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儒一番话,确是引起了赫连玦的重视,他看了一眼栀小尊,经过一番思量,最终还是坚持着,将拓跋倪儿纳入了后宫,册封为倪妃,但是他也是做出了退步,将皇后齐禄塔拉放出,恢复她的自由之身,并下令,让齐禄塔拉书信一封,再次向兰厥借兵,助他和大冥国一同攻下大梁。
虽然朝中还有许多大臣,均是对拓跋倪儿一事抱有不满,但是,事情已成定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发兵大梁。
桃花小筑中,栀小尊看着正为拓跋倪儿收拾着行礼,忙里忙外的下人们,仍旧还是心有余悸,见一身盛装的拓跋倪儿走来,调头就要离开。
“尊儿姐姐……难道你真的不肯相信我吗?”拓跋倪儿连忙追了上去,看着栀小尊无辜得眨了眨眼,撒娇着道。
“你们全都退下吧!”栀小尊面无表情,禀退了所有人。
“倪儿,现在只剩下了你我二人,你不必再装了。”栀小尊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的直接道。
原本拓跋倪儿还打算伪装一下的,见栀小尊冷肃的模样,沉默了片刻,下一秒就收起了脸上那抹无辜可怜之色,板着脸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好,我承认你心里猜测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的确是我故意将我的身份告知了翠儿,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背黑锅,然后又在不经意间故意在其他宫女面前,假装说漏了嘴,借机传扬了出去,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从在大漓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哦不对,应该说是我随着大梁俘虏,来到大漓的那日开始,就已经在我的计划之内了。”
“所以你得知了有人要在漓城中,开办会所,你便猜到了是我,然后故意出现在了那里,就是要守株待兔等到我?”栀小尊邪眸,语气淡淡的道。
拓跋倪儿得意一笑,“不错,我就是要利用你,站在赫连玦的身边。”
“既然你想要嫁祸翠儿,是她透露出了你的身份,可是又为何到最后,你没有指认就是她?”栀小尊问道。
拓跋倪儿嗤之一笑,“呵!原本我的确打算如此,可是我太了解你这个人了,我了解你,这里所有的人都对你忠心耿耿,而你又特别信赖身边之人,所以,当时只要翠儿否认了不是她传扬的,那么你便就会相信,若是我再在那个时候,强加推到翠儿身上的话,便更加会引起你的怀疑。”
时间这一刻静默,忽的栀小尊突然仰头,狂肆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拓跋倪儿还是有些不解,就听栀小尊停顿下来,笑了笑道:“呵呵,曾经的那个拓跋倪儿真的不见了,我的好朋友拓跋倪儿不见了,呵呵……你竟然会恨我如此……”
提到了这个,拓跋倪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栀尊儿,曾经我的确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是你害我国破家亡,经受俘虏般的凌辱,大皇兄,二皇兄,所有的男人,他们都爱你,甚至就连我爱的男人,他也爱你,所以我恨你,所以我想要你去死。”
“你想让我去死?你办得到吗?虽然你确是被册封了妃子,可是……只要我一句话,赫连玦他定然也会废了你,不过若是今后你继续伪装白莲花的话,或许我不会对你怎样,可是看你现在这般样子,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装下去的意思了。”
对于拓跋倪儿的过于自信,栀小尊感到尤为的不屑。
拓跋倪儿好像并未感到害怕,而是从容淡定的走到了桌案前,径自倒了一杯茶水仰头饮了下去。
继而她又道:“不错,就在皇上说他想利用我,来作为人质的话之后,我便就已经打算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因为对于一个都能对自己父皇下毒,残害同胞兄弟的大皇兄来说,他根本就不会因为我,而受到威胁的,我到最后还是得一死,而在这里,的确正如你所说,你若想保护我,那么皇上他便会保护我,可是如今你知道了一切,根本就不会再保我了,在皇上那里,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横竖都是死,我又有什么好伪装的。”
栀小尊挑挑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的思虑倒是挺周全的。”
听着栀小尊的话,拓跋倪儿似乎也并在生气,而是嘴角微微一挑,她笑了笑倒了一杯刚刚她喝过的茶水,走近了栀小尊,“你怎知我杀不了你?我倒的这才茶水,你敢喝么?”
