,这李清照闹和离,都闹到了赵桓的文德殿,可见一斑。
自仁宗起,大宋的官家,都比较儒雅随和。
瓦舍编排个皇帝的段子,又能算什么?
禁军清理街道,站成两排,所有人都可以围观官家的车架出京。赵桓原来觉得这么安排,大宋的皇帝是不是有被刺杀的危险。
后来一想,禁弓禁弩的大宋,倒是没有大碍。
这是一个刷声望的好机会,表现了皇帝与民同乐,其乐融融的氛围。他偶尔也会掀开车上的帷幕,向外面的汴京百姓看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真真切切的吓了赵桓一大跳。
这是大宋臣民?
绝大多数身上裹着的都是麻衣,大冬天的脚上一双鞋也是破着洞。衣衫褴褛的模样,真的是汴京的城内居民?
赵桓陷入了怀疑之中,大宋有钱,这是绝对的,但是为何他们还是这个模样?
衣不蔽体?
但是他也看到了身着锦衣,身上穿着貂皮大氅,站在风中,巍然不动。
这些人对着车驾指指点点,偶尔还和旁边的人,说笑两声。
赵桓也终于明白了,大宋的三冗和两积。
已经到了何等的态势。
冗官、冗兵、冗费因为赵佶逃跑带走了很多的宗亲官,也带走了绝大对数的禁军,国库被洗劫一空,也被赵佶一窝带走,。他还没有多大的感觉。
积弱,他已经切实的感觉到了,金兵都打到了家门口,却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不是弱又是什么?
积贫,并非大宋没有钱财,而是这些钱财集中在了少数人的手里,大多数人深深的陷入了贫穷之中。
汴京,是世界上第一个过百万人口的城市,但是就是这样的城市,城里的居民依然衣不遮体,可见这积贫如何伤民!
“停一下。”赵桓忍不住喊道。
种师道从前面的车上,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官家这是在做什么。
赵桓打开了车门,探出个身子,就被一阵山呼海喝的声音震住了。
声浪如同排山倒海一样袭来,如同泼天的浩浪一样,袭向了赵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股声浪,没有停歇,没有终止,反而一浪高过一浪的不断的涌向了赵桓的心灵之中。
他用力的抓着车门,不让自己摔回车中。
这就是民意啊!
赵桓总觉的自己的眼泪有些湿润,自己来到这大宋,真的没做什么事,也就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他相信,但凡是长在红旗下的每个人都会做的事。
积极组织守城。不守城,自己的脑袋会被金人当球踢。
抚恤战亡军士。不抚恤,于心不忍于国不利于兵不幸。
积极抵抗金兵。不抵抗,任何绥靖都会要了大宋的命。
开设了工赈监。不开设,流民就只能地解散滋生盗匪。
这些都是他这一个月来做的事,不算多,也不算难。
他从这些山呼海喝的声音中,感觉到了发自肺腑的尊敬,感觉到了那种拳拳之心。
他用力的稳住了身形,防止被百姓的声浪击垮。
每一声都是来自大宋百姓的期望。每一声都是来自大宋百姓的内心。
他站在了车门之前,看着御街两边百姓,伏倒在地,跪拜着他这个天子。
唯有几个着锦衣之人,在旁边的拉扯之下,才不甘心的跪倒在地。
赵桓看的明白,自己的工赈监真切的动了他们的利益。
这群员外们,心里服气才是怪事。
如果不是战事紧急,这些人都在加急名单之上。
赵桓走到了一名老丈面前,赵英表现了不同以往的身手,快速的拨开了禁军,将老丈扶起。
“老丈,今年几岁?”赵桓问道。
赵英一个没抓好,老丈滑溜一下,又跪在地上,口呼圣天子万岁不止,不敢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