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亡魂横行

数十个亡魂正逐渐接近张俊所在的屋子,他却一点没有察觉。真不知道是被冬天的冷风给冻的神经麻木了,还是被画里的女人吓的傻掉了。

总之愣是在那些亡魂都进了屋子,他都还一点没有察觉。眼神还一直盯着那些油画在看呢。此刻的油画已经再是清晰无比了,风景画的颜色全部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那些血淋淋的内脏和尸体的图片,在黑暗中闪现。

画里的女人此刻目露凶光,两眼像要吃掉张俊一般。她往张俊的脸上吹了口白气,张俊便倒了下来,一点没有知觉了,活像个活死人一样。

然后,惊险的一幕发生了。女鬼从画里直直的钻了出来。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妖艳,邪恶的女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像是一个清白的姑娘。

一点不知羞耻不说,也不知道拿件衣服遮挡一下自己**在外的肌肤。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那些白影化做的亡魂欢呼。似乎脸上满是一股笑意。

张俊没了知觉,自是看不到。其实那女鬼倒也并非想要他的命,只是怕她醒着影响自己玩的心情而已。她可不想玩的时候还要被别人打扰,那就不好了。

那些亡魂是白影的时候倒还好,一化为人形,都是吓到不行的腐尸的样子。动不动这里掉下块肉,那里流点脓水。要么就是身上的骨头都还是勉强的连着身上的筋骨或肉,在空中垂摆晃**。

而在那些白影中,居然慢慢浮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在玩着自己心爱的老虎机。那女鬼娇嗔的走到男人身边,半咪着眼睛,双手勾搭住男人的脖子。想把男人的身躯往自己身上拉。

纵使一个正常男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喷流鼻血的的一个女人。但那个男人却还是一门心思的玩他心爱的老虎机。老虎机上叮叮堂堂不断的有硬币被推落的声音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小灯在不断的变换着色彩。映射的那个男人的眼里一片五光十色的样子。

似乎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个如此美艳的女人在,也或是压根不为所动。眼神一直跟着那变幻莫测,缤纷耀眼的珠子在转动着。那些珠子转动到哪里,他的手就停在哪里。

女人生气的拍打起男人的脑袋和肩膀,边拍边骂:“以前和人家好的时候,什么都听人家的,为什么现在要如此对我呢?实在不公平。就知道整天对着那个破机器,有什么意思。我真该哪天把它给砸了。看你还怎么玩?”

结果兴许是拍的太过用力了,导致那男人的脑袋被震了下来。掉到了地上,而且还被滚上了一脸的灰。两只眼睛死白死白的看着女人。不断上下乱翻着。

女人倒也不在乎,自顾自坐在一边生闷气。只见男人缓慢的从老虎机前的椅子上起来。蹲下身,慢慢磨蹭到那个脑袋身边。然后用手摸着那个脑袋。再一咕噜拿起来往自己脑袋上按。

一开始把脑袋还给按反了,只得拿下来重按。顺便还用手把自己脑袋上的灰尘给拍掉一些,一不小心还把鼻子拍的塌陷进去了一点,只得再慢慢的自己拉鼻子。

那女人虽还是坐在一边,却一直暗地里在观察。一直看到那男人不断在拉鼻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才忍不住破涕为笑。之前的不快便一下烟消云散。

男人双手反过来搂住女人的肩膀,还不时劝慰她说:“别生气,我的好乖乖。我不是滚过来了嘛。你也好消消气了。不然画出来都不好看了呢?难道你希望我整天对着个黄脸婆笑吗?”。

女生虽然早已笑了起来。其实那笑也挺好看的,但偏偏被黄脸婆三个字给刺激到了。便报复性的不开口,压根懒得多理男人一下,还把他往外面推。

男人这下是真的气了,便说:“好啊,既然如此,我就到外面去陪我的前妻,我看你怎么办?是你自己要把我往外面推的,别怪我。”说完撇下女子一人,身影便向门口飘去。直到大半个身子都出了门。

女人怒了,便骂:“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她。去啊去啊,那你当初要我干什么?我委屈跟了你,你便这般待我?”说完还开始哭起来。那声音尖利刺耳,震的人五脏六腑都在发麻,心里实在不好受。

男人见状忙退了回来,搂住女人开始安慰。其中的话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之后便开始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拿了钥匙和女人一起进了房。在豪饮了多杯烈酒以后,两人的神情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双眼开始扑朔迷离,姿态更是放纵不羁。那些之前进来的亡魂,此刻化为了一具具腐烂的尸体,围绕在女人周围。任其抱着摆出各种姿势供男人作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半夜,之后便见两人相拥着倒床而眠,直到天亮。等到张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是像没发生过一样,油画还是那些画,之前诡异消失的那些风景画居然又回来了。但是有一张明显是被撕裂过的痕迹。而且还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张俊摸摸自己无比头疼的脑袋,压根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做了一场无比压抑的梦,梦里都是一些很变态的人,在干一些很无敌的事情。