栀小尊垂眼看了看,拓跋倪儿端在她眼前这杯茶水,眉头轻皱,神色一凛,她盯了许久,稍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这是拓跋倪儿刚才已经喝过的,并且她确是并未在茶水里面,闻到任何毒药的气味。
忽的栀小尊唇角扯出了一道让人看不懂的笑容,“有何不敢?”
说罢,她接过茶水,仰头就要一饮而尽。
可是就在她刚一仰头的一瞬间,就见眼前忽然在外面光线的折射下,一道精锐的亮光,在她的眼前一闪即逝,紧接着下一秒就是,拓跋倪儿阴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栀尊儿你去死吧!”
栀小尊只觉得周围空气一冷,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就已经见拓跋倪儿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朝着她的喉间,毫不犹豫的刺了过来。
匕首上涂抹了剧毒!
栀小尊神情一凛,这拓跋倪儿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下意识间,栀小尊的身子便朝着后面,闪躲了一下,拓跋倪儿也并未放弃,紧接着又是面容狰狞的,再次刺向了她。
闪躲不及,栀小尊身体随着身下的椅子向后倒去,眼见拓跋倪儿手中,涂有剧毒的匕首,就要刺向她之时,正厅大门便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之时,眼前又是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又是一把利剑,紧接着就听嗤的一声,整把利剑,连根从拓跋倪儿的身后,连根没入刺进了她的身体中。
瞬间猩红的血液染满了桃花小筑,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斥着,栀小尊身体中的每一条神经。
倏的栀小尊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同样惊诧的拓跋倪儿,拓跋倪儿睁着眼睛,动作缓慢的垂了下来,看向了穿透了自己的腹部的利剑,鲜红的血液瞬间利剑,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低落在了地上,染红了拓跋倪儿,还有栀小尊的衣衫。
“倪……倪儿……”栀小尊木呐的转了头,看向身后刺剑的人,“赫……赫连玦……”
拓跋倪儿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瞬间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只是一刹那时间之后,她的脸上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尽显得无比的苍凉和无奈。
“皇……皇上……”拓跋倪儿用尽最后力气,缓缓转身,然后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痴恋,“皇……皇上,倪儿自从那次在渭水见到您的第一眼开始,做梦都……都想要成为你的女人,呵呵,倪儿利用了尊儿姐姐,好不容易成为了您的妃子,却不料,下一秒就又成了您的剑下之魂,呵呵,即便如此,……倪……倪儿却也无怨无悔……”
“皇上,您无事吧?”
外面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均是愣住了神。
赫连玦听着拓跋倪儿临死前,最后的表白心意,明显的神色一凛,他眯了眯锐利的眸子,垂眸看着拓跋倪儿,无情之人终是无情,许久之后,赫连玦仍旧毫无波澜的冷声,“你若是真的对朕有请,就不该伤害尊儿,后宫之例已是颇多,你应该明白的,来人,倪妃意图刺杀大漓天女,已被朕就地处罚,拖出去送去大梁境内!”
没错,后宫之中的例子很多,韩妃,连妃,就连试图伤害栀小尊的皇后,齐禄塔拉她都没能逃过处罚,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呵呵,死后也能为皇上所利用,倪儿死而足矣……”拓跋倪儿毫无血色的双唇,最后扯出一抹浅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栀小尊知道赫连玦,他是故意要将拓跋倪儿的尸体送回大梁的,这样一来,就更容易引起两国之战了。
眼睁睁的看着拓跋倪儿的尸体被抬走,栀小尊看着四处都是鲜血,久久都没有回过了神。
她承认,有一瞬间她真的对拓跋倪儿的行为,感到了愤怒,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想让她去死。
“赫连玦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了倪儿……”
“因为她杀你!”
回答的干净利落,表情波澜不惊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栀小尊不能苟同,面对一个倾心于自己的女人,竟能做到如此绝情,丝毫没有在意拓跋倪儿的那条命。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她去死!”栀小尊掩饰不住的悲伤,说话语气都有些哽咽了起来。
赫连玦怔住了神,他缓缓背过了身去,“朕会让人重新微你安排一个住处,原本朕来确是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