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结帮派

且不说老夫人如何想法子收拾王氏。却说瑶草游说的母亲卸了管家职责,安心在家里猫冬养胎。据二伯母说,母亲脉搏十分强劲儿,应该是儿子无疑。瑶草记得,父亲听说这话,竟然忘乎所以,浑然遗忘有瑶草在场,做了他平生最失体统的事情,把耳朵贴在母亲肚子上大喊几声‘儿子’。

母亲瞬间羞红了脸。

这一意外,使不喜欢父亲的瑶草一时心情矛盾,五味俱全。瑶草从来规划今后的幸福的生活蓝图,其实并没有如口里所说那般算上父亲。

自那日瞧见父亲对母亲依恋。对弟弟神往,瑶草心思动摇了,她开始思考,自己倒底该如何面对这个仇人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瑶草除了自己晨练,跟祖父练字儿,跟楠枝婶学刺绣,又多了一门功课,跟二伯母学习最基本膳食药理,并很快学会了煲一些养生益气的补汤。

父亲柯三爷则正在夜以继日用功上进,预备来年夺取□□而拼命攻读。

母亲则不止一次跟瑶草念叨,说父亲瘦了,胡子拉扎了啥啥的,吩咐秋云给柯三爷炖汤补身。

这让不喜欢父亲的瑶草找到了一个与父亲拉紧距离的契机。

瑶草想着,自己虽然不喜欢父亲,却又不能把父亲怎样,自己绝不可能像对付大伯母那般,给他点眼药下绊子。毕竟弟弟成人成才需要父亲教诲,最最重要母亲舍不得父亲。再有当下社会,家里没有顶门男人,女人立足社会将十分辛苦,虽有舅舅外公可以投奔,可是毕竟各立门户了,自己并不姓方,自己弟弟母亲最后还得依靠父亲立足社会,所以父亲不能摈弃,只能拉拢。种种切切让瑶草决定,不再漠视父亲存在,要主动出击,跟他拉近关系,即便只是虚与委蛇呢。

因此,瑶草有意接手了给父亲煲汤的工作。在瑶草给父亲送了几次亲手熬制的补汤之后,父亲柯三爷次次不吝夸奖,对她的笑脸多了几分会心的得色,是那种从心底发出与有荣焉的眉飞色舞。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懂事能干而骄傲的得意之色。

父亲这种真情流露,让瑶草新生一种亲近感,仿佛一股热流自心底暖暖流过。而理智却又生生遏制这种情愫的产生,瑶草终究难忘那晚御河边父亲的冷漠与无情。瑶草被这种矛盾纠结缠绕,几次黯然泪下,无所适从。

虽然瑶草抗拒父亲,且不得不说服自己通过各种法子讨好父亲,比如每天替父亲送夜宵送补汤,堂兄们来问学问,去送小点心,把自己已经有些漂亮的习字簿交给父亲圈点,也包括插嘴堂兄们学业。

瑶草看得出,父亲每次虽然貌似生气责怪自己:“懂什么胡乱多嘴,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呢,还不下去,贻笑大方。”却难掩面上欣赏与得色。

几位堂兄也对瑶草有了新的认识,他们觉得这个小堂妹不光会疯玩,还没傻完呢。

当然,这不怪堂兄们,他们可以因为瑶草主动接近,继而觉得瑶草可亲可爱好玩,继而宠着你,陪你玩耍。可是绝不能要求他们对一个傻了五六年的人,一夜改观。更何况瑶草只在堂兄们面前装可爱装天真,处处藏拙呢!

其实,瑶草正利用自己愚笨天真,让人觉得她无害,从而获得身边人喜爱亲近,不动声色间,一点一滴改变着人们对自己的认识。

瑶草利用自己天真,哄骗父亲贴身伺候荷香不自觉间为自己所用,让她在堂兄们来书房时,想法子给自己发信号,因为瑶草告诉荷香说,自己想亲近父亲却又不愿意打扰父亲攻读,所以想在堂兄们来的间隙去见见父亲,也送些吃喝给父亲补充体能。

荷香淡然不会怀疑六岁的小姐会欺骗自己,乐得从命,反正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当然,瑶草不忘记给荷香小恩小惠,比如锦缎荷包啦,丝绢子啦,应荷香要求替她弄些刺绣的丝绸边角料拉,还有是不是奉送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啦等等云云。反正哄骗得十二岁荷香对六岁的小主人俯首帖耳。

除了收买荷香,回头又跟自己生死与共的贴身丫头青果青叶说了实话:“大伯母要给我找个小妈,你们知道吗”

青果青叶当然维护自家小姐瑶草,十分气愤:“真的,太坏了!”

