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其实也没那么好啦, ”听到洛飞羽当真夸她, 花采采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不是因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学过那么多的数学公式, 凭她花采采的本事绝对没办法解开这个问题。

而就在花采采跟洛飞羽讨论数理知识的时候, 祁子螭在一旁俯身,提起笔在一处写了几下。

“花采采,你跟朕出来一下, ”一边抬腿向外走,祁子螭一边回身招呼道。

他要确认一些东西。

“啊?”

听到祁子螭叫他, 正跟洛飞羽聊得兴高采烈的花采采不免愣了一下。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已经走到营帐口的祁子螭便已经翻开门帘,站在那里望向她。

表情是少见的严肃。

花采采被这阵仗搞得心里有点发慌, 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营帐门口去,一边嘀咕道:“这什么情况?”

“快点,”祁子螭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

“哦~”一路小跑着,花采采跟在祁子螭后面走了出去。

他们一路向后山的方向走,途中正巧遇到一队巡逻兵。

猛地纵身一跃, 祁子螭拎着花采采的衣领子把她拽上了大树。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陛下, 您找微臣什么事啊, 这怎么还跑到树上来了?”

紧紧抱着身边的一根树枝,花采采吓得气都不敢大喘。

简直要人命啊,她现在一点功夫都不会啊!

祁子螭:“朕来到这里的事情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暴露。”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花采采, 祁子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送给朕的那本书?”

花采采:“记得。”

不就是那本百科全书么。

她当初为了写那个花费了好长时间呢,怎么可能会忘。

“那本书里有些字朕不认识,所以就想着问问你。”

“啊!”

花采采内心懊恼地自责了起来。

怪不得陛下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原来是看到了不认识的字心中烦闷。

肯定是她誊写的时候有简体字忘记翻译成繁体字了。

没她这么笨的!

从祁子螭手中接过小册子翻开,借着月光,花采采看到上面写着的果然全都是简体字。

撇了撇嘴,花采采委屈道:“陛下,您稍微过来一点行么,微臣好指给您解释。”

见祁子螭没动,花采采只能解释道:“微臣不是有意要冒犯您,这树实在是太高了。微臣,微臣不敢动。”

看着花采采死死抱着树枝不松手的紧张样子,祁子螭道:“好。”

足尖轻点,靠近了几分。

“陛下,这个是碍字,这个是帮字,这个是币字,这个是报字……最后这个是戏字。”

终于把所有字都解释了一遍,大功告成之后,花采采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了下去。

“陛下,微臣都解释完了,您可以带微臣下去了吧?”

天啊,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晃来晃去地简直吓死个人。

“陛下?”

没听到回复,一抬头,却看见祁子螭正表情复杂地望向她。

夜风咆哮着在花采采耳边吹过,可是那刺骨的寒风,却还不及一身玄衣的祁子螭周身隐隐冒出来的寒气逼人半分。

四目相对的瞬间,花采采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是什么情况?

祁大佬干嘛这么瞅着她?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脚下一个踩空,周身都晃**个不停。

慌乱之下,花采采连忙伸手去抱另一边的树枝,可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把衣襟中装着的画给弄掉了出来。

就是系统刚刚替她修好的那副画像。

花采采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可是却抓了个空。

画卷坠落在地后散开,露出了一身白衣,眉眼弯弯的锦葵。

完蛋了!

维持着伸手的动作,花采采一脸尴尬地挂在树上怀疑人生。

将视线扫过地上的画卷后又抬高到女人脸上,祁子螭冷笑道:“你还有何话说?”

“咕咚”

花采采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后脊一阵发麻。

盯着女人脑袋上小小的发旋,祁子螭的话语里满是讥讽。

“祭天大典那日,朕以为你写的是又戈。”

“又字本意为手,引申意是为重复,而戈则指代争斗。”

“朕本以为你是不想重复无意义的争斗,所以虽然不知你在谋划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信了你。”

“所以锦葵,你是不是该给朕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祁子螭的头发极黑,衣衫也是黑的。那对直直地望向花采采的眸子里,流转着比月光还要明亮的水色,好像是一片黑光粼粼的湖。

可唯独那张线条锐利的脸,却惨白得有些渗人。

那个字,不可能有其他人会的。

七国之内,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文字。

最重要的是,那幅放在甘露殿里的画绝对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拿得到手。

所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找了这么久却音信全无的摄政王。

“微臣,微臣……”

花采采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饿狼堵在树洞里的兔子,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因为系统可以探知她的心理活动,所以她在祭天大典那日提醒祁子螭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不敢想,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她本来想说告诉祁子螭这一切都是演戏罢了,结果那个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居然搞了个简体的戏字出来。

“陛下,微臣错了,您饶了微臣吧。”

除了讨饶,花采采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饶?”祁子螭嗤笑道。

“意图谋反之罪,欺君犯上之罪,不论哪个都够你死上一百次了,你凭什么觉得朕会饶了你?”

