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路,我变得那么残忍,竟拿莫楼的毒药给薇婷,那是没有解药的啊!我那么尖利的说话,那么冰冷。”

当初那个叶姐姐夸说善良美好的女子哪里去了?”

“小姐……”净路搂过我,我顺势靠在她温软的身子,听她轻轻地说,“为了保护珍惜的,珍惜珍惜的,小姐也只是为了如此。

保护所珍惜的?

所以要让别人受伤?

“小姐,你不需要太善良了,你要残忍,否则只有别人对你残忍。”随着净路的话,我鼻子酸了酸,缓缓进入梦中。

次日,宫里果不其然传来楚轩逃走的消息,也果不其然将一切矛头指向我,沸沸扬扬的一切,朝中上下皆进谏要将我打进牢中,但都被司马落挡了下来。

这件事过了两天后,兴许司马落受不了朝中众臣的逼迫,最后只得妥协,将我关押在天牢内。

进入阴暗潮湿的牢里,我并没有任何紧张,一切皆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净路她们被关在别处让我有些担心。

我无力坐在干草中,事发后也没见到司马落,聪明如他,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可他却护着我,硬装傻……心口突然有些触痛,我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思绪。

“你便是那莫诺鸯?”

苍老的声音忽然传进耳边,我惊诧循声望去,只见我旁边的牢中墙上靠着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他此时斜着眼看我,干巴巴的脸上露出几分饶有兴趣。

“是……请问您是?”

“也许是一个将死之人吧!”老头哈哈一笑,我却觉得那声音有些凄凉,“我半辈子皆忠于召国,不过最后因挑起一些事端而被司马落关进这天牢里。”

听言,我惊讶挑挑眉,这老头竟也直接称呼司马落。

“你可知我挑起什么事端?”那老头笑了笑,“召国本就无子嗣,又因为你的到来竟让司马落除了未槿宫不再踏入别的妃嫔宫中,也不招任何一个妃嫔,也不选秀,这可如何可以!”

我讥诮一笑,面上不动。

老头扫了我一眼,道,“果真是祸水,司马落也明明清楚,明明可以知道你必会祸国,可他却故作不知道,自己骗自己,实在可笑。”

我一滞,微垂眼睑。

“你与穆风煦的事天下传得沸沸扬扬,而司马落又是你的仇人,他得到你的人,却终得不到你的心。”

“不错。我一会恨他。”

我挑唇,看向老头。

老头继续说,“天下要乱了,召国有危,皆会因你而起,可是司马落太有自信了,他总觉得江山美人他都会得到!”

我正想开口,远处走来几个士兵,惊羡看了我一眼,开了牢门架着我出去。

我被架着进了一个房间里,司马落坐在正中椅子上前来神情慵懒,看着我眼里却闪过心疼,两侧则是重臣,皆一脸愤恨交加瞪着我。

“既然蒋大人说要审,便审吧!”

听司马落开口,重臣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先恭敬朝司马落行了礼,又转头来看我,“莫诺鸯!可是你放走了楚轩!”

“没有。”

“哼!你说没有可有证据!”

“你说有可有证据!”我讥诮一笑,他瞬间脸色大变,气愤瞪我。

“真是不懂规矩!”蒋大人气得两边胡子翘了翘。

“规矩?蒋大人?直呼妃嫔名讳可算什么罪,蒋大人这样很有规矩呢?还是蒋大人忘了我虽在牢里可姓名还记在国册上呢!”

听言,蒋大人脸色大变,羞愤直瞪我,但也不敢再说什么,而司马落也没说话,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来人,将薇婷带上来!”许是因为净路和蜜绿是我的人,所以他只叫了薇婷。

薇婷被拖了进来,直接丢在地上,目光惊惶看了我一眼,一旁的蒋大人抚可抚胡须,得意洋洋的问道,你可知那罪臣之弟楚轩是否为你娘娘救走!”

半晌,薇婷瞟了我一眼,恭声问,“敢问大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夜里。”

“回大人的话!”薇婷的声音显得很真诚,“那天夜里娘娘说要清静一会,但奴婢并未多疑,因为娘娘喜静,奴婢便在侧殿缝补衣裳,但一直看着寝殿,烛火一直亮着,也没见到娘娘出来,隔了好一会儿,奴婢便吩咐小厨房做了莲子羹,又亲自送了进去,进去时娘娘正如从前翻着书卷,并无不妥。”

蒋大人沉思了一会,说,“可你并没有一直跟在你娘娘身边啊!”

“回大人,那日净路姐姐和蜜绿是随着娘娘的,她们两人是娘娘带来的,也与娘娘比较亲近,不如问问两位姐姐!”

蒋大人语噎,刚想开口,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见他脸色变了变,终是什么也没说。

司马落此时也开了口,“蒋大人可满意了?楚辰就这么个弟弟,如今困在宫中自然会进来搭救,救了便救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人!”

