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意外
围在铲车周围的人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面带畏惧神情看着钱大志，此刻，钱大志才有了做父母官的感觉，想到刚才那一幕，如果考虑什么稳定，什么不能动手，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钱大志不知道，他没有开口，周围的农工不敢散去，依旧围在原地。如果不是身边的薛明芝提醒，钱大志也许会直接离开的，现在，他想到的是马上审讯这几个年轻人，看看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钱大志已经断定，农场的事情中间，有幕后的操纵者，作为在机关工作多年的人，这样的联想还是不缺乏的。
农场很快恢复了平静，施工队继续开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过，淮安市已经开始议论这件事情了，说好说坏的都有，市民并不是很清楚农场农工的生活情况，只是因为前些天农工到市委市政府上访，大家才开始关注。
徐少杰坐在武圣军的办公室里面。
“小徐，农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还抓了几个人。”
武圣军的语气不是很好，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他刚刚听到了传闻，传闻有些邪乎，说什么警察在农场动手了，抓了好多人，还不知道死人没死人呢，武圣军不会相信这些传闻，如果说真的发生大事情了，淮安市委早就汇报了。
“武书记，农场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钱大志和谭健两位同志在农场，处理了这件事情，主要是一些农工认为，土地是农场的，市委市政府要征用土地，必须要出钱购买，这些钱应该归农场所有，这是农场农工应该享受的福利”
徐少杰说出了农场发生的事情，被抓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带到公安局去了，这些年轻人，鼓动农工，传播谣言，市委市政府一定要追查的。
武圣军的面容很是严肃，听完了徐少杰的汇报，并没有马上开口，却说到了其他的话题。
“小徐，你以前是丁部长的秘书，后来到沙隆县去担任县长，按照你的年龄看，是有些过于年轻了，不过，你在沙隆县，做出来的事情，不像是你这个年龄能够决断的，我刚刚到淮扬市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了，沙隆县的事情，你有什么感慨吗？”
“武书记，在沙隆县的工作，我现在记忆犹新，有不少的事情，不是我愿意那样做的，沙隆县的情况有些特殊，您是知道的，破坏选举的事情发生不久，又出现了侯老四的事情，加之后来争取到了水电站建设的工程，令沙隆县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就是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也是格外引人注目，我想，大概是我过于年轻的缘故。”
“年轻有好处，当然也有不足，不要说年轻人，就是资格老的人，也会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这些都不算什么，淮安市发生的一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你很年轻，因为想着开展工作，自然难以处理好所有的关系，所以，在今后的工作中，要更加注意，好好干，主要的精力放在淮安市的城市建设方面。”
徐少杰点点头，没有说话，武圣军的话语有些奇怪，徐少杰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武圣军似乎是有些犹豫，或者是什么事情不好说。
“人大会已经开过了，马上就是春节假期了，这个时候，安定和稳定是最为重要的，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矛盾都慢慢显露出来了，今后遇见的问题会更多，我希望你能够从容应对，你是市委书记，淮安市的地理位置特殊，因为通海集团公司的投资和融资，目前已经是全省关注的焦点，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好好把握，我不希望出现什么问题，这是我的要求，也是你必须做到的。”
徐少杰离开武圣军办公室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实在不清楚武圣军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按说武圣军应该追问调查或者是讯问的结果，偏偏没有说及，难道说武圣军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显然不大可能。
公安局治安大队办公室里面，传来了阵阵的惨叫声，现在是晚上，整个院子里，没有多少人，不少的干警看见了几个鼻青眼肿的年轻人被带到了治安大队，不少人清楚，这些年轻人，就是在农场闹事的，而且，还捡起石块，专门冲着市委钱大志书记和维持秩序的干警身上砸，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可怜的。
“刘三，还是你自己说吧，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就奇怪了，你一个城里人，跑到农场去干什么，其余几个人，说起来还是农场的自生工，收起你的那一套花样，和他们几个自生工是兄弟，你当我们吃干大饭的，他们一直在外面打工，前不久才回来，之前根本不认识你，这么几天的时间，就是兄弟了，还真不赖啊。”
被称作刘三的年轻人，蹲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这次的事情，他心里清楚，但打死也不敢说的，说出来了，无法取证不说，自己出去以后，也无法在市里混了。
讯问刘三的治安大队大队长杨念勇嘴里叼着香烟，今天，他心里的气没有地方发泄，要是以往，刘三早就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可这次，谭振书记特意要求了，不要上手段，虽然这么说，可进入公安局了，杨念勇还是不会管那么多的，想着在农场的遭遇，杨念勇有些不寒而栗，当时，他就站在钱大志的身边，因为看见事态紧急，杨念勇不敢在一边指挥，所以亲自组织干警，保护铲车，当时，他到了钱大志的身边，钱大志上铲车履带的时候，他就在下面，身上被砸中了两块石头，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杨念勇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谭健的要求，让杨念勇有些郁闷，以前，谭健从来不直接过问审案子的事情，这次为什么会特别强调，杨念勇虽然想着好好教训刘三，但谭健的话，他还是不敢不听的。
