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虚像
“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正迈着的步子停不住了,我蹙起了眉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笑了笑,仿佛我方才的所闻是错觉,也该是错觉,喜欢什么的,强求是求不得的。
一路沉默,遇上了行在了院里的杏仁,杏仁欢欢喜喜的给我请着安,又看了看一旁宇文灵云,嘟着嘴,极不情愿的同着这名不符实的人请着安,别别扭扭的唤着宇文灵云为王妃。
看样子,这杏仁并不待见宇文灵云,不过是为何,他人的心思,我自是猜不透的。
来了前厅,母亲还是恭敬坐在上位,一旁放着的茶倒没像往常一般端在手上一口口抿着,只是睁着双眼打量着今日的我同宇文灵云,面上一派平静之色,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我端着婢女递来的茶按着规矩双手托着递给了母亲,母亲接过了,嗯了声,也不知是喜是怒,平静的可以,连那往常捎带的丝丝厌恶都不见了踪影,估摸着是看在这宇文灵云公主的份上,怕失了王府的颜面才会如此的吧。
宇文灵云也同我一般,拿过婢女递来的茶水就那么腼腆温顺的笑着捧着递到了母亲手里,她本就生得乖巧动人,在安静时,更是温婉贤淑,加上这腼腆的笑就更加的讨得母亲欢心。
这不,母亲欢心了,笑眯了眼,一改先前对我的态度,和蔼可亲得可以,伸手托下据说是母亲出嫁时她娘亲手为她戴上的碧玉镯子,镯子做工精细,色泽上成,一看便知是极为贵重的东西,母亲在宇文灵云略显诧异的眼下执起了她的手,为受宠若惊到婉言拒绝的宇文灵云那白皙的皓腕上,那手腕得玉镯相衬更显皮肤光滑水嫩。
她摸着手上镯子笑得欢喜异常,墨黑的眼里似乎又带了些狡黠的光,看着我的眼也忽闪着欢欣得意,而我倒不觉有甚,本来嘛,女儿家的东西,又有哪个男子会喜欢?何况又是这么戴在手腕上雕着古花图案的玉镯子,更惹不得多少男子喜欢。
待到请过安后,我也懒得一直对着那张一点不待见我的母亲的脸了,径直出了大厅,挥开了又黏过来的宇文灵云,也不管她当下是何种神奇何种心情,我慢慢悠悠的又同往昔般坐在了后院的亭子内,端着杯茶对着清衡,举杯独酌。
一直盘旋于脑难能消除的凤吟的眉眼不想不看,暂搁一边,神游上了九天也不知又想到了哪儿,只是nao dai 空白一片也是舒畅,少了那挤满头的琐事烦恼倒是清净的很,这般样子我也乐得享受。
正当是享受之际,就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人硬是要扰了我这份雅兴,本来出神归出神,我的眼所及的还是那被杏树所遮挡住炙热阳光直射的那座略显孤独的坟,思然就在那住,乖乖的躺着,不吵不闹不皱眉,也没兴致同我说说话,打趣打趣我这呆傻的mo yang ,阳光透过了稀疏的杏树叶直射下来,似乎也透过了那厚厚的泥土,我仿佛看见,在杏树下的思然,手中拿着本古籍,嘴角还是勾着一如既往温文的笑意,正目不转睛的看得兴起,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泛着影影绰绰的光,时暗时明,恬静情雅,让我看得更痴,想上得前去触碰,又不忍扰了他的兴致,合着这般美好的画面。
即便是我这般小心翼翼的珍惜维护,可还是阻止不了有人突兀的创进视野,思然的身旁,思然似乎生气了,原本勾着的唇弯了下去,眼也从那古籍上移了开来,瞪上那打扰他雅兴的陌生女子。
思然生气了!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惹得思然生气!
——这,便是我心内脑内唯一的想法。
我‘砰’的一身搁下茶杯,渐得茶水满身都是,也不在乎,只是径直起了身,怒气腾腾的来到了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身前,猛得一把捉住那女子的手臂,力道大得直想把那女子的手腕骨给捏碎了去,现下的zì jǐ 气得不清,昏了头脑,只知道思然是我的全部,任谁都不能欺负了他,更不能惹他生气,这女子竟然敢惹得思然生气了呢,那么——我看像了那女子,眼里又生出了少有噬血的意念,直看得那女子忍不住一哆嗦,这一哆嗦,倒勾起了我骨子里的兴致,似乎看见了往后她在zì jǐ 眼前做着垂死时徒劳挣扎的mo yang ,自然而然的,我勾起了唇,又添上了几分兴致。
她既然惹了思然生气,那么接下来,我该让她怎么死呢?嗯……这值得考虑考虑。
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又用上了几分,那女子一声吆喝都带了小声的抽气与深深的惧怕。
“哎呀,快些松手,你弄疼我了,王爷!”
