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年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因为被定性为疑案，局里都是有卷宗留存的，加上凉九送过去的证据十分完整且清晰，警方顺藤摸瓜查下去还真就查出来不少东西。

林客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人脉是少不了的，这么一查，有问题的人给查出一堆。

这个后续发展是凉九始料未及的。

后续的发展直接导致凉九的功德值大涨，直接涨到了五十万。

凉九事后也问过玄，她后续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为什么会收到这么多的功德值。

玄告诉凉九是蝴蝶效应导致的。

事情最初就是由凉九帮忙把陈年旧事挖掘出来，后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于凉九这一行为产生的结果，功德值自然是算到了凉九的头上。

这么一解释，凉九瞬间悟了，也更有动力的去搞功德值了。

至于南星，凉九也没什么办法，他不走又不能把人硬赶走，但凉九还是遵守诺言帮南星解除了禁制，让他重新恢复自由身。

等哪天他想走了，也没有束缚，直接起身就能走——当然，南星已经打定主意赖着凉九了，走是不可能走的。

原身的愿望是把父母的衣钵传承下去，凉九有这个能力便开始改行当道士了。

本来没什么名气，但那次直播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凉九趁着热度在微博上先开始是帮人免费算八字和看相，后来名声打出去后，生意也就多了起来。

但毕竟是新时代了，鬼魂什么虽然有，不过却很少见，偶尔碰上几个也都是心愿未了才赖着不走的，愿望一满足，都不用你吭声，自个儿就收拾东西滚去投胎了。

因此，凉九业务方面还是看风水和算八字比较多。

小纸人也凭着可爱的外表圈了一波粉，南星因为对凉九有点不可言说的心思，每天跟在凉九身后帮她打打下手什么的，日子过得也挺好。

大功德也不是天天有，至少那次之后凉九再也没遇见过，但积少成多嘛，凉九二十九岁那年终于集满了功德值，完成任务。

没了任务压榨，凉九便打算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南星自然也跟着。

这日子看着很舒服，但是凉九却被确诊出得了胃癌晚期。

对这个结果凉九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南星，情绪十分激动。

等从医院出来，凉九看着红着眼眶的南星忍不住叹口气，“你刚刚在医院对医生那么凶干什么？”

“……”他梗着脖子不吭声。

凉九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勾了勾手，示意南星弯腰，然后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南星的头发并不扎手，摸上去软乎乎的，就跟本体的狐狸毛一样。

“别伤心，你看我一个病人还比你看得开呢。”凉九语气轻松，“而且我死了之后，我的遗产全留给你，你不是老嫌我说你是馋嘴狐狸吗？等我走了，你想吃什么都不用管我了。”

“谁在乎这个？”南星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通红，“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凉九哑然。

她十分清楚南星的心思，但几年来一直当做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南星是精怪，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她如果回应了南星，才是一种不负责，更别提现在她也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就是个傻子！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凉九不做声的模样让南星更是激动，他把手上的药一股脑的塞回凉九的怀里，狠狠的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看着南星的背影消失后，凉九才吐出一口浊气，提着药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

她时日无多，已经没法再好起来了，凉九便也不愿意待在医院里痛苦的过完剩下的日子，依旧是选择收拾东西去周边的城市旅游。

而南星，在那次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凉九面前。

确诊后，凉九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她没有再去旅游，最后的时间她安静的待在家里，每天连门都不出。

这样的状态，终于使得南星憋不住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去医院。”南星蹲在凉九身边，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想骂她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其他的，“你一直都知道我在你身边？”

“也不算一直。”凉九努力回想了一下，“一周前吧，我钱包被人抢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却出现在了门口。”

南星臭着一张脸，“本事那么大，还能被人抢了钱包，真出息你！”

凉九笑了笑，躺在躺椅上看着阳台外落日的余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南星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而南星大多数时间都是作为一个倾听者。

“天快黑了啊。”凉九忽然说道。

南星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落下去，火红的云霞也逐渐消退，他心里忽然又有点恐慌。

“你是不是该吃药了？药在哪里？我去给你拿。”

他猛地起身，欲往客厅里去，却被凉九拉住了衣角。

与其说是拉住，倒不如说是手虚搭在上面，凉九语气低低，声音听着也比往常虚弱，“别去了，陪我说说话。”

“……好，我陪你说话，你不要睡。”南星强忍心中的酸涩，重新蹲在凉九身边跟她说话。

但凉九的声音依旧是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几乎是已经没了声音。

“小狐狸，我得走了，以后再遇见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

凉九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口，而后再南星惊恐的眼神中慢慢闭上了眼，搭着他手背的手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南星呆愣的看着凉九的面庞，现在的情景他想过很多次，他以为他会崩溃大哭，但真正到了这时候，南星心里反而十分的平静。

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弯腰将凉九抱回卧室，帮她换上新买的衣服，然后联系殡仪馆，有条不紊的举办葬礼。

凉九的遗产确实如她所说都归他继承，但南星没要，而是以凉九的名义全部捐了出去。

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受了她的影响吧，习惯的想要替她去攒功德。

凉九下葬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埋进土里，有些困惑。

明明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这么点了。

他抚摸着墓碑上凉九的照片，小声的跟她说着话，“你说说你，活着的时候好事儿也没少做，怎么就没得到一点好报。”

“还说什么有秘密告诉我，非得等到以后遇见，你成心让我不安生把？”他说着语气带了几分哽咽，“你让我等，那我就等着，多少年我都等……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