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铁匠铺”五个刻在匾牌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在晨曦的映照下微微闪着金色淡光。
这几个字是羽国的开国皇帝亲笔所题,标志着此处乃是羽国最大最出名的铁匠铺子。
铺子最里面的炼器炉子处传出的乒乒乓乓锻造声不绝于耳,带着滚烫的火炉蒸汽,使得屋内所有人都大汗淋漓。
此刻,约有百余人在厅中坐着。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教九流群聚一堂却诡异地并无一人言语。
只因江星铁匠铺毕竟不同于寻常的江湖之地,背后有朝廷实实在在地镇着场子,自然容不得他们这些乡野草民在此放肆。
而在极为宽阔的大厅正中立着三块大红布,布下蒙着的就是即将在今日开刃认主的神剑。
沈包星今日穿着件纯黑的长素褂子,将周身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面,在如此酷热之中竟连脖子也没露出分毫。
他站在主位上高声道:“今日邀请各位好汉前来的目的,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了,为的就是帮这新锻的三把神剑找三位合适的主人。”
沈包星话音刚落,只听一青衫汉子闻言阴阳怪气地说道:“沈掌柜当真好大的面子,昨日撒发的英雄帖,今日便有这么多人前来。怕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的掌门人也没这么大的号召力吧。”
见这人出口不逊,乌衣女尼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下,厉声呵斥道:“江星,你说话莫要阴阳怪气,谁不知道江星铁匠铺沈掌柜亲手锻的剑,万金难求?今日一连出手三把,自是所有人都心里盼着能带一把回去。你若是心里不想要,又何须从江西那边大老远的连夜赶过来?
一俊俏小哥见这两人打得欢实,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拈着吃了块糕点。
只见他两颊鼓动如仓鼠,一边吃着一边朗声问道:沈掌柜已经多年未曾向外赠与过亲自锻造的神剑,今日为何一连要出手三把?此举背后可有什么深意?”
这个问题正好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一时间在座的江湖好汉都抬起了头望向沈包星,等着他给出个答复。
而立在最前面的沈包星,站姿却越来越僵直奇怪,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刚才更加低沉嘶哑了一些:“如今羽国国势飘摇,边境更是频有蛮族来犯。我们江湖人士虽无权势,但也该为百姓的安乐献上一份力量。今日,我沈某人以神剑为引,将众位聚集在一处,为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共同商讨兴国大计,为我羽国百姓谋福。”
“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中,若有不愿与沈某人同谋者,我也无意强求,只不过这神剑却是再与你无缘。若是有热血的儿郎愿意与我沈某人共谋大计的,那便举起手边的清茶。让我们以茶代酒,痛饮一杯!”
说完,便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正在大家犹豫不决之际,一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猛地起身,抬起手便把那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抹嘴,擦掉了嘴角的茶渍后哑着嗓子说道:“前几日,各地俱有军队班师回朝。我家那小子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就拽着我的裤腿一个劲地问我,我跟那将军到底谁的功夫更好?
我回他说,那自然是你老爹我。
然后那个小子一脸不信地反问我:“爹爹你武功要是真的那么高,怎么没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呀?你一定是在骗我!”
说到这,这汉子的话里带上了一丝哽咽,眼眶也变得有些发红,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这位仁兄说的极是,我等江湖人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去使用,反而光想着明哲保身,活该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去骂。这杯茶,我龙爪手赵嬴,干了!”
“星踪腿李荣,干了!”
“华山派顾岩,干了!”
“武当派钟卿书,干了!”
……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到场的所有人都将那茶水饮了个干净。
“好!”沈包星大喝一声,几步迈下台来。
“神剑认主,非有缘人不可拿起。现在便由我来把这三把神剑开刃!”
他的腿看起来有些僵硬,走起路来姿势略有些诡异。可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却丝毫也无法影响此时心潮澎湃的江湖众人。
红布扯起,三把神剑现于众人眼前。可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铁锈气也在屋内迅速地蔓延开来。
“不好,茶水里有毒!”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这一句,犹如狠狠砸入湖中的石子般,瞬间便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的巨浪。
“什么,茶水里有毒?”
“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什么毒能躲过我的鼻子?这茶水里绝对没有毒,莫要听那人危言耸听!”
“不!是真的有毒!我的内力都缩在在丹田里提不起来了,你们也快试试啊!”
“我的内力也被封了!”
“我的也是!”