这熟悉的声音,急得快哭的语气有些熟悉,我这厢回了神,定睛一看,那双黑亮中透着红晕带着雾气的眼,哪是什么不认识的陌生女子,这可不就是那宇文灵云么?而身后,哪是什么拿着本书脸上泛着微怒的思然,入眼的,也只是那颗杏树下孤孤单单立在那处的坟罢了,唉,不用想也知道,方才我又生了错觉,那么美好的错觉,我觉得吧……也挺好的。
不过也就在方才被激怒的我生了杀念,显些将这公主给弄死了去,这人若是死了可就麻烦了,到时战事必起,领兵抗敌保家卫国什么的,我倒是无碍,不过到时苦的便是凤吟了。
松开了那快被捏碎的手,也松了口气,虽然多少还是有些责怪宇文灵云闯进了后院,扰了方才所见到的画面,不过我倒是有庆幸——还好还好,刚才在想着怎么让这女子深深懊悔她方才的失礼,和得到该有的代价,费了些时辰,好在被那声惊声弄得回过了神,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残忍的方法便回了神,连带着住了手。
“王爷,你刚刚的样子……”宇文灵云说话的样子带着后怕,连话都是吞吞吐吐的,估摸着是第一次见我那样吓着了吧,也是,方才的那股子凶狠劲儿我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是少有的,战场上我也只是带了点对敌的激昂斗志,没chu xian过刚才那样。
自问一声,会是那mo yang 也不难猜想,毕竟关系到思然的,那种mo yang 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么?不过——我蹙起了两条眉,厉了声:“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可记得,早前我就吩咐了杏仁同她说过,不管是本王在未在府中,都不准踏入这内院半步,依杏仁的性子,是绝对会将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宇文灵云的,那么她方才竟不把本王的所言放在心上,擅闯进来又是何故?
宇文灵云故作委屈的mo yang ,伸出手来拉了拉我的胳膊一下下晃着,一幅小孩子撒娇的mo yang 看得我起了身鸡皮疙瘩,又不禁在心内痴笑一声,倒是想要看得清楚明白了,这女人又是想闹哪出。
意料之外,宇文灵云当真是在单纯的撒着娇罢了,只见得她红唇一启,便说:“王爷,妾身也是闲着méi shì 想你的紧嘛。”
呃,妾身……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宇文灵云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带了些该有的警惕,毕竟这女人从初始以来便是个蛮横且不讲理,霸道又不似一般女子的女子,不知她这般做作又是为何。
莫非……是为了先前所提到的王座?
我扶了扶额,一挥袖扫去了那拉着我胳膊直晃悠却不打算松手的手,缓了语气才说:“往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后院半步,否则——”话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毕竟这是我同思然唯一清静的地方,这样,思然仿佛并没有离开我,仿佛,天地间也只余下我和他,这种感觉让凉透的心温暖上了一些,我贪恋上了,所以,真的不想让人打扰。
即便如此,我的心声,和那不该chu xian在一王爷身上的寂寥脆弱,又有谁懂?又有谁能理解,只怕,能懂的也就是zì jǐ 了吧,呵……
便是如此又如何?旁人懂不得,也察觉不到我内心那强行压抑的苦痛,只晓得zì jǐ ,拼了命的诉说着zì jǐ 的苦楚,拼了命的,不留丝毫余地的,将我的伤处子处处硬扯了开,即便是难受,我也无从诉说,因为zì jǐ 是知道的,我便是说了,也没人会去听,这般的zì jǐ 也只好一人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期待着它能够缓慢的愈合,时间久了,或许快好了,可还来得及好全的口子又被人生生撕了开,附带着摸上了盐,让你痛不欲生,而下了狠手的人却毫不知觉。
宇文灵云又装着可怜的嘟了嘟嘴,那慢腾腾伸过来的手被我毫不犹豫的避开了,她叹了口,满满的委屈:“王爷,我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也是这湘王府的女子主人,为什么就不能来后院呀!”
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你不乱闯那便不乱闯,啰啰嗦嗦的果然是女人。
我不答话,她却皱了皱眉,手扶上下巴,低垂了眼看着地面,似乎在想什么,少顷,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睁大了眼,狰狞了一张乖巧的脸,一指让边思然的那座坟,怒到:“凤子卿!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应为这是不得好死的凤祀珃才不让我踏进这后院的?!”
正文 六十九 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