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声名传扬
“我们干嘛走官道？你不怕惊雷堂的人找上来？”
朗朗晴空下，一男一女同骑一马，少女抚着胸前的黑猫眼中全是疑惑不解。
卫希颜笑道：“惊雷堂的人找上来正好，带你回家就不怕绝杀了。”
“我才不！”雷枫倔强道，“要我回去嫁人，我宁可被绝杀杀死。”
“你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美女，和青年男子同行同吃同睡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卫希颜着实期望这丫头赶紧回家去，前世好不容易脱离黑帮，这种江湖帮派间的浑水她可不愿意再淌入。
“什么叫算是美女？”雷枫自动忽略后面一句，回过头来张牙舞爪巴上卫希颜，“我本来就是大美女、绝色大美女！”
青天白云下，阳光煦暖，官道人来人往。两人的亲密姿势引来不少行人张望，一边看一边摇叹世风日下。雷枫浑不在意，反而益发得意洋洋，看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是传到唐毒衣耳中，一气之下退了婚才好。
卫希颜哪会料不到她的心思，一下想起妹妹，心口顿然泛酸，算了，待有合适机会再将这丫头送走。
两人策马东行，将近晌午，均感到有些口渴。远远望去前方路边有座茶寮，红马扬蹄奔近，卫希颜牵着雷枫飘身下马。
“二位客官，来点茶水？”粗布衣衫的伙计麻利迎上前来，看见雷枫的绝美秀色顿时一呆，闻得少女轻笑方才回过神来，憨厚的面上不由红潮满布。
“小二哥，来两碗清水，要热的。”卫希颜道。
清水？不要茶水？伙计一愣后应声道：“客官稍候。”
茶寮不大，四、五张桌子，十数条长凳，此时坐满了歇脚的客人，连茶寮外的草地树荫下都或坐或站了十多人，只待喝口茶解解渴便走。
两人选了处安静的树荫，席地而坐。一会儿伙计端来两大碗冒热气的清水过来，卫希颜嗅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从百宝袋中取出干粮，两人就清水啃起干饼和烤肉干。
雷枫撅嘴道：“比昨晚的烤肉可差远了。”
卫希颜白她一眼，“有得吃你便知足吧。”
过了阵，茶寮内突然热闹起来。一把粗豪的嗓子吼道：“王老三，你说惊雷堂的大小姐被人诱拐逃婚了，这消息可是当真？”
雷枫顿时一声低笑，向卫希颜挤眉弄眼，附唇过去道：“我被人诱拐了哦。”卫希颜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便听一个尖细的嗓音道：“我王老三何时说过假话了！这消息可是从丐帮听来的，为这事，我还破费了茶钱。”
卫希颜闻声看去，那王老三约摸四十来岁，瘦削长脸，吊梢眉下的两只小眼倒是精光有神。便见先前那问话的粗豪汉子一拍大腿叫道：“什么人天大的胆子，连雷总堂的女儿也敢动？”
王老三嘿嘿道：“先不说这人。你们知道雷大小姐的未婚夫是谁？”
“谁？”众茶客齐齐拉长脖子。
王老三却于此时卖起了关子，嘿嘿一笑，啜一口茶停顿不言。
一个性急的茶客嚷道：“能娶雷大小姐的自然是江湖中的年轻俊杰。”
“江湖中的年轻俊杰有谁能强得过武林四公子！”一个破锣嗓子的大汉叫道，“我看雷大小姐的未婚夫定然是四公子之一。”
一个褐衣茶客道：“四公子的英名江谁人不知，但哪一个才是雷大小姐的未婚夫？”
