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会,只拿了件东西就走了,开了千斤石的机关,又复放下去,不想让任何人来打忧这个女子。

很久之后,他又复回来,这一次,他是为了心爱的女子青蔷来求灵药的。

她的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懦弱得只把世界定在他的身上,他就算是冒再大的险,也得抢到灵药。

虽然最后,他把青蔷推回了他的身边去,但是,从来不曾后悔过。

离开的那天晚上,银色的月光洒了一身的孤独。

他在过路的山上生了一把火,放纵地喝着酒,享受着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的孤独。

后来,来了一只狐,他也让它在这里取暖。

毕竟过了夜半,这里的风是很冷很冷的。

后来,还来了一位落魄的汉子,浑身上下一股子脏气,满脸的胡子上面藏着一双无比悲伤的眼睛。

他笑着说:“谢谢你们来陪我,我给你们舞一段剑吧。”

“你醉了。”那个人轻言地说着。

他却笑:“没有,人世间最痛的,就是你想醉,你却醉不了。”

那人却摇头:“不是的,那你还真的对人生了解得太浅了,人世间最痛的,就是你记不起自已是谁,你心里有一个人,你必须要寻到她,可是,你不记得是谁了?大江南北地寻,过尽千帆,还不是她。”

他却笑:“没有,人世间最痛的,就是你想醉,你却醉不了。”

那人却摇头:“不是的,那你还真的对人生了解得太浅了,人世间最痛的,就是你记不起自已是谁,你心里有一个人,你必须要寻到她,可是,你不记得是谁了?大江南北地寻,过尽千帆,还不是她。”

青锦臣一笑:“那倒是,听起来,这个更是伤心,那你喝酒吗?醉了就不会了。”

“不喝。”他摇摇头,看着他在舞剑。

清瘦的身体一动,神色怪异地说:“你的剑法,凭地眼熟?谁是你的师傅?”

青锦臣笑笑:“这也是一个痛处。但是,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他闭着眼睛,认真地想着,然后点点头,焦急地说:“真的很熟,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青锦臣垂下眼睑,轻声地说:“灵楚。”一个他尊敬的师傅,却又让他伤心的师傅。

似乎这二个字,勾动了一些大胡子的心事,他努力地想:“有关的,我记得这名字,好熟好熟,可是我要找的,是谁,是谁?”他悲凄地叫着。

眼里的泪,都涌出来了。

男人的泪,岂会这般容易出来呢?青锦臣也是热心之人,看这般,也忍不住开口问:“你想要找谁?我能帮你什么?”

他摸摸脑袋,长叹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要找谁,好多年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她的。”

青锦臣不知要说什么,舞着剑法:“你想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你熟悉的。”

他长叹:“我要是记得,倒是好了,我用力地记,可惜总是徒劳无功。”

“别伤心,有缘的话,一定会找到的。”

青锦臣坐下,在他的身边喝着酒。

然后,把酒递给他:“要喝一点吗?”

他摇摇头:“不能喝酒,会让脑子不清醒,我怕我看到她,会认不出了。”

青锦臣长叹,原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已的世界,还有自已的伤心事。

火焰烧得旺旺的,烧红了二张各自思想的脸。

都是有着很多伤心记忆的人,他一双眼睛,饱含着折磨,伤痛。

世事无常啊,谁也不知道自已的人生,下一刻会不会就颠覆,就改变。

快天亮的时候,狐先走。

落魄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我还要出发,去寻找。”

“往哪里去?”

“无相之朝,我几乎踏遍了,大概是要大月去了,有缘的话,会见面的。”

青锦臣看着他走,大声地说:“喂,小心一点,前面曾经有人摔下去过。”

落魄的男子神色一变,身手极快地回来:“你说什么?”

青锦臣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还是老实地说:“在前面不远,有人曾经掉下去过,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子,还听说是因为仇杀之事。”

这些,像是以前发生过的一样,就只要有人来提起,才能唤醒他的记忆。

落魄的男子眼里有泪,祈求地说:“请你告诉我,那个女子,叫什么?”

青锦臣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有些失落:“突然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一样。”

失神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断崖处,他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轻轻地,还听到了女子说话的声间,柔柔软软的直入心底。

这个声音,那个女人,他一直在想,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对他多重要啊,他非要找到她不可。

越走,关于越多的曾经,就如同回来,但是,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候,记也记不起来了。

他走到断崖前,颤抖的心努力去感受着这里的曾经的痛疼。

是谁在这时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是她吗?那个一直在他脑中出现的声音。

他记得她的身子,是怎么样的,但是她的脸,却是空白一片。

她的味道,很香很香。

好痛啊,心在这里,跳得很快,是不是你在下面,你在叫唤着我,叫我下去吗?

我真的好想你,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一定要找到你,因为有一个誓言,总在我的耳边响着。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你是谁。

“出来啊,出来啊。”他大声地叫着。

崖底下,只有回音,深深地传来。

算了,找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即然这里给他的痛最深,一定是她在这里。

跳下去,是否可以不再痛,是否可以,不再想念,一了百了,从此也可以了无牵挂,也不必去问别人,自已是谁。

疯子一样,活了二十多年,总是不知道自已是谁。

心里没有力量,早就苍桑如死一般。

他的泪,苍老而又无力,伤痛而又沉闷着无尽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