瑶草再添火:“你们知道大伯母替我找得小妈谁吗,就是大小姐瑶玉姨妈简小燕,这个女人可坏了,他想害死我们大家,独得我们柯家财产呢!”

青果青叶大吃一惊:“啊,不会这么狠吧?”

瑶草一声冷笑,选择性告诉她们两件明摆着的事情:“不会这么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摔跤,这就是她们想害死我们三,还有,我母亲上次在厨房跌倒,为什么?她们想害死我母亲与弟弟,好方便说我母亲没儿子,让简小燕嫁进来,我是不想那个人进门做我小妈,然后害死我,你们说,我们怎么办?你们愿意被害死吗?”

青果青叶同时摇头,声音怕怕的带着哭腔:“不想死。”青果紧张给瑶草出谋划策:“要不,我们把这情况告诉老夫人吧,让老夫人收拾她们。”

瑶草一敲青果脑袋:“你笨啊,老夫人喜欢瑶玉还是喜欢你我呢?你再不清醒,这么笨,下次就不是破脸而是破脑袋了。”

青果摸摸脸上伤痕,哭丧着脸:“小姐,我不想掉脑袋呢。”

青叶也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告诉夫人罢,叫夫人收拾他们。”

瑶草再敲青叶:“更笨,母亲早就知道了,能收拾还不早就收拾了,等你来说!”

青叶摸摸额头,眨巴眼睛向瑶草身边凑凑:“要不,小姐你说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小姐吩咐。”

瑶草看着青果:“你怎么说?”

青果扁扁嘴:“我也一样,听小姐的。”

瑶草招招手,让她们靠近些,轻声细语道:“你们今后这样,每天我上课之时,你们轮流换班,总要一个去盯着我父亲书房,凡大伯母或是简小燕来见我父母,你们都要火速报我知道,我出面去搅和,记住了吗?”

青果青叶忙点头:“记住了.”

瑶草又道:“还有,我父亲若是离开了书房到大房去了,你们也要火速报我知道,还有这件事情,就是我们监视父亲的事情,你们要做的隐秘,切不可让父亲书童小墨与长随刘树察觉,更不能父亲察觉,否则我们三人死定了,知道吗?”

青果青叶连连点头:“知道了,这种监视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瑶草略一思忖:“每天我父亲起床开始,睡觉了结束。”

青果青叶同时惊叫:“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瑶草一人敲打一下:“嘘,轻声,什么时候,要么简小燕提前离开滚蛋,否则要等到我父亲元宵后上京赶考方才结束。”

青果大些,知道些大家子习性,因道:“可是,如果三老爷与老夫人喜欢简小燕,我们盯着也没法子呀?”

瑶草忙一笑给他们打气:“老夫人不会,已经明确拒绝了大伯母,只要我们不让简小燕跟我父亲见面,我父亲如何喜欢她,痴人说梦呢!”

青叶忙着帮腔:“就是,就是,青果最笨了。”

青果龇牙:“青叶你说谁笨呢?”

青叶忙着讨好一笑:“姐姐别气,我说自己笨呢,姐姐最聪明了。”不料还是挨了青果打:“呸,笨蛋,小姐才最聪明呢。”

瑶草笑嘻嘻搂住两人肩膀:“我们三人一样聪明一样笨,为了不被大伯母简小燕整死,我们一起努力,先整死他们。”

青果青叶大惊失色:“小姐啊,不是说监视吗,如何又要整死人呢,我们可不敢啊!”

瑶草一人敲一下:“笨蛋,你们快去上工,有事到母亲房里寻我。”

这日正是冬月二十八,自这一日起,瑶草全面监视父亲与简小燕的暗桩正式启动。

几日无事,平安过去。

这一日腊月初一了,虽没飞雪,寒风刮得呼呼作响,天冷的邪乎。

瑶草正跟母亲依着熏笼取暖说话,却见青果在外面伸缩脑,瑶草一看就知道那边有情况,忙着起身道:“母亲宽坐,我去去就来。”

果然,青果告诉瑶草,大少爷二少爷到书房向柯三老爷请教学问,简家表小姐亲自相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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