他将身子与花采采贴得更近,气息温热,说出口的话却冷冽如冰:“你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后果会怎样,不是么?”

“陛下您饶了微臣吧,微臣真的知道错了。”

被祁子螭高大的身子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花采采紧紧抱着树枝吓得说话声都变了调。

我的天啊,谁来救救她!

“咔嚓”

花采采脚下踩着的树枝突然折断。

感受到自己像个自由落体一样突然就悬空了,花采采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啊啊!”

掉下去的一瞬间,她听到祁子螭好像说了两个字。

“傻子”

然后,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轻柔地把她包裹在了里面。

“啪叽”一声,花采采摔了下来。

可是却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掉在了一个很暖很宽厚的地方。

一只大手环在她的后腰上,将她整个人都圈在里面。

温柔却坚定。

发现自己居然把祁子螭当成了人肉垫子,花采采吓得魂儿彻底飞没了。

刚才都已经顶了两项大罪了,这现在又出来一个连累天子坠树之罪,她这不是彻底死翘翘了?

“陛下,微臣不是有意的,是那个树枝太不结实了。”

她想从陛下身上爬起来,结果腰上的那只大手把她压得死死的,让花采采根本就动弹不得。

“陛下?”

疑惑地抬起头,花采采顺着头顶的方向望去,见到了祁子螭凸起的喉结,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一行轻轻地,顺着覆盖在眼上的手掌缝隙处留下的泪珠。

“陛下!”

花采采着急地问道:“是不是微臣太胖了给您压伤到了,您到底是哪儿疼,您快告诉微臣!”

我的天啊,陛下疼得都哭了,她真得减肥了!

薄唇微启,祁子螭轻声道:“无妨,不是痛的。”

是朕心里太过欢喜。

“花采采,你,讨厌朕么?”

他不敢问得太直白,害怕得到一个承受不来的答案。

“嗯?”

花采采没想到祁子螭居然会这样问她,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微微斟酌了一下,她歪着头道:“微臣一点都不讨厌陛下。微臣心里,陛下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微臣最崇拜陛下了。”

得到了比预想中要好上一万倍的回答,祁子螭环在人腰上的手忍不住收得更紧更紧了些。

祁子螭:“那还跑么?”

“不跑了,”花采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这时,一阵凉风迎面灌进花采采脖颈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陛下,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好”

直起身坐好,祁子螭把花采采抱在来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女人的身体在他怀中缩成小小的一团,软软暖暖到让他想永远抱着再不放开。

低下身子,用额头抵着花采采的额头,祁子螭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笑到合不闭拢,露出了唇边那颗尖尖白白的小虎牙。

看着花采采温顺乖巧的样子,祁子螭唇边的弧度忍不住扯得更大了些。

她没有排斥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她喜欢朕与她亲近?

直视着祁子螭近在咫尺的俊脸,花采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瓶被人上上下下摇晃了千百遍的香槟酒,心里的快乐和幸福就像是气泡般满盈得随时都要爆炸出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得被扒层皮,可是陛下好像只是吓唬吓唬她,一点都没有打算怪罪她的意思。

陛下真的好温柔啊。

她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陛下了!

就在两个人傻笑着互相看向对方的时候,突然,祁子螭上扬的嘴角处渗出了一丝血。

是他心情太激动,诱使翼殇毒发了。

花采采吓得伸手想帮祁子螭去抹,结果却慢了一步。

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嘴角的血抹下去,祁子螭反手便将那血渍蹭了花采采一头一脸。

“这下,你身上就都是朕的味道了。到时候你再想跑,朕就放狗追你,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祁子螭的掌心很粗糙,全都是练武留下的茧子。

想来还是不解气,他用手使劲地掐花采采的脸蛋,然后用力地扯来扯去。

“你啊,以后就老实待在朕身边,知道了么?”

“嗯,”被扯得生疼的花采采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从鼻子里面小声哼哼。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祁子螭的追问下,花采采把能说的话全都说了。

他们两个在地上坐着,聊了很久很久却还是有好多话想跟对方说。

“走吧,先回营帐,”看看天边的月色,估摸了一下时间,祁子螭明白他得回军帐里去了。

把花采采从怀里抱下去后站起身,他用大手紧紧拉住了花采采的小手。

十指相错,两只手如藤蔓般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花采采只能红着脸认命了。

天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这是,这是要跟她谈恋爱嘛?!

祁子螭的身材太过高大,仰起头,花采采也只能看见他垂在肩头的长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幸福到花采采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就在祁子螭走进营帐的时候,顾子清疾步上前,慌声道:“陛下,王将军被刺客击杀,羽国的军力部署图被翎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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