“刘三，嘴硬是不是，你以为这次没有多大的事情吗，今天你要是不说，明天我们就将你移交到刑警大队去，我不妨告诉你，其余几个人都说了，否则，我会亲自来问你吗。”
刘三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看见刘三这样的表情，杨念勇知道，今天不要想着问出什么话来了，他对身边的干警低声说了几句话，准备离开办公室了。
一辆轿车进入了公安局大院，谭振从车里出来了，直接上了三楼，朝着治安大队的办公室而去，公安局局长袁海波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说。当惨叫声传出来的时候，谭振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身后的袁海波，袁海波的神色有些尴尬。
治安大队的审讯室是套间，连着有几个办公室都是这样，抓来的几个年轻人，在不同的审讯室里面，有的问完了，蹲在外面办公室的墙角。不少的干警都在外面办公室，有的人在抽烟，有的人在说笑，对传出来的惨叫声，置若罔闻。
谭振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干警都站起来了，很快，他们看见局长袁海波跟在后面进来了，脸色铁青，有个别的干警意识到事情不妙，想着进去叫队长杨念勇，可看见谭振和袁海波的脸色，都不说话了，没有人进去。
谭振打开审讯室的门，正好看见杨念勇叼着香烟，用脚踢蹲在地上的刘三，刘三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大，似乎有些麻木了。
谭振脸色铁青，治安大队参与审讯的干警全部站在办公室里面，被抓的几个年轻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此刻，阴沉着脸的龙盛林开口说话了。
“谭书记已经强调过了，不要刑讯逼供，你们是怎么做的，嗯，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不想多说了，今天审讯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全部给我写出来检查，等候局党委的处理，杨念勇，你是治安大队大队长，局里的中层领导，怎么贯彻领导的指示的，这样的审讯结果，有作用吗，农场发生的事情，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们还想找些事情出来吗，你们啊，要我怎么说啊。”
袁海波看向了谭振，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关键看谭振的态度了。
“袁局长，这些干警，都是你直接管理的，该怎么处理，你是清楚的，明天我等你的汇报，我希望能够看到材料。”
谭振说完就离开了公安局，撇下了袁海波和垂头丧气的一帮干警。袁海波连忙追出去，送走了谭振，再次回到治安大队。他没有说话，看了看一屋子的干警，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五楼。杨念勇很快跟着上楼了。
“杨念勇，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无所顾忌啊，谭书记已经强调过了，你难道不知道注意一下吗，现在，你说，我怎么处理啊。”
“袁局，您今天没有到现场啊，您不知道，我们”
“事情我都知道，可是，越是这样，你越是要冷静啊，唉，也是我没有注意，如果要其刑警队来审理这些人就好了。”
“我不服，现在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这有什么了不起啊。”
“你糊涂啊，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几年前沙隆县公安局发生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吗，现在，公安部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对各地公安机关的刑讯逼供提出了很多的批评了，已经有不少的文件发下来了，就是专门针对刑讯逼供的，这样的时候，你碰到包上了，叫我怎么说啊，你真是少一根筋啊。”
杨念勇低下头，袁海波说出来这样的话，说明事情已经不简单了。
“好了，写一份检查，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明天上午，局党委开会研究之后，我去给谭振书记汇报，检查写的诚恳一些，尽管承认错误。”
袁海波挥挥手，杨念勇退出了办公室。袁海波点燃了香烟，他从今天的事情中间，嗅到了什么味道，袁海波公安机关多年了，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谭振的态度太奇怪了，农场发生的所有事情，袁海波都清清楚楚，如果是自己在现场，早就要求干警动手了，只要不是在市委市政府机关，或者是在其他的单位上，这样的事情，动手是没有多大的顾忌的，就算农工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能阻止人家施工啊。
可谭振的态度很奇怪，就是不准干警动手，眼看着事态要恶化了，还是不发出动手的命令，只到钱大志发出命令了，干警才动手，这是什么意思，谭振分管政法多年，兼任着政法委书记，对这些紧急情况，应该如何处置，是非常熟悉。还有就是审讯的问题，在审讯的过程中，适当的动手动脚，是非常平常的事情，而且这些年轻人的行为，落到任何人的头上，都是忍不住的，袁海波没有特别的强调，想不到谭振带着他，夜里来到了治安大队，抓到了一个正着，让杨念勇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袁海波的心情有些烦躁。有关这件事情的处理，可轻可重，从谭振的态度看，可能不是小事情，关键是谭振是什么意思，袁海波有些摸不透，袁海波和谭振的关系很不错，基本上都是按照谭振的要求办事的，可公安局不比其他的市直机关，下面的干警，有本事的，都是有几分脾气的，袁海波自己也是公安系统成长起来的，很是关照下面的干警，很有些护犊子的味道，可现在袁海波没有把握了，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护得住。
杨念勇更加郁闷，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想不到谭健居然直接到了治安大队，谭振为什么这样重视这次的讯问，杨念勇有些奇怪了，从袁海波的态度看，这次闯下的祸事不小，袁海波是老局长了，出现麻烦了，袁海波才是这样的态度。
所有的干警都没有走，看见杨念勇回来，不少人围上去，杨念勇什么都没有说，挥挥手让大家散了，讯问的材料先收好，那上面还是有一些证据的，比如说刘三给几个年轻人钱的事情，很明显带有组织的味道，这是跑不掉的，就等着刘三自己开口了。几个年轻人都说到了这件事情，甚至有人是不准备回来的，接到了电话才回来，究竟是什么人打的电话，为什么打电话，都是准备讯问的，打算熬通宵的，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天是无法讯问了，杨念勇现在要考虑写检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