破锣嗓子的大汉哈哈笑道：“传闻春风公子司靖岚风liu儒雅，温柔多情，嘿嘿一般大小姐都喜欢这类的。”
褐衣汉子哼道：“听说那春风公子还有一个青楼多情客的名号，雷总堂怎么放心将女儿嫁给多情公子？”
破锣嗓子的汉子道：“逛青楼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雷总堂是大英雄大豪杰，挑女婿看的是人才武功，这种小破事哪值得提！”话音方落背上突然吃痛，不由哎哟一声站起，怒道，“哪个龟毛子打我？”
“活该！”雷枫吃吃低笑，扔下手中泥块。
那汉子嚷了一阵见没人理他，只好悻悻坐下。茶寮内众人七嘴八舌，口沫横飞。
“烈焰公子行侠仗义，为人豪气疏财，人品极佳。依我看雷大小姐的未婚夫肯定是秦公子。”
“没错！俺看好烈焰公子。”
“烈焰公子孤身一人，无门无第；春风公子出身世家，我看好春风公子。”
“烈焰公子！”
“春风公子！”
……
一帮人吵吵嚷嚷，倒仿佛谁的声音大那惊雷堂的女婿便由谁定了。
“可恶！”雷枫被一帮茶客公然议论婚嫁，不由心头恼怒。卫希颜按住她，笑道：“雷大小姐也怕闲言闲语了？”
“我雷枫怕什么！哼！”少女扔下手中泥块，下巴骄傲仰起，“看他们能说出个啥。”
“咱们争也没用，还是听王老三说！”最开始问话的那粗豪汉子叫道。
茶寮中渐渐静下来，众人这才想起王老三，齐齐望向那瘦小茶客。
王老三被众人瞩目，颇有些得意，环视众人一圏尖笑道：“你们都猜错了！”
“都猜错了？难道是毒公子？”粗豪汉子脱口道。
“不可能！”褐衣汉子摇头，“毒公子号称无情公子，狠辣绝情，雷总堂怎么会……”说到这他似乎突然想起那人的狠毒，不由打个寒噤，赶紧闭嘴。
茶寮中又安静下来，仅余王老三的尖笑声，“你们想不到吧，雷总堂看中的人正是唐门青衣公子。”
众茶客瞪大眼睛大张嘴巴，显然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过了一阵那粗豪汉子咋舌道：“无情公子的女人，还有人敢抢？”
王老三精神顿时一振，站起来指手划脚，“那圣手绝颜可是大大的了不起！”
圣手绝颜？听这名号似乎便很眩人！
雷枫盯了卫希颜一阵，倏然笑歪在地，“圣手绝颜哦！”
卫希颜又好又好笑，这乱七八糟的名号不知是谁起的，真是没格调！没品味！
粗豪汉子道：“怎么个了不得法？能有青衣公子厉害？”
王老三口沫横飞，“知道叶向天不？”
粗豪汉子不耐道：“谁不知道白衣独孤客、一剑寒千秋的名号！这圣手绝颜跟叶大侠有什么关系？”
“你急什么，这关系可大了。你们知道叶大侠喜欢的女人是谁？”
人群哗啦一声轰笑，一个茶客嗤笑道：“王老三你乱扯了罢，谁不知道雪山神剑又称独孤剑神，一向独来独往，从来没听说过他身边有女人！”
“所以说你们孤陋寡闻！”王老三不屑冷哼，扯着脖子道，“告诉你们，叶大侠不但有喜欢的女人，还娶了她，他妻子就是名浅裳！”
人群再次惊爆，“名花流的大小姐！”
这下连雷枫都忍不住直起身子仔细倾听了。
王老三跳上凳子，挥手压下众人的喧嚷，大声道：“听说叶大侠带着名大小姐回雪山归隐，途中名大小姐临盆难产，叶大侠虽然神功惊人，对这生孩子却也是没办法，眼见得就要一尸两命……”
众茶客刚刚咽下了独孤剑神娶妻的惊爆消息，这会儿又听得名大小姐连孩子都有了，顿时哗然一片。粗豪汉子心急道：“后来怎样？”
王老三得意道：“这时圣手绝颜卫公子出现了，以一双绝世妙手，剖开名大小姐的肚子取出婴儿，又将肚子缝上，名大小姐立时能走能跳。哈哈这等夺天神术，可比得上青衣公子？”
“我的娘！破开肚皮取婴儿……这，这简直闻所未闻！”