但他努力的一下,第二天依旧推不开那扇门,就连进来的门也依旧推不开。一切照旧。梦里还依稀听到有人一直在很哀怨的唱歌,歌词听不太清楚,但声音里透着凄凉和无奈。甚至还带着一丝憎恨和委屈。

看来线索应该还是和这些油画有关。不过张俊在逛了一大圈,仔细品位了一下其中的笔风之后,突然发现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脑子里知道不对,却就是说不出来,不知道哪不对?

似乎是画的内容变了,但又指不出来是哪张画。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想仔细辨认,却又觉得脑袋生疼。昨天被那女鬼袭击了以后,到现在还未完全清醒。

张俊只能坐在地上,不断揉捏自己的脑袋,希望可以早点清醒过来。因为再这么下去,别说自己不舒服,就连出去都会是个问题的。其他暂且可以不考虑,但出去是头等大事。

就这么在地上休息了大半天,脑袋才清醒过来一点。走路还是有点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把一些挂在墙上的画给撞了一些在地上。张俊就算脑袋再疼,也吓的不轻,生怕惊扰了亡魂。于是赶紧把画拿起来。

却发现画后面居然吊着钥匙。这点倒是真没想到。张俊索性把所有的画给拿下来,然后赶紧看看还有没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又找到一把钥匙。一共两把。一黑一白。

没想到这家人家的主人这么有情趣,连钥匙都设计的如此精美,实在想不到。张俊只能祈祷这两把钥匙是对应这里的两扇大门的。一扇通向屋子里面,一扇通向屋外。拿到钥匙之后,他还不忘记把那些撞倒的画给先扶起来。

两把钥匙在手,张俊仔细观察起来。似乎除了颜色不一样以外,锯齿纹路都是一样的。看不出来为何要如此设计?为了安全起见,张俊首先拿起白钥匙,打算去开进来的那扇门。直接去开通向屋子里面的门,他生怕会不太安全。索性从外面开始研究比较好。

就算出去了,也最多回到最初,从头再来一次而已。不会像遇到未知事情一样感觉那么恐惧和不安。在凶宅里面,好歹心理因素是第一位的。

白钥匙顺着门上的孔钻了进去,轻轻一拧,没反应,再试,还是不行。张俊把钥匙退了出来。然后试着把黑钥匙塞了进去。这次毫不费力就把门给打开了。屋外一如他进来的时候,只是寒风萧瑟,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但冷风一吹,证明钥匙对了,他暗暗记下了。黑钥匙用来开这扇门。张俊悄悄走了出去,外面还是只有那颗杏树。但不同以往的是,那棵树上居然有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被人用绳子绑在树上,浑身被绳子上的倒刺扎的都是血。张俊赶忙上去,也不顾手上的疼痛,把那女子从树上给解了下来。刚放到地上,张俊便迫不及待用手去推,希望她可以清醒一点。

那女子本来一头盖脸的头发,被张俊放下以后,脸从头发的空隙处露了出来。乍一看没有眼黑,差点把张俊吓了一大跳。他人往后一躲,还摔在了地上。

张俊不知道把那女鬼救下来对不对。因为看她的样子明显知道不是人。他可以感受的到,虽然这里的天还下着雪,但温度明显高了许多。在这里是不可能再有人出现的。

那女鬼被张俊救了以后,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花。雪花顺着身上的鲜血落下,在地上变成了一朵朵开放的杏花。这点令张俊看呆了。

那女鬼来到张俊身前,居然出手把张俊给扶起来。虽然她的手一如冰雪般寒冷,但依旧抵挡不了她的容颜。张俊发现,若是活着的时候,那女子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只是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究竟谁下的了如此狠心,要把她绑在树上呢?估计这人的心应该比这漫天冰雪还要寒冷刺骨。

那女鬼扶起张俊以后,就径直往屋里走去了。张俊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涌现出来。莫非即将打起来了吗?说不定有好戏看了。张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自从女鬼一进屋子,他这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那女鬼边飘进去还边唱歌,这下张俊听的清楚多了。昨天隔了一扇门,所以听不太清楚,现在是再清楚不过了,没想到唱歌是这个女鬼。那为什么进来的时候看不到她呢?

