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了木他听得到郝七线二人对松浦华一说的话,他慕然感到心底发凉。

他似乎是察觉什么,但他已经不能吱声,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渐渐,松浦了木眸中的光暗淡下来。

他错了,倭国也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不该想着偷盗大誉文化,不该存着那般心思。

若当日能光明正大,敞开心扉和大誉进行文化交流。以大誉的风尚,或许能为两国争取更好的文化交流。

或许能更好促进两国发展。

是自私和贪欲,蒙蔽了众人的心……

“哥哥!”

松浦了木断气,最终死不瞑目。

郝七线听着哭声闹心,转身疲惫离开。

红袖连忙上前搀着她。

她顺势借着力,踏出房门去透气。

月依旧是那样明亮,郝七线抬着头沉浸其中。

她要活着,好好活着......既来了这个世界,不管是最后能不能寿终正寝,她都应该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酷刑折磨她的肉体,摧毁她的精神意志。那一刻,她甚至都忘却,她是海的女儿。

意志本该自由,坚韧。是肆意生长,又是波涛汹涌。

爸爸说,她生来与众不同。有着不一样的职责,不一样的未来。那是上天的选择,也是她打破的世俗。松浦了木的死,给她上了一课。

盯着上空点点繁星,眸光变得坚定。人生很短,也可以很长,学会打破枷锁。她不甘愿再被酷刑折磨,不甘愿做……被摆布的棋子!

系统感受到她的情绪,缓缓松了口气。

它以为郝七线被酷刑摧残折磨掉的心志,宁愿一死了之的念头会时刻摧毁她。

以为这个世界会让她崩溃,但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它想象中那般脆弱。

毕竟以往耐不住时代磋磨,最终丧失斗志,选择自我抹杀的宿主不在少数。

白墨北跟出来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落到她背影上。

她不是一般女子,若非女儿身限制,她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

本以为是鱼目,没料想是明珠。

一开始扶她上位,是为制衡前朝高家。

高贵妃高笙笙的母族。高曦官至宰相,他的儿子高承,军中三品大将。

其余堂叔侄子,都在各部任大大小小职位。

作为明君,见到本朝人才辈出时,自然是会心中甚慰。

但作为合格的帝王,在给予一位臣子过多的权力和宠爱时,也必须扶持起另外一个能与之平衡的臣子。

关乎朝堂局势稳定,白墨北不得不重视。

而郝家,郝之文出身寒门。为官接近三十载,全靠自己一步步爬上首辅,正是能与高家相互牵制,互相制衡的最好选择。

这也是白墨北,最初选中郝七线的原因。哪怕她是一个傻子,也全力扶持。

“陛下!驿站出事了!”

忽然一个黑衣人从屋顶跳下,跪到白墨北跟前。

……

宫灯盏盏,明火荧荧。宫门前让人围堵,一时间水泄不通。

众人身着服饰各异,吵吵嚷嚷。有人直接动起手来,破口大骂。

口中说出来的是蹩脚的大誉语言,吵急眼了就蹦出自己国家的语言。双方闹得满脸通红又为难。

“我们要,要线……见,见陛下!”

“我们要回家,要回家。让我们进去见陛下!”

“我们和陛下,会说讲清楚滴,放我们去,进去里,到里面见陛下。”

要不是场合不对,听到这样的语言,大誉人不得笑上一场。

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在场的各位士兵,都是受过专业训练……哪怕再好笑的场合,他们都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额……大家,大家,都听我说两句,就两句话。”兵部尚书为难的紧,大晚上他们不睡觉,非要聚众闹着见陛下。

知道他们是不满陛下让他们滞留,奈何圣上说出口的决定,岂是能收回的?

赵潭山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第一,我已派人通知陛下,需要些时间。各位可先回驿站等候。明日一早,必有指示,大家莫要急于一时。”

现在大晚上惊扰圣驾,他赵潭山是有一千个脑袋都不够让陛下砍!不如等天明上朝时,再奏请陛下。

赵潭山实在不想跟着他们胡闹,推脱让众人先回去。

众人也不是傻子,都是当官的,一眼就瞧出赵潭山的把戏。

“不得不得,欸!不得啊,你是兵部尚书,怎么能不做实事啊?”

“对的呀,我们着急回国家,我们的圣上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本就是打算参与完贵国的祭祀大典就反程。没想到要被滞留啊!”

“我们也是,我们都禀告国君今日回程,今日不能正常启程,耽误时日,我们是要受罚哒!”

众人苦不堪言,着急不已。

他们是小国,不能和大誉抗衡。最终商榷一同进宫要找大誉陛下,说清楚情况。

他们是真着急回去,其中有些人手头上甚至还有要运送回国的货物。

都是来往贸易通往所需,一些货物不禁放,担不起延时,过了时日会变质。甚至有些国家的百姓是要靠着那些货物过冬!

没有那些货物,他们的百姓会死!

“大人,我们是真着急啊。”

兵部侍郎程一郎实在听不下去,他能感受出诸侯小国的困难,当即阻挠喊出“听我说完,第二……”的赵潭山。

“尚书大人,不如由属下亲自去请示陛下一趟吧。他们都是些小国小邦,实在困难。”

大誉是什么样的国家,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如果是单单一个小国不满,想必那个小国也万万不敢连夜要惊扰陛下。

但眼前,他们是联合起来……可见,他们是真的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联合求见。

“闭嘴!”赵潭山恼了他一眼,黑着脸呵斥,“就几个时辰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急什么急!等天明不行啊!不是我说你们,非要……”

赵潭山火了,也不管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当场就指着众人鼻子骂。

各国主事的使臣对视一眼,听着赵潭山不但不体谅他们的诉求,还公然指着他们破口大骂,眼神都冷了下来。

使臣团内,有使臣咬牙切齿,“欺人太甚!祭祀大典上闹出事端,本就咱们不关咱们的事。滞留从开始就不合理。”

“要不是尊着他们,老子早返程了!”

“你别说,要不是敬重他们,我们也早跑路了。还用得着和他们商量,拖拖拉拉!现在说明天报,看看那狗尚书,都不一定上报。”

“就是,不怕他迟上报,就怕他不报!”

“喂!别说了,狗屁兵部尚书打人啦!狗娘的!敢动手,别留面子了,动他!”

众人听得一声爆嗬,齐齐向前看去。见赵潭山揪着他们年纪中最小的使臣,帽子还被他打掉在地。

“靠!他打小小!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