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果看到箱子里的刺绣钱包，瞪着眼睛愣住了。
他伸手将刺绣钱包拿起来，放到自己的眼前端详了片刻，确定是自己老伴儿找的那个，才问道，“怎么在这里？董舒芝，你……”
张卫果的老伴儿冯奶奶看到那个刺绣钱包后，一脸激动的将钱包从张卫果的手里夺过来，抱在怀里喃喃着，“找到了，我找到我女儿送的钱包了，找到了，这是巧心送给我的，给我的。”
张卫果一边安抚着自己的老伴儿，边打量着董舒芝，“你从哪儿拿来的？”
刺绣上面有一个冯字，是女儿出国之前亲手做给他老伴儿的礼物。
董舒芝面露无奈，“你不会以为我趁着你家里着火，去你家里走了一趟吧？”
张卫果摇了摇头后，沉默下来。
倒是他身旁的冯奶奶，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的。
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正常。
不过董舒芝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默默的将冯奶奶翻出来的垃圾，都分门别类的放回了垃圾桶。
又将垃圾桶里找到的皮包放到了纸箱子里，等待着主人回心转意。
冯奶奶站在原地抱着钱包哭了好久，才突然清醒了似的，看着张卫果问，“我怎么在这里？”
张卫果的心中有些苦涩。
但对上老伴儿的目光，他还是老实回答，“你刚出来找巧心送给你的钱包。”
冯奶奶观察着周围，这才发现了异样。
她当即红了眼圈，“我又忘了是不是？”
“老张，我是不是疯了？”
张卫果摇了摇头，“没有，你刚就是忘了，出来找钱包了，我们回家吧。”
“炉灶上还热着饭，我都忘了关火了。”
董舒芝一直埋头干活，突然听到张卫果这么说，她抬头看了过来。
还是头回看到张卫果揽责。
怕老伴儿因为火灾的事情更内疚么？
她看着张卫果扶着他老伴儿渐行渐远。
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刘佳甯，正一脸纠结的站在旁边。
董舒芝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腰，问她，“甯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午要去图书馆么？”
刘佳甯背着一个斜跨的帆布包，叹着气走到了董舒芝面前，询问道，“奶奶，张奶奶是不是病了？”
董舒芝纠正她，“是冯奶奶，张爷爷的老伴儿姓冯。”
“我也是挺久没看到你冯奶奶了，她性格内向，不爱下楼。”
“听说你张爷爷家里的女儿出国留学后一直没回来，冯奶奶可能是思女心切，没事儿的。”
尽管董舒芝这样说，但是刘佳甯却有些不信。
“我都看出来了，冯奶奶精神状态不好，这种行为，不是抑郁就是……”
那个词到了刘佳甯的嘴边，她也没说出来。
董舒芝知道孙女想要表达什么，她微微一叹，“没事儿，奶奶知道你好心，你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其他的问题有我和你爷爷来解决。”
刘佳甯欲言又止走到小区门口，刷了一辆共享单车，去图书馆看书了。
目送孙女的背影，董舒芝又继续干活。
她把垃圾房的垃圾都收拾好后，又借来了喇叭，放在垃圾房旁边，循环播放着垃圾分类小妙招。
然后，朝着5号楼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她家刘永田从老张家里出来没有。
她又很担心冯奶奶的状态。
没想到平时张卫果在外面这么爱找事儿，出风头，家里的老伴儿已经……
也难怪了，这要是都憋心里，会不会也出什么别的问题？
这么一想，董舒芝还是觉得，人活的豁达一点是有必要的。
她刚到五号楼楼下，就看到刘永田背着手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董舒芝迎上前，“老刘，怎么样了？”
刘永田面色不改的说道，“是厨房的事儿，炉灶上的锅烧黑了，旁边摞着一堆照片和易燃物，都烧着了，还有……”
“还好人没在家。”
没有看到孙女，刘永田问道，“甯甯呢？”
董舒芝往小区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图书馆了。”
“甯甯已经吃过午饭了，咱们也回去吃午饭吧，我下午还有事儿。”
俩人刚往六号楼的方向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们。
“刘永田，董舒芝。”
老两口停下脚步往后看，张卫果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他站在刘永田，距离他和董舒芝有个六七步的距离，朝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谢谢你们了。”
这一行为，令刘永田和董舒芝都很诧异。
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还是董舒芝先开了口，她笑了笑，“老张你这是做什么？”
人来人往的楼下，张卫果没有再畏惧别人的目光，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哑声说道，“我为昨天做的事情，跟你们道歉。”
“扔小仓鼠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当时欠考虑了。”
“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那四只小仓鼠我知道在哪里，我一定会妥善的处理好的。”
张卫果这么一说，倒是把刘永田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心想，一个半小时以前，他把张卫果扯到门口的保安室里去追问事情的始末，张卫果言之凿凿的不承认，现在却鞠躬道歉。
这……
“哎。”张卫果长叹了一声，才说道，“我家闺女出国留学后一直没有回来，我们已经好几年都联系不上她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老伴儿本来就有些抑郁，没想到……”
张卫果说着说着，红了眼圈。
“我也是在家里带着太憋闷了，才出来遛弯儿的。”
听着张卫果的解释，刘永田始终没有说话。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
还是董舒芝，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张卫果的肩膀，安抚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后再有需要大伙的，你也别跟我们见外。”
她记得张卫果家的闺女好像是叫张巧心来着。
就语气肯定地说道，“巧心一定没事儿，估计就是太忙了没有联系你们，要不你给我一个号码，我帮你问问？我家里也有亲戚在加拿大。”
董舒芝的一席话，令张卫果点头如捣蒜。
他看向刘永田说道，“老刘啊，还是你有福气，儿孙都在身边，和和睦睦。”
刘永田：“……”他还真没觉得自家有多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