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形想问她还喜欢他吗,还愿意接受他吗,可温以以的态度让他问不出口。
“谢谢你告诉我,”温以以微笑,“很奇怪,当时是我提的分手,任你怎么挽留都不松口.....这一年多,我没想过我们还会有任何交集。可直到现在,就现在,我才觉得我们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景形有些慌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以以——”
“我分手的时候说的话确实是在骗你。但现在不是了,我确实没信心也没力气了,景形。可能三十岁确实是道槛,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你来找我,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算了吧,好吗?我真心祝福你,能找到适合你的姑娘——”
“不好,温以以,我说不好。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不喜欢了,我一定毫不犹豫离开你的生活。但你喜欢我,你看到我还是会难过,不是吗?这种情况我不可能放手!”
温以以垂头看着景形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低低地问:“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你喜欢,我就什么都能努力去做。以前是我不好,总让你费心.....”他忽然自嘲地笑了,轻轻松开了手,“如今我已经说不出什么一定会做到、一定不会再让你费心的话了。我至少还有三年毕业,和当时的境况又有什么区别.....但我还是想问,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再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吗?”
景形以前总是想着一切都要为温以以好,那他就放弃出国在国内读博,好好照顾她尽早结婚,可结局却适得其反。如今,他深知自己依然没有同她比肩的客观条件,可他还是问了出来。就这一次,他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景形等了一个世纪长,才等到温以以一句:“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那我先送你回去,明早再说,好吗?”
温以以没点头也没摇头,兀自转身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她喝了酒,景形不太放心,便压下内心的紧张不安跟了上去,直到看她进了房间才脱力一般顺着墙坐下。
许久,他从背包掏出画本,就坐在酒店的走廊上、温以以的门边涂涂画画,就这么画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走廊上的男孩无眠,房间内的女人躺在柔软的大**也失眠了。她喜欢景形,现在还喜欢,可她再也没有了走向他的勇气,所以她不知所措,放不下也拿不起来。
一夜无眠,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她身上时,温以以觉得有些饿了,便在吊带睡裙外裹上睡袍,准备去餐厅吃点东西再回来补觉。一打开门,温以以愣住了。
景形还抱着画册,就这样偏头看了过来。
这一幕和无数个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交叠,如电影般从二人眼中、心中,脑海中回映。
景形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说出了经过一晚上深思熟虑的话:“温以以,我还有三年毕业,但我攒了不少钱,至少每个月能飞回来一次。毕业以后从事什么工作,我目前有三种选择,都还不错,经济上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不会委屈你。”
缺乏睡眠让温以以大脑运转有些不灵敏,她还没明白景形究竟想说什么,就见他忽然将画册塞进包里,又从侧兜掏出一个小方盒子。
“分手前,我曾经偷偷量了你戒指的尺寸,也画好了设计图。分手后,虽然知道没有机会了,但还是按照图纸定制做了出来。”
景形打开盒子,是一对婚戒。男女款都是海浪波纹设计的戒圈,女款在最中间的浪尖上多了两枚点缀的蓝宝石。很特别,很好看。
景形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立刻领证结婚。我爱你,温以以,我有很多很多缺点不足,但我愿意倾尽所有努力把一切最好的东西给你,你——还愿意吗?”
温以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始终没说话。
景形握着戒指盒的手愈来愈紧,实在无法等待下去,他说:“再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酒店长廊上,衣着微微有些暴露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
刚才过于紧张,温以以的沉默给了他一记定心剂。景形这会才发现温以以的衣着,吊带裙的超大领口露出大片风光,而走廊时不时会有人经过。
他微微皱眉,挪动脚步挡住路人探究的目光,然后揽住她的腰带她进了房间。
等门合上,景形才说:“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
不给温以以回话的时间,景形抬起她的下巴,随即便落下了一吻。
起初,景形只是试探性的轻吻,感受到温以以的顺从后,思念和爱意愈发喷涌而出。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度。
捧着的小脸逐渐湿润,景形用拇指拂去泪珠,嗓音低哑:“怎么哭了?”
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温以以忽地蹲了下去,抱着胳膊,眼泪喷涌而出。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景形的手背上,砸得他生疼。
景形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别哭,所有的事情都怪我,你别哭。”
将脸埋在他怀里,温以以想到了他出国的那天,她从八点就到了机场停车场,一直坐在车上看着他的航班动态,直到看到了他坐的那一架飞机起飞,哭得声嘶力竭。
在景形低沉的安慰声中,眼泪渐渐止住。她忽然环住景形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不同于刚才的温存,这个吻带着火气和发泄。景形察觉到她的情绪,配合着她的为所欲为,手掌轻抚后背为她顺气。
如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温以以又在故意撩拨他。女人穿着清凉,睡衣里甚至没有穿内衣,蹭得景形心猿意马苦不堪言。
他喘着粗气,终于制止了她的动作:“我两天没洗澡了,脏,不闹了。”
温以以撇嘴:“那你现在去洗。”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温以以才慢慢走到露台,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全身心感受着自己的心。此刻她很平静,也不再痛苦纠结,好像本该如此。
景形动作麻利,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看到温以以坐在推拉门边的背影,缓缓走了过去。
烟雾缭绕,显然她正在喷云吐雾,旁边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也落入他眼中。
景形将毛巾扔在床前凳上,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揽她入怀。带着茧子的手顺着小臂扶过,直到握住她的手,拿过未燃尽的半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