那女鬼唱的歌,大致意思是: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美好。你搂着我在夕阳的桥下看风景。你说会陪伴我一生一世。直到你被某个狠心的人夺走,我才知道感情也不是永恒的。

可是为什么你选择的是她,偏偏那个和我血水相融的她?我恨你们两个,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这些歌似乎是专门唱给张俊听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多少。实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要调解纠纷,最起码也要听听两边的意见,张俊打算先按兵不动,等有一方出手了他再行动。

眼看那女鬼已经进了屋子,张俊忙不迭的跟了进去。结果这下可好。又把自己给关了进去。因为他发现里面似乎已经被袭击过了一样,地上都是碎裂的油画。

张俊发现碎裂的画青一色都是那些风景画。而那些裸画居然都被这女鬼用指甲划的一塌糊涂,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恨这些画?

他拾起一张风景画来研究,这才发现。画里未被完全撕开的痕迹上,清楚显示那个画里的女子,不正是眼前这个女鬼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完了,这下真的进鬼屋了,想出都出不去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张俊心里蔓延开来。似乎他隐约觉得这两个女鬼看起来像是一对孪生姐妹一样。但似乎好象爱上了同一个男的,结果可能男的就和新欢把以前的原配给杀了。

这感觉一出来,想压也压不住,张俊只觉得这屋子的情况似乎很棘手。不像眼前看上去的那么容易破解,一切都像是未知数一样。随便踩到一个地雷都像会把自己给丢进一个无限恐怖的雷区一样。

那女鬼就背对着张俊,等到整个房间的画作全部破坏殆尽。才稍做停歇。眼里还是隐约有股怒火没有被完全发泄出来。

张俊不敢轻易上前搭讪,只能在背后默默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鬼。之所以觉得她可怜,就是因为她似乎是被杀害的一方,张俊是第一次觉得女鬼可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可惜估计街上的大多数人都不理解,所以很害怕和怨恨这里面的女鬼。才会导致这个屋子里的怨气久久不能消散,最后直到发展成为凶宅,这一可怕的事实。

但凡是鬼的形成之后,其实都心里渴望着可以逃脱,可以去轮回的。就算有着再深的怨念,能放下还是希望可以放下的。未必像旁人说的那样,有多恐怖和恐惧。

真正十恶不赦的厉鬼,就得由得道高人去化解便可以了。也轮不到普通的人出手。而且厉鬼多少年才出一个,压根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上的。一般都是有着非常痛苦的记忆或是生前就是高人,才可以化为厉鬼。

所以世人的不理解,才会造成大多数小鬼,最终因为怨念化不掉,最后导致成为一代传说。这点是很可悲的。若是当中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鬼说句话,兴许结局就不是如此了。

两个人,一人一鬼就这么傻站着也没有话。就在房间里发呆。地上都是碎的油画。时间飞逝,转眼即到晚上。今天晚上雪停了,空气阴冷,寒风顺着门缝刮进来。

张俊似乎已经习惯了,身上虽冷,却不太感觉的到了。他已经冷的麻木了。而且眼前的问题确实比天气更加棘手。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周围的蜡烛又开始亮了起来。那些油画也开始散发诡异的光芒。慢慢刺激着张俊的眼睛。

虽然那些裸画被女鬼的长指甲给全部划破了,但那上面的女鬼依旧也有几张没有全部划花,只是破坏了部分的格局而已。所以没有影响到女鬼的妆容。

而正是那几张画,才出现了意外。画里的女鬼乘着夜黑,慢慢突显了出来。从画里走了出来。这下可好。一个男人,两个女鬼,就这么待在一间屋子里。两两相望。

女鬼愤怒的看了一眼从画里出来的那个女鬼。然后一把推了上去。把那女鬼给撞地上。那女鬼哪里肯吃亏,便找来了男鬼。看来人都是差不多到齐了。

结果这一晚上,他们几个都在互相推搡,愣是把张俊这个大活人给扔在一边不管。谁都没心思去管他,只当他不存在。张俊在这里彻底成了个看戏的。

直到快早上的时候,那女鬼却被男鬼以及画里出来的那个给压制了下去,重新把她又给绑到了杏树之上,还在她身上重新划了无数道新的口子。使鲜血和树干融合在一起。那树似乎就是靠女鬼的血而存活了下来。

张俊跟着出去,直到大天亮。他想乘那两个鬼走后去救她。却没想到那女鬼拒绝了张俊的要求。她说自己早想开了。不想再对付他们了,实在没有这个心思了。一切都是她自愿接受的。

张俊很固执,还是想救。没想到女鬼比他还固执。宁愿用念力使自己身上的绳子绑的更紧,也不想随便挣脱,她似乎就认准了张俊救不了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