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3)

她看着化验单上写着的“衣原体……”心陡地提了上来。

因为她学过一点性病方面的常识,恍惚记得“衣原体”是性病的一种。

她心情沉重地把化验单交给大夫。

大夫看了一眼,肯定地:“非淋菌性尿道炎。”

她又羞愧又恼怒,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怨恨。

她凭白无故地染上这种既羞于启齿,又损害健康、损坏名声的脏病,因为担心就诊的是合同医院被熟人碰见,所以,当她拿着大夫开的打吊瓶的处方来到泌尿科注射室前,又戛然止步,决定去找一家不被人注意的小诊所。

在打完吊瓶回单位的途中,她回想着丈夫近一个月来几次深夜方归的异常反应,确定大约三周前丈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很可能因为染上了性病。当时由于她轻信了丈夫的谎言,而未对丈夫的异常仔细观察和分析。现在回想起来,肚子疼一般是一副难受状态,而他却是一副焦虑状态;肚子疼一般都捂着肚子,不敢翻身,因为翻身反而会加重疼痛程度,而他却颇颇翻身,正好与他的焦虑心态相吻合。

为了弄清她所以染上这种病的原因,以及如何方能尽快地治愈这种病,她下班后又打的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性病》回家研读。

陶咏梅一边做饭,一边回想着丈夫是怎样仰仗着她大哥的关系,坐上局长这个显赫官位后,进一步暴露了贪得无厌的本性,和家花不如野花香的花心。并在她发现他上述弊端后,他一次次的口是心非,阴奉阳违地来应付她的善意劝告,甚至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她不得不承认,他俩的情爱尤其是**,他对她已处于一种逐渐冷漠的趋势,就连每周一次的**,他也并不主动,似乎不得不勉强履行他做丈夫的义务似的,处于一种被动的应付状态。

因而,她心中隐隐地滋生出一种比染上性病更为耻辱的性冷遇的痛楚。她眼前仿佛浮现出丈夫与情妇或按摩小姐,姿意苟欢的情形,一种被冷落,被利用的苦涩,像千万只毛毛虫噬咬着她的心似的疼痛难忍。

她晓得丈夫是个滑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即使在不得已的窘况下不得不承认,也会移花接木,找出某种客观原因摆脱主观因素。所以,她也做了通过其它渠道探寻他寻花问柳的准备。

吃晚饭时,她不时地觑丈夫一眼,见他正意犹未尽地喝着茅台,脸上已泛起了红晕,感到时机已趋于成熟,因为他有酒后吐真言的习惯,便出其不意地说:“你这个大局长,生活档次可真不低呀,在家里喝茅台,在外边以职务之便拈花惹草……”边说边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稍加思索,认为她不可能掌握他“花天”方面什么真凭实据,不过听到一点风声,敲山震虎罢了。但旋又认为无风不起浪,凭白无故她何出此言?虽然有所疑惑,却佯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无辜相,说:“你这不是冤枉人吗?自古以来就是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说我在外边‘花天’,有什么证据?”

她窥出了他做贼心虚,色厉内荏的神态,郑色道:“当然有证据!”

他的心一震,但却竭力镇定地:“那,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吧!”

“别着急,到该拿出来的时候,我会拿出来的!不过,看在咱俩多年夫妻的情份上,我想给你个主动交待的机会!”

他佯出满脸冤枉相:“我根本没干那种事,你让我交待什

么?”

她愠怒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标榜自己一向洁身自好,那,你的性病是怎么得的?”

他的眼里闪出惊悚,但旋即佯出一副镇定自诺的样子:“我什么时候得性病啦?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勃然变怒:“你简直顽固到极点了!半个多月前后,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究意是什么原因?”

“我不是说过了么——肚子不舒服!”

“是肚子不舒服,还是你胯裆的那个东西不舒服?”

他两眼兀地睁大,欲言又止。

“既然如此,你敢接点尿让我拿到医院去化验吗?”

他未料到他那壶不开她提那壶,虽然不敢正面回答,却明知故问:“化验什么?”

“你装什么糊涂?化验你的尿中有没有衣原体、支原体!”

他不禁惊诧她的内行,一语道破天机,只好推托:“我没有尿。”

“那就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化验——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一整天都没有尿吧?”

“……”

她见他有所怯懦,又追问:“敢不敢让我化验你的尿,说呀!”

他吱唔着:“没,没有这个必要!”

“我以为很有必要,因为这是弄清你口是心非,究意染没染上性病的关键举措!如果你心中没有鬼,为什么不敢让我化验?”

他苦笑着:“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有什么强你所难的?你又不是鸭巴子,不会尿尿。说穿了,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他耷蒙着眼,无言以对。

见他的心理防线几乎被击溃,她开始向他施压:“要么说实话,要么让我化验你的尿,你自己选择吧!如果这两条你一条也做不到,那,我明天就去找我大哥,让我大哥以领导和组织的名义,让你做出选择!”

