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如此酒文化
不知不觉间，左睿竟然睡着了。居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到了杜玉宛。
梦的杜玉宛，比没生病以前更漂亮。她朝他频频微笑，对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成为你的妻，现在好了，我在天上看着你，我会保佑你，让你以后的生活更好。
然后她慢慢脱掉自己的衣服，那身材，那皮肤，让左睿的心悸动不已。他就喊着她的名字，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她说，最后的日子，你对我那么好，对我的家人那么好，我谢谢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在天上看着你。
左睿看着她白皙而苗条的身形，早已是汹涌澎湃。她慢慢走到他的跟前，左睿伸出胳膊想要抱住她。他闭着眼睛，在即将抱住她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抱住了，可是为什么怀里却是空的呢！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远远的飘走了，满脸的凄苦，一脸的无奈，她不停地向他招手，在呼喊着什么，他想追上去，可是为什么脚步如此沉重，一步也迈不出去呢？
左睿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他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大喊，怎么也喊不出声；他想动、他想跑，可是，身子就像被什么箍住一样。他满头大汗，无奈的挣扎，只能看着那美丽的女人越飘越远……
";当当……";左睿一努力，猛的睁开眼，看着已经泛黄的天花板，回忆着刚才的梦境，他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左书记，已经1点半了，是不是要走了？";外面响起王忠的声音。
左睿起身，看了看四周，还是那样的寂静，只有王忠走近的脚步声。
左睿来到政府办的时候，刚刚到上班时间。服务桑大力的年轻人看到左睿过来，微笑着对他说，";桑县长已经和我说了，你来的早了，他现在正在休息，午陪客人喝了不少酒，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左睿十分理解这些做秘书的。虽然上面规定，副县级是不能配秘书的，但是在现实，因为工作的需要，大多数的副县级都有相对固定的帮助处理各项事务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就被冠以秘书的头衔。
桑大力的秘书很年轻，看上去比他年龄还要小，实际上他比左睿还要大一岁。这个年轻人是选调生，是因为身份很特殊，在各级领导干部的眼里，他就是希望之星，是明天不可忽视的存在。
左睿不想在这里等，便找了个借口，想到外面去走走。谁知刚一下楼，便迎面碰到了古明生。
";你来干什么？是来找我吗？那件事情解决好了吗？";古明生冷着脸说。
";正在解决。家属提的条件太苛刻了，我正想其他的办法。”
";你工作不小心，还怪人家家属苛刻？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好好想办法，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我听说现在你们那可是不太稳定。是不是你工作不太上心？是不是觉得有旅游开发区的项目，你就可以万事大吉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
左睿轻叹了一口气，跟在古明生的身后，朝他办公室走去，淡淡的，他闻到了古明生身上的酒气，估计，今天午也喝酒了吧！
古明生的秘书赶紧进来，沏了两杯茶，一杯放到古明生的办公桌上，一杯递给了左睿。
";我也知道你现在干工作很难，毕竟是新的班子，又有新的项目，这也正是考验你的时候，你的工作能力如何？怎么摆布工作？这可都是对你的考验，你可要挺得住，如果挺不住，你只能输给余迈。”
古明生的话说的很到位，他说，你们两个我谁也不偏袒，谁有本事谁上。我也很难说你们两个哪一个更出色，都这么出色，都是我的手指头，咬咬哪一个都是很疼的。虽然从内心里来说，我还是比较看好你。你毕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有什么缺点有什么长处我一清二楚，但是对余迈我却没有这种把握。
他又说，你们两个，谁当常委并不重要。无论是你还是他，对眼下格局并没有重大影响。哪个旅游开发区的项目，你推进的不错，但是稳定这件事，你必须得上心、上手、上位。余脉的优势就在这里，他很会安稳人心，别看他们镇没有多大的发展，但是相比较而言，他们的镇子比你们要稳定的多。
在古明生面前，左睿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古明生每一次耳提面命，对他来说都是一次长进。四级换届马上就要进行了，而一次次流传盛行的关于古明生要到市里任职的说法，现在好像更确切了。
";我可能要到地级市去任职了，这个你可能听说了。将来无论谁接任我，我都会嘱咐他们。但你也得给我听好了，你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值得照顾。庄县长现在对你不错，他接手可能对你会更好一些，但是我听说，他接我可能性不太大，上面可能要调一个人来。庄县长和新来的书记，肯定会有一番争斗，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方向，不管怎么样，都得确保自己的岗位。”
他又说，我欣赏你，不见得别人也欣赏你。我之所以重用你，一方面是因为李厅长的原因，更大的方面是我看好你。这两年，卢城的发展并不快，有好多人说我思想过于保守。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我不想那么激进，我想稳步推进卢城县的全面发展。这也是这两年经济放缓的原因。你提出的旅游开发区建设的项目，我为什么会答应？是因为想给你一个舞台，有舞台才有平台，有平台才能展示你的才能。县里这些人，庄县长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无论将来你是不是能够进常委，你都得记住两个字，就是";借势";。
他说，这两个字非常重要，你可别小看了这两个字。人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只有两只手一个脑袋。我在基层工作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只学会了";借势";。你可能不看好我，说庄县长和我关系并不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在我们两个之间，别人看似不那么太和谐，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年的政绩，跟庄县长不无关系，";借势";也是一种本事。
有的话左睿就都听懂了，有的却不以为然。闻着古明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味儿，他认为这是酒话。古明生可能真的要走了吧？不然他不会说这些。
