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满庭的心疼
“你个歹毒的玩意儿!还有点人样儿没有?见人就杀吗?我们倒都是运气好的,不知那运气差的有多少冤死在你手里!老子真想现成就给你脑袋开了花!”邓开罗气愤地骂着,又踹了两脚。
“别打死了,给衙门里留口活气儿。”满庭说道。
“行,老子就再踩你一脚,替我爹出口气儿!”邓开罗说完往孙刀腿上踩了一脚,他顿时疼得又发出一声惨叫。
满庭的目光转向了金辉,一脸阴冷地问道:“金辉叔,您就没话说了吗?还是等到了衙门再说?”1cgO8。
金辉已经吓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了。马六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裳,喝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到底,我们都是紫鹊村的人,祖祖辈辈乡里乡亲多少代了,你怎么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呢?”
金辉抱着头不敢回答,惶恐不安地蹲在地上战栗着。海堂冷笑道:“马管事,这还用问吗?都是给钱熏黑了良心!一年前那趟出山算是村里人最多的一次,在那之前,顶多就是他金家几父子和庄上的人出去一趟。村里的东西大多都交到他手里往外倒腾,他在里面挣了多少差价和佣金谁知道去?要出山的人越多,交他手里的东西就越少,他那腰包就瘪了,心里能甘心吗?我说的对吗,金辉叔?”
“真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邓开罗脾气暴躁地上前拽起金辉,朝他脸上揍了一拳。他大叫了一声,踉踉跄跄地往墙边倒去,惊呼道:“你们有种打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穷途末路。”满庭嘴角扯起一丝蔑笑,淡淡地说了这八字。
“谢满庭,”金辉不知道气极了还是吓过了胆儿,居然指着满庭质问道,“你早就瞧出来了是不是?这几天借口不往前走也是你的诡计,是不是?”
“总算清醒过来了?”满庭表情木然地看着金辉说道,“很早之前我就察觉出你不对劲,所以这几天的事都是我给你设的一个局,这叫请君入瓮,懂吗?”
金辉不懂,在场也没几个人能懂。满祥好奇地问了一句:“四哥,请什么入瓮?”
“就是自己出了个坏主意,结果自己却死这个坏主意上。”
“哦,”满祥点点头指着金辉乐道,“金辉叔,您现下明白了?您这回又想拿强盗来吓唬我们,结果却被我四哥反咬了一口,笨死了!同样的花招还用?您老人家也不换一个使使?是脑子太笨想不出别的了吧?”
屋子里的人一阵大笑,金辉青着一张脸,无言以对,心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绑起来吧!”马六挥挥手道,“明天一早一并押到镇上去!这下看他们还怎么逃!只怕他们犯下的事不止这一桩呢!我们也算给县里立了大功了,回头该跟县老爷要赏才是。累了几天了,今晚大家都好好歇歇!”
帐算清楚了,气儿也出了,大家心情都很好,还把准备往外卖的酒都拿了两坛子出来喝,以示庆贺。
满庭没喝两口就回梨花歇息的那间小屋了。梨花已经躺在**合衣睡着了,一双黑黑的睫毛轻盈地垂下,嘴角微微含着笑意,似乎正在做美梦。满庭挪她入怀的时候,她也没醒过来,只是哼唧了一声又继续酣睡了过去,可见真是很疲累了。
满庭搂着梨花,没有丝毫睡意,睁着眼睛望着房顶伤那些乱七八糟的蜘蛛丝发神。梨花忽然在他怀里蹭了一下,似醒未醒地睁了两下眼睛,那睫毛像蝴蝶扑翅似的眨着,特别好看。可能是太累了,她试着睁开眼睛,结果还是没睁开,可脑子还记挂着一件事,于是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满庭把脸凑得更近些,鼻尖对着鼻尖地问道:“在说什么?”
