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人来了。”
郝七线坐在烛台前撑着脑袋陷入假寐,闻言,动了动酸麻的手臂。
郝之问来了?
“爹,这么晚来,可是有要事?”
郝七线疑惑,亲自出来迎人。
郝之文抹着额头上的汗,衣服歪歪扭扭,像是刚从被窝起来,急吼吼套了衣服就跑过来一样。
郝之文眼神慌乱,细看他袖中的手都在颤抖。
郝七线早就对他这模样见惯不惯,就听郝之文带着恐惧问她:“娘娘,可方便进屋一叙?”
郝七线拧眉,当即将他带进屋内,示意红袖关门。
“爹,坐下说。”
郝七线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借着烛光,她才发觉郝之文今夜的慌张和往常有着莫大的区别。
“爹,慢点。别着急,有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
郝七线安抚,越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就应该越冷静,一旦着急,反而没了头绪。
郝之文手抖着喝完一杯茶,听完郝七线的话,心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线儿,方才有消息传来,陛下中毒,现在陷入昏迷。太医没把握将陛下救醒!
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是,华一公主传递出宫的一道密信,咱们的人没能拦截住,让它传了出去!”
郝之文说着说着,到底还是没能冷静下来,脸色不过顷刻间就变的惨白。
脑子一翁,两眼发黑身子就歪了,猛地从凳子上摔下。
郝七线如遭雷劈,回神惊恐跑过去搀郝之文。
“爹!你怎么样?红袖,请大……”
“别!别,线儿,不能请大夫,爹没事,爹没事。”郝之文死死抓着郝七线的手腕,双眼全是泪水。
陛下生死未卜,昏迷不醒。若是明日不能上朝,以身子不适为借口,还能抵挡一日,可若是后日呢?大后日呢?
岂能让陛下连续几天不上朝?
届时要是让不轨之人知晓,怕是要……
郝七线强迫自己冷静,外面传来红袖和压城的声音。
红袖着急:“娘娘,奴婢可方便进去?”
压城:“娘娘,属下在外候着,娘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开口。”
“都在外头候着!”郝七线紧紧皱着眉,感受到搀扶的人渐渐平复下来,才开口问郝之文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出事?爹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可有把握其中虚实?”
说不定,白墨北明日就会醒来了呢。
郝之文摇头,“我与陛下之间有私下通气的习惯,陛下一旦出事,自会有人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且他从某种意义上,是陛下在宫外的眼线。
往常他出门在外,看似游玩,给夫人买这买那,其实暗中都在关注民生,甚至是官员之间的庵臜交往。
一旦发现问题,会及时上报陛下。当然,大多数都是私下呈递。
这也算是他和陛下之间的秘密。
郝七线闻言,平复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没想到郝之文在朝堂之中,看似整日都慌乱无比,什么事情都能惊到他,甚至有时展现的是一副懦弱无能之态。
但现在看来,他才是陛下在朝堂中真正的心腹。
“爹可信我?”
郝之文看了一眼她,抓住她手腕的手收紧,几乎是不做思考直接答道:“信!”
陛下曾经和他私底下说过,他这个女儿,可不是一般人。
“陛下说过,如果他出事,一定要让我和你说明当下局势,让你主持事理。”郝之文双眼睁得很大,语气肃然。
郝七线闻言,瞬间不淡定,脑袋宕机般脱口而出一句,“爹,你想要谋反?”
郝之文方才这句,“让你主持事理。”不管怎么听着,都像是要谋朝篡位!
郝之文张大了嘴,满眼惊恐,半天才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胡话!”
郝之文漠然想起十五年前那档子事,天显异像,紫微星一分二……
郝之文心中骇然,她这女儿,不会真……不会不会,陛下只是看重线儿,陛下现在不过是需要线儿帮助。
“郝七线,我是你爹!我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现在能耐不小,但陛下会比你更适合当大誉的君王,你可不能对他做什么!把你的思想给我端正!”
郝之文似要将她手腕捏断,一字一句像是警告她。
郝七线吃疼,但碍于老头现在受不住刺激,只能忍着道:“爹你才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陛下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是一点都不清楚吗?”
白墨北那厮出事,最担心的是她。她还以为郝之文要谋反,没想到郝之文以为她要反!
当前是生死存亡之际,她和他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他死,她也逃不掉被手握强权的奸臣杀害。
况且,如今她树敌不少。免不了随时面临刺杀。她不能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前,缺失白墨北的庇护。
就拿今日高笙笙一事来说,几乎是不用她亲自出面,白墨北就将那些阴谋诡计挡在了她院子外。
一步步都给她安排好了。
她绝不能没有白墨北这个靠山作为搭档,她脑子虽然不差,但关键是败在没有人手,且还是人生地不熟。
“我和陛下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郝七线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拿出杀手锏,“陛下待我极好,我舍不得他。我爱他,就像爹对娘亲那般的爱意。”
郝七线说着说着,眼尾殷红,郝之文能不能让她框住她不知道,但她感觉她要将自己骗过去了。
不知为何,白墨北遭遇此事,她现在越想越着急,甚至想哭。
最终,郝之文还是松开了她。
“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郝之文盯紧她,“陛下昏迷不醒,无法管顾外邦皇女等人,外邦赔款一事,恐怕要生出事端。还有倭国那边,现在也情况不明。”
“高家也蠢蠢欲动,加之高贵妃怀有龙嗣,真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