“听说雪阴教炼紫河车就是破开孕妇的肚子取胎盘。”一个愣头青突然插嘴，立时被老爹狠狠一巴掌拍下，“胡说什么！”
王老三横了那青年一眼，冷哼道：“雪阴教是魔教，取紫河车是练功的邪术，卫公子破腹取胎，母子皆活，那是救人的奇术，莫大的功德！”
“就是！就是！”众茶客纷纷点头，议论不绝。
雷枫贴近卫希颜，好奇道：“是不是真的？”
卫希颜好笑道：“没那么夸张！”心想若非外科手术自华佗之后逐渐凋零，时下的人怎会这般稀奇。又想起那龙吟震撼山林的名宗主，难道就是名花流的名重生？这么说那叶夫人就是名重生的大女儿，但她为何感觉到那名浅棠对自家父亲有股畏惧？
当初破庙发生的事仅越无商和麻衣乞丐在场，越无商不似多嘴的人，那王老三说从丐帮得来的消息，难道是那麻衣乞丐透露出来的？但这王老三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人物，居然都已知晓了庙中之事，难道这流言已然传得沸沸扬扬了？那麻衣乞丐究竟好意还是歹意？
她冷静自持的脑子正在那分析流言的利弊，茶寮内一个憨头憨脑的茶客问道：“圣手啥意思俺明白了，那绝颜又是啥意思？”
“笨蛋！绝颜就是绝世容颜，那圣手公子肯定是个俊后生，要不然怎么能拐了雷大小姐去？”
树下的少女再度笑歪。
粗豪汉子摸着胡子道：“这圣手公子一手医技确是奇了，但光是医技了得，还是比不上青衣公子啊。”
王老三尖声嗤笑，“你知道什么，圣手不仅是指医道圣手，更是指武学圣手！奔雷手雷震天你们知道吧？惊雷堂三大执法之一，听说追雷大小姐追到江南鼎州城外，却被圣手公子一招逼退！”
众茶客哗然。王老三更得劲了，“卫公子一掌逼退雷震天，响当当撂下一句话：‘回去告诉雷动，卫希颜恭候大驾！’说完带着雷大小姐踏空离去，啧啧那绝世风采和气度当真是让人倾倒！”王老三咕嘟嘟喝了一口茶，面上钦仰神情仿似亲眼所见般，众茶客又是一阵哗然。
雷枫一口茶“扑”一声全数喷出，笑弯腰了去，“这也传得太离谱了，你何时说过那种话？”
卫希颜暗中冷笑，一掌震退雷震天，公然叫阵惊雷堂总堂主？是传言的失真还是有心人人为的夸大？她掏出两文钱扔在空碗，对雷枫道：“走了。”
两人再度启程，行得一阵后，雷枫突然小声咕咙一句，“对不起！”
卫希颜几疑听错，这爱耍赖的大小姐竟然会向人道歉？
雷枫懊恼道：“我只是想逃脱我爹的摆布，没想要给你惹来麻烦！”少女垂着头，声音可怜巴巴，“如果你现在丢下我，我也不怪你。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回家去！”
卫希颜顿时暗笑，连“丢下”这词都出来了，明显的口不对心，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不懂装忧郁就别装了，还是耍赖耍刁比较符合你的形象。”
“说什么哪！”少女可怜巴巴的神情立时化为恶形恶色，扭身狠捶。
卫希颜按住她肩，扬缰笑道：“我们再不快点，今晚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啊！快走快走！我再也不要住在野地里了！我要洗澡，我要泡热汤！”
雷枫挥舞双手大喊大叫，小白蹲在她肩上喵呜点头。也唯有她雷大小姐，敢将女儿家的洗澡说得这么大声还毫无羞愧了！
卫希颜大笑，搂住少女策马飞奔，抛下身后片片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