这一招果然灵验,他胆怯地:“别,千万别,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我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他放了个烟雾弹后,开始斟酌怎样说对自己有利,而又能蒙混过关。

她厉声地:“快说呀,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尽管她一语道破他的虚伪,但他仍以为可能是他把性病传给她所致,她并未掌握他的真凭实据,充其量也不过望风捕影罢了。所以,虽然他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却仍坚守第二道防线——否认染上性病的真正原因。

他故作冤枉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染上的,发现尿道口有点肿胀,好像是滑精,到医院化验尿,大夫说患上了非淋菌性尿道炎。”

“你在没有患非淋菌性尿道炎之前,染没染上过淋病?”

他惊异地:“先得的淋病,淋病治好后,又发现了非淋菌性尿道炎……”

“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得的,纯粹是胡说!你不玩邪的,怎么会染上这种病?”

他佯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对天发誓,确实没有乱搞。”说到此,他煞有介事似的,“我想来想去,只有在二十天前,我开会在宾馆住过两天一宿,难道……”

他边说边注视着她,想从她的反应上,判断她是否掌握他**的真凭实据。他认为凭她直率、急躁的脾气,如果掌握的话,其时她必然会端出来,并会和他大吵大闹一场。如果他在她出现这种情况前招认了,岂不上了她旁敲侧击

的圈套。

当然了,他并不怕离婚,甚至于正中下怀。他怕的是由于他的作风问题而导致离婚,不仅会在本局乃至于全区造成影响,而更为主要的是他怕惹恼了其大舅哥陶咏春,陶咏春替其妹出气,根据其妹提供的他的受贿线索,指示纪委对他进行调查。不仅会危及他的职位,会葬送他的仕途,还会使他成为阶下囚。

她从他振振有词中感到,如果拿不出直凭实据来,他绝不会承认是**所致。可她又认为这种事如果没有捉到双就闹得满城风雨,不但对他不利,对自己也有诸多不利,甚至于会被认为是妻子对丈夫失去了魅力,失了吸引力的一种无能表现——而她却恰恰最怕他人这样议论。

因此,她决定先放他一马,待抓到他的奸情后,再与他一刀两断!故而,她的语气有所缓和:“你生姜断不了辣气,猫改不了吃腥,若想我不知,除非你莫为!我先给你记下这笔账!”

他虽产生了后怕心理,但同时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对!正如你所说的,若想你不知,除非我莫为。我不为,你当然也就一无所获啦!”

她冷笑着:“但愿你能言行一致!”

他陡地想起了她一针见血的质问,不禁问道:“咏梅,你怎么会提出化验尿这样具有专业性的问题?”

她怨恨地:“你都把脏病传染给我了,我怎么会想不到?”

他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阵懊悔,愧疚地:“是么?,我真是罪该万死!”说完,抓起妻子的手往自己脸上煽。

第十章醉翁之意

周日,本想早点起床去方敬德家的金凤,由于昨晚遭到了祝冠英的暗算忧愤满腔,思绪纷纭,虽已更深夜静,却辗转反侧难以入梦。迷迷惚惚,似睡非睡,待睁开惺忪的眼睛,已日上三杆了。

她洗漱完毕站到梳妆镜前,正欲梳理一下有点蓬松的发髻,却发觉容颜突然憔悴了许多,下眼睑晕暗,嘴唇也有点青紫。平时不施粉质和口红的她,只好在脸上特别是下眼睑涂上一层淡淡的粉质,在唇上抹一层浅淡的口红。

方敬德从她昨晚把约会地点突然改在他家,并从她电话里低沉、悒郁的声音中意识到,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便更加忧虑不安,疑惑不解。被疑惑和忧虑困扰得近乎于一夜失眠的方敬德,随着她迟到时间的延长——约好八点,他九点还没见到她的倩影,心情不由得越来越沉重,愈来愈焦虑起来。

听到门铃声,他心中略感释然,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开门,见果然是金凤的笑容时,心中不禁一阵欣喜。

他埋怨地:“大小姐,何故姗姗来迟?”

她掩饰地:“千金难买黎明觉,对不起,我睡懒觉了。”

他虽然窥出了其言不由衷,但为了融洽气氛亦曲意调侃:“你这个懒虫,让我等得好苦!”

她道歉似地鞠了一躬:“那就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

“看在你初犯的份上,就免了吧!”

“那就多谢了。”

她往常与他调侃,总想占上峰,难免打持久战;而今天却如此卑恭,并匆匆结束了调侃,更令他感到了她心绪的异常,心中的闲情逸致也不由得收敛。

像往常到他府上一样,她首先去其母的居室拜见其母,所不同的是今天她给其母带来的不是水果,而是有益于其母肺脓肿的蜂王浆。

(本章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