“居然真的中毒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一片喧闹中,一白眉老僧怒目而立,对着沈包星高声问道:“沈掌柜,我们现在内力被封,疑是中了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老僧的话语刚落,只听得身后一个年轻人高呼了一声:“好痛!”
紧接着不出片刻的光景,“啊啊啊”的惨叫声便连绵不绝地在屋内响了起来。
本来只是内力被封,全身无力的众人,此刻有好些已经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更有甚者竟然不顾形象地在地上一边呼痛一边打起了滚来。
那毒发做起来迅猛异常,让人头部针刺似的发痛,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站在神剑旁的沈包星此刻竟然也冷汗连连,连身子抖到站也站不直。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好像中了毒。”
他面色一片惨白,原本结实的身子此刻已经是脚步虚浮到需要扶着桌子才能移得动步子。
沈包星强撑着低吼道:“我有太后亲赐的万解剂,现在便给大家拿来解毒。”
说着便一瘸一拐地向里屋走去。
而就在他走出大厅的一瞬间,炼铁炉那侧从未停歇过的打铁声戛然而止。数十个打铁匠手拿长刀,蜂拥而出,将满地打滚的江湖人士门围在了正中间。
而本应该中毒进屋取解药的沈包星却神色如常的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大厅的主位上笑得一脸阴险:“太后早就看你们这些不受管束的莽夫不顺眼很久了,今日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死吧。”
铁匠铺的铁匠们得到沈包星的命令后,齐齐地高举起刀准备砍人。
瘫倒在地的众人虽然想要奋起反抗搏命,奈何浑身无力且头疼欲裂,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刀飞落直下!
“嗖嗖嗖”
弩|箭如雨般从院墙外射入,将众铁匠手中的长刀纷纷射落。
“沈掌柜,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这带着笑腔的一句话,两个男人从墙上纵身跃了下来。
这两人一个面容秀美如女子,一个眉目英朗似雕石,竟然是刘瑛水与顾子清。
早早便埋伏于四周的西楚兵们身经百战,转瞬的功夫便将铁匠铺的铁匠们纷纷制住。
顾子清笑得和煦,说话的声音也像初春的风似的温柔耐听:“摄政王得了消息,知道太后要在此围剿各位英雄好汉,因此便派我等前来救援。”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些江湖人本就头疼欲裂,此时更是没法思考顾子清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甚至就连听清都未必能够听得清,只知道自己是被这两人救下了,其余再无力分辨。
沈包星的面上已经有些癫狂神色,细细看去,他的两只耳朵里面竟然开始渗出血来。一只黑色的虫子在他耳朵里探出头来,又忽然钻进去,使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好像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抖成个筛子。
刘瑛水和顾子清命令着西楚军将那些铁匠带走,同时把沈包星捆起来压在了高台上。
顾子清:“大家中的毒,乃是混合毒。单纯的喝茶并不会毒发,须得闻到那红布下盖着的铁锈气才能诱出毒引。解毒的药我现在就让沈包星交出来的,大家不必心慌。”
昨日里锦葵对刘瑛水说的那些话,顾子清表面上虽是反驳了她,可到底是见不得人与自己置气。
经过一番商议,两人决定由刘瑛水在沈包星身体内种上蛊虫,用来彻底控制住沈包星的一举一动。然后将下毒和伤人的脏水泼到太后身上,再顺势收服江湖势力。
而那个最先站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引导大家喝茶的黑衣汉子,自然也是顾子清和刘瑛水事先安插在人群里的西楚军士。
虽然比起以杀止杀要多费上一些力气,但到底还是值得一试,因此便有了今日的计中计。
可是这个计策到底还是安排得太过仓促,若是事后被人细细琢磨,怕是能够发现不少疑点。
“你们怎么会这么详细的知道沈包星的计划?又为什么闯进来的时机如此刚好?不会是贼喊捉贼,自导自演吧!”
说话的人是江湖人称神机子的游散道士,这人擅长卜卦推演,虽是中了毒头脑却还是要比其他人清醒不少。也不知是有着多大的毅力,竟然在这等剧痛之下还能开口说话。
顾子清心道不好,正要开口解释之际,晴天里一个响雷猛地炸起,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可偏偏那雷声不仅不停,反而愈发的响彻云霄。轰隆隆地由远及近,以千军万马之势奔腾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要哭了,编辑给了我一个关联app的榜单。
我的字数比别人多了那么多,编辑还愿意扶贫救我,我除了好好写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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