秘书提醒古明生，说一会儿要开常委会。左睿赶紧起身告辞说，书记你的话我一句一句全都记在心里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毫无保留的把这么多年的经验全都传授给了我，我受宠若惊。今后无论你走上哪个岗位，您都是我的老领导，是我的好老师。有些话我没听太明白，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再向您汇报。
桑大力喝了不少酒，在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红的。
";这个黄老板，太能喝了。要是你去的话咱们俩两个联手，很有可能和他打个平手，这个家伙的一斤多的酒量，真没想到，那么小的个子，居然能进藏着这么大的能量。";桑大力一见左睿，便抱怨道。
";您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啊？如果谁要想把您打败，那酒量不是一般的强大，遇到高手了，谁也没有办法。特别是那些经商的，整天泡在酒桌上，酒量好是一定的。";左睿笑道。
";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总觉得酒量越来越小了，原来后已经把重要工作，现在喝个七八两酒就晕头转向，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跟个酒鬼差不多？";桑大力笑着拍着自己的脸蛋说，";谁能替我喝酒？我现在真想不再喝这个酒了，但是吧，不喝还馋，喝了吧，还难受，真是矛盾。”
左睿接不下去，只好呵呵笑了起来。桑大力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才问道，你来是什么事情？王明亮的事儿处理好了吗？我听说以后啊……
";是啊，太棘手了，这不才向老领导求助来了吗？";接着，左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桑大力交代了一遍。
桑大力皱着眉，一开始一言未发，后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这老王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出难题呢！其实老王那个人，除了有点儿轴，其他还是挺好的，这次怎么认死理了？”
左睿正琢磨着，是不是把何会东在里面搅和的事情告诉桑大力，听桑大力一问，他觉得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比较好。他不想替何会东隐瞒什么，也没有必要隐瞒，是他先对班子不利的。
";这个老何，是不是变态了？这种事他瞎掺和什么。上面不让他当一把手，看来是有原因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当一把手呢！如果让他当了乡镇长，跟书记别扭肯定是他的原因。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意思？";桑大力怒道。
左睿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这样吧，我跟老王好好谈谈。其实，明亮就这样走了，真是挺可惜的，站在叔叔的角度，我为他感到惋惜，但是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能要那么多钱啊！”
左睿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表现得十分的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他觉得，作为一把手，事事都应该作为主导出现，而不是这样被动的任人摆布。
在桑大力办公室坐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左睿便起身告辞回到了桑梓镇。
刚一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一个人便闯了进来，左睿抬头一看，竟然是汤晓唯。
";你还没有采访完吗？";左睿问道。
";别人都差不多了，还缺你这个大书记。我想问问你，你作为主要领导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个很重要，你一定要说。";汤晓唯一本正经地摊开采访本。
左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才不相信，必须由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呢！这个女人，风风火火，怎么盯着这件事情了呢？
";你的材料搜集的应该差不多了吧？我说与不说都一样，我说了，也是那么回事儿；我不说，你这篇章写出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我还是不要说的好。”
汤晓唯认真地看了一眼左睿，";你这个理由很烂！你以为自己是说绕口令呢？";汤晓唯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我就看不明白了，你们这些在基层当干部的，怎么说话一个痛快的没有？云山雾罩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以为，我们这些当记者的都是吃干饭的吗？”
";汤大记者，你好像一点耐心都没有啊？像你这么当记者，怎么去采访别人呢？脾气好的，也不可能接受你这样暴脾气的人采访吧！";左睿笑着说。
";别嬉皮笑脸的。我现在跟你说正事儿呢！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跟你们根深蒂固的官场酒化有莫大的关系。还有你这个一把手，在这件事情的责任可是不小。最起码你负有领导责任。这是出了人命，如果致残了，或者治病了，你觉没觉得，这个和你领导无力、领导无方有关系呢？”
这一天生了很多闲气，一直没有找到出口发泄出来，一个素未谋面的记者居然这样跟他说话，他要再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了。
";汤记者，不要怀疑我作为领导干部的基本素质。现在我怀疑你的职业素养，虽然你一直认为你自己的职业素养没问题，但是在我看来，就冲你刚才说的这几句话，足可以证明，你作为著名记者的虚假成分。”
左睿这几句话，句句直刺汤晓唯的心里，她最怕的就是别人怀疑她的职业素养，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她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从一个实习记者做起，付出了多少辛苦，付出了多少汗水？现在，终于在报社站住了脚，他写的稿子，就在总编那里都没有提出过任何疑问，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给怀疑了。
汤晓唯脸色通红，气呼呼地看着左睿，恨不得上前冲那张看似悠闲的脸来上一拳，她说:";你不要以为这是你的地盘，你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你这是严重的官僚主义，一点儿也不尊重记者。既然这样，那我这个报道的标题就得好好改一下了，主标题叫";";年轻生命的陨落，副标题就叫";一个乡镇党委书记的酒场化观";。
左睿一听这话，气的笑了，他很清楚，如果报到证以这个题目发出去的话，那桑梓镇可就大大的出名了，不单桑梓镇出名，就连他这个乡镇党委书记，恐怕比演员窜红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