“我要去镇上……”梨花半梦半醒地吐了几个字。
满庭忍俊不禁,心想这丫头到底有多想出去玩?做个梦都还记挂着这件事。他轻轻地抚着梨花的背说道:“没打算送你回去,要去就去吧。”
其实之前忽然见到梨花后,他就没打算送梨花回去了,那种久别重逢后带来的欣喜若狂,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又特别是在当他得知梨花差点没命了之后,心里有多后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把梨花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他才能安心。
梨花的睫毛又轻灵地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似乎这个答案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她嘴唇又张合了几下,嘟囔出几个满庭听不懂的音,就像在说梦话似的。看得出来她很想跟满庭说话,却又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那样子瞧着十分地娇憨可爱。
满庭忽然凑得更近,将嘴唇贴在了她那轻轻张合的唇上,想要安抚她,让她安心地睡觉。果然,她很知足,抿了抿满庭的唇,像尝到了棒棒糖的甜味儿似的,满意地睡了过去。可她这一抿倒是把满庭的火勾了起来,满庭忙撤了嘴唇,长喘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看着她那熟睡的模样,再冲动也不想去惊扰了。
这一夜梨花睡得很沉很死,因为有好几天没这么安心地睡过觉了。天亮时,她被一阵说笑声吵醒,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陌生的一切,恍如做了一个梦。
“醒了?”满庭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
梨花忽然咧嘴一笑,一切的陌生感全都在这瞬间消失了,因为有她心爱的谢满庭在。
“赶紧起床吧,喝完粥好出发了。”
“去镇上吗?玉桃也去吗?”
“嗯。”
梨花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谢大侠,你们这几天都在这儿吗?就等着那帮强盗来杀你们?”
“对。”满庭点头道。
“你们待在这儿,金辉那家伙不会起疑心吗?那些强盗不会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会待这儿不走吗?他们笨得肯自己跳进陷阱里?这当强盗的智商是不是太低了点?”
“前面走不了,所以没人会怀疑。”
“为什么走不了?”
“我叫东平和满祥把前面山路封了,弄成山体滑坡的样子。”
“啊?”梨花嘴里的粥差点喷了出来,“谢大侠,别告诉我一路上那几处山体滑坡都你弄的吧?”
满庭一脸平淡地点头道:“是啊。”
“为……为什么?”梨花有点想不明白。
“这样可以绕远路,拖延时间,也能让强盗顺着我的路线进我安排好的陷阱。”
梨花倒吸了一口冷气,眨巴眨巴眼睛,惊异地盯着满庭的脸看了许久,冒了一句话出来:“谢大侠,你好阴险哦!”
这句话从梨花嘴里蹦出来,没有丝毫恶意,却更加地可爱有趣,逗得满庭笑了起来。满庭说道:“只有斗不过别人的人,才会哭着骂人家阴险。”
“是……是吗?”梨花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和自家谢大侠的世界观有点差别,好像不在一个层次上。于是,她只好忽略了世界观,继续喝她的粥。
满庭似乎看出梨花心里那点小嘀咕,对她笑了笑说道:“我对谁阴险都好,但都不会对你阴险,你记住这点就行了。”
梨花那小心房里瞬间塞满了开心和满意,冲满庭报以一个标准的清晨喇叭花般的微笑。满庭几乎不说这样略显肉麻的话,一清早能听到这么一句,她已经很想烧高香谢佛祖了。
喝完粥后,大家都收整了一番,押着那几个强盗和金辉准备出发了。东平和满祥几个大汗淋漓地拿着铁锹匆匆跑了回来。东平一边抹汗一边对满庭说道:“满庭哥,前面路已经通了,可以过去了。”
满庭点点头说道:“先歇口气再走。”
东平放下铁锹,冲旁边的玉桃讨好地笑了笑说道:“玉桃,给哥端碗水来呗,哥可累死了!”
玉桃好奇地问道:“有那么累吗?”
“哎哟,你可不知道,堵的时候真是挺痛快的,三下五除二就堵上了,可要挖开就难了,费了我们好大的劲儿呢!瞧我们这身汗,你就该知道了。听话了,玉桃,给哥端碗水嘛。”东平嘻皮笑脸地说道。
满祥听得眉心都叠了起来,用胳膊撞了东平一下。东平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着他问道:“满祥你干嘛呀?胳膊抽筋了?”
“要喝你自己倒去呗!再不找那个跟你定了亲的张姑娘来给你倒,使唤玉桃做什么?”
“我使唤玉桃跟你有什么干系?玉桃又不是你媳妇,对吧?”东平转头又冲玉桃笑了笑。玉桃想故意气满祥,点头说:“不就是一碗水吗?东平哥,你等等,我这就去伙房里取去。”
“谢谢玉桃啦!”东平笑米米地说道。
玉桃瞪了满祥,转头往伙房去了。满祥心里那个不服气呀,差点想把东平揍了。玉桃回来的时