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儿!”
就在众人惊叫着四处散开,无人能护郝七线之际,一头青丝掺杂着银发的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一把抱住了郝七线。
两人齐齐倒地,松浦华一手中多出一把匕首,狠狠向着两人下手。
郝七线一瞬错愕,却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握住快要刺到妇人后背的匕首。
匕首堪堪停住,鲜血顷刻顺着匕首尖落下。
松浦华一此刻已经癫狂,见她竟然敢空手接白刃,心中立马生出恶毒的想法。
匕首锋利,郝七线徒手接,她要是顺势拔出匕首,能直接切了郝七线的手。
就算不能完全切断,也能废了她的手。
恶毒的心思生出,她就忍不住得意。
奈何,一颗石子突然击向她虎口,疼得她松了匕首。
郝七线得了机会,也快速撒开匕首。
手中的疼传至,不过须臾,她的眼眶通红。
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
顾不得手上的伤,她将妇人搀起。
“老夫人您没事吧?”
郝七线将伤手掩藏在袖口下,另外一只无伤的手握着妇人的手臂。
她皱着眉望向被重新抓起来的松浦华一,没看到妇人双眼盯着她满脸震惊的表情。
“松浦华一!”郝七线将妇人往身后拉,把她交给身后冲上来的御翎卫和太医。
果真是疯子,“本宫劝告你一句,最好乖乖配合!”
“再胆敢乱来,本宫绝对可以保证你不但报不了仇,还没命回倭国!奉劝你最好别再惹我!”
语毕,郝七线当场拔出御翎卫的佩剑,断了她一只手手筋。
太后看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出现一个词:睚眦必报!
还是当场就报。
“玉容,以后咱们还是不去招惹她为妙。”
看她断人手筋的速度的力道,莫宜跟随父兄练武这些年,有些道行在身不错,却也不能做到郝七线那般稳妥。
玉嬷嬷也看出来了,之前郝七线在宫中没有愤然动手,算是她们运气好。
大街上,因为方才的混乱,不少人都散开了,官兵和御翎卫协同将百姓拦至隔开更远的距离。
郝之文姗姗来迟,不知是因一时吓的,还是因为跑过来热的,满头大汗出现在那护着郝七线的妇人面前。
“夫人!”郝之文顾不得头上的汗,双手颤抖从太医手中夺过她,亲自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太医看着首辅又急又愁的模样,也便不计较他方才的失礼,提醒道:“首辅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有轻微擦伤。”
听到太医的话,郝之文才发觉自己刚才着急过头了。
“下官失礼了。”
“无碍。”太医拱手,“那夫人就交还给首辅大人,下官先行一步。”
等人离开,郝之文才拉着夫人再次开口,“小翠和小萍呢?”他满脸担忧,双眼都朦胧起来。
忍不住一把眼泪一把汗全抹去,重新看着自家夫人。
见她呆呆失神,鼻子一酸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极力隐忍梗塞,语气温柔安慰她,“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夫人不要害怕。”
自从小女儿被送往庄外,她就闷闷不乐。后来女儿痴傻,她更是大病一场。
后来女儿要入宫参选,她因女儿可以回来而感到高兴,却另外一边又因女儿要入宫而时常以泪洗面。
她多次求他能不能不让线儿进宫。
他知道,自己或许能,但陛下不会允许。
哪怕是做了,一切都将会是徒劳无果。夫人从那之后,就经常发呆。做什么都无精打采。
“线儿,我的线儿,她不认识我了。”高招娣木纳不已,任由郝之文抱着拍着。
一双眼睛空洞,歪着头,发丝凌乱。
郝之文听到她的话,轻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
“夫人,你在说什么?”
“线儿,我的线儿啊。她不认得我了。夫君,线儿不叫我娘亲了,她不认得我了。”
郝之文心疼抱住她,好一会,才松开她捧住她的脸,安抚道:“不是的,线儿不是不认得你。
线儿是没有看清你,她着急去帮你教训坏人。线儿可心疼你了,你看她方才关心你,对不对?”
郝之文知道郝七线有替她挡了一刀,但他不能明说郝七线受伤,要不然会给夫人带来苦恼。
故而对此一字不提,只说郝七线关心她,是因为事情耽误,才顾不上她。
良招娣眼睛终于动了一下,缓缓看向他。慢慢有了笑意。
太后站在不远处,看到良招娣痴痴傻傻,又见郝之文对她满是关怀,心情复杂。
“首辅夫人听说自从生了皇后,身子一直不适。哀家也不曾见过,今日一见,首辅夫人似乎比想象中要病重得多。”
玉容惋叹,“也是个可怜人。皇后娘娘方才受了伤,急匆匆离开,恐是忧心吓到首辅夫人。”
太后轻叹,郝七线今日的作风,完全颠覆了她对她的认知。
……
往白墨北方向走去的郝七线,还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会被几人误会。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白墨北此刻黑着脸,金鳞吓得不敢说话。
方才是他的疏忽,竟然没安排御翎卫到松浦华一那。若非陛下及时出手,他差点害死皇后和首辅夫人。
“是属下的过错!属下请求陛下责罚。”最后金鳞白着脸跪下。
往常安排人的事情是黑云在做,金鳞和压城往常都是辅助。
今日黑云突然没了,众人不免难以接受。很多事情一时接管,安排妥当不够完善。
“行了,不是你的错。罚什么罚。外面不安全,先回宫。”郝七线扯了扯白墨北的袖子。
白墨北一言不发,重新上了马车。
郝七线松了口气,回头稍加提点了金鳞几句,才回到马车。
白墨北失去了从小陪伴他的兄弟,难免心情会不好。
彻底激怒松浦华一,出现混乱,是她引起。要是白墨北因此迁怒金鳞,把金鳞杀了。
那她手上可就要牵上一条无辜的人命。
上了马车,郝七线见白墨北手中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瓶。
“过来,上药。”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一时间难以让郝七线辨别出他此时到底是什么心态。
郝七线顺从坐在他身边,将血淋淋的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