“可是皇上,有那楚轩在手,说不定能逼楚辰等人现身……”

“哼!”司马落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道,“人都救走了,也都现过身了,也没人发现啊!一群废物,成天只会说不会做。”

众臣见司马落发火,忙跪了下去。

而此事,便也这么过了。

回到未槿宫后,薇婷跪下忽然道,“娘娘,奴婢猜想会有人来搜宫,将那日娘娘碰的东西、穿的衣物都烧了,以防万一……也未来得及向娘娘禀告,请娘娘恕罪。”

我惊讶挑了挑眉,薇婷竟如此细心,也幸亏她如此细心,否则只得怕被找到证据。

“怎会怪你,亏得你如此细心。”我勾唇一笑,看向跪着的薇婷,轻声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薇婷忙道了谢,“这是奴婢该做的。”

我静静凝望着她,当初果然没看错人,亏放过她,也幸有她相助,否则该是怎样一个局面。

此事后,也逐渐平息下去,难免有人议论,但闹不成什么大风波,司马落也终于来了未槿宫,心里忐忑不安。

这日,天有些阴沉,风胡乱吹着,他缓缓走来,换了至尊龙袍,只一袭青衫,却仍遮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王者之势。

本俊美带桀骜邪气的脸此时左脸上那块红疤被铁银色面具遮住,却生生透着冰冷森寒,也为他散漫少了一分,多了一分危险冷酷,我望着他深刻坚毅的侧脸,不自觉竟有些愧疚。

这是怎么了啊……

是因为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宠溺的忍让,该是因为那日为我毁了容颜,还是因为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包庇我?

他是你的仇人啊——莫诺鸯,清醒点!

我深吸一口气,看他唇动了动,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真狠呐,鸯儿……没有为我动过情么?哪怕一点点……”

心口有些酸痛,脑海里不禁浮现煦的脸,穆风琰的脸,以及司马落的脸。心狠吗?不是,只是因为有煦了,只是因为你是我仇人。我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就这么放走楚轩了,哈哈,这么干净走了,鸯儿,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他转头来看我,唇边竟有一丝绝美的妖娆。

眸子深深带着凄绝。

我身子轻微一颤,半垂下眼睑,尔后,慢慢地答,“我是想离开你,越远越好,不想再见到你。”

狠绝的话并未让他有什么变化,只是唇角那朵妖娆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美。

我竟有些不安。

“我不会放你走。”司马落轻轻启齿,桃花眼带着异常的坚决。

“若我想离开,你也拦不了。”

“我不会放你走。”

他执着重复地说。

“若我想离开你也拦不了。”

“我不会放你走。”

他执着重复地说。凉凉的风从未合上的窗贯入,卷起一室幔纱,再贯入我的长袖中,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我看向窗台上探进的花枝,花谢,花飞,叶落,叶飞。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我究竟喜欢你什么?”他反问自己,话里带着淡淡怅然,“究竟是槿落园惊艳一舞,还是宴会上你的聪慧善良,该是草原上你策马而去惊鸿一瞥?我就是这么深深眷恋,像毒一样,如劫数一般,无处可逃,无所可逃。只是那么爱你,如此爱你……”

我紧紧咬住下唇,心里有些痛,莫名的痛,唇角渗血,弥漫口中有些淡淡咸咸血腥味。

“你是我的仇人,死仇,不懂吗?我们完全没有可能!”

他上前一步,眸里撕裂似的痛楚,“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凝望着他,半晌,一字一顿,带着深深冷漠狠绝,不留余地的说,“司马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清楚看到他猛地一颤,先是震惊,然后是无尽悲凉,他笑了笑,却如此苍白惨淡。

他眼忽然变得凌厉,飞快上前,一把横抱住我,飞速朝殿外掠去,我怔怔,一时未反应来,只听到他轻轻地在耳畔说。

“可我还是爱你。”

风从耳畔刮过,司马落带着我上了马,直接往宫门口掠去,我在他怀里忐忑不安,又惊又惶。

马儿飞快的过,一路上,司马落都沉着一张脸,我不敢动弹,也不敢多说什么?一直沉默到宫门前,看守的禁卫军远远看到我们便急忙想拦着,但一见到是司马落又怔住了。

“还不快滚开!”司马落暴喝一声,禁卫军忙闪了开去,任他驾着马扬长而去。

天色越发沉了,风胡乱吹来卷起我们的衣衫飘动,青丝凌乱,他策马穿过街道,往京城后的一座山上而去。

已入初秋,天渐渐的凉,山路两边野菊渐黄,风拂过来带起一阵**的清香,司马落慢慢策马走着,彼此沉默,山径中一片寂静。

“司马落,回去吧。”良久,我慢慢地开口。

他不回答,只一味向前走着。

不知道有多久?天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却仍一动不动,不知觉走着,冰凉的雨水溅在脸上、手上。

“司马落,你到底,在想什么!”

听言,他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从身后抱住我,紧紧搂住我的腰,脸埋进我的颈间,我浑身颤粟,咬牙怒吼,“放手!司马落!快点放手!”

他不动,很快雨淋湿全身,从身后传来灼热的温度让我全身僵硬又动弹不得。

马儿懒懒自走着,他紧紧抱住我,许久,他突然开口,“鸯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不停在耳畔轻旋,我咬着嘴唇,有些心酸,话哽在喉中一直开不了口,勉强扯出几个字,“我不爱你,我爱的是——”

我说不出话了,冰凉的唇覆上,我想逃开,可他的力气那么大,我连动都无法动,他的吻那么使劲,手上力度那么大,甚至想将我揉进他体内,雨哗啦啦下得很大。

不停,不休。

“鸯儿,我不想等了……”

他轻轻地说,在我还茫然时他突然抱着我滚下马,明明那么冷的天,他的手却灼热之至,一把扯开我的衣裙,灼热触上我的肌肤,我咬着唇,终于反应过来。

“放手!司马落你放手!”

他的手触上我任何一片肌肤,我浑身颤粟,又惊又怕,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声嘶力竭的大喊。

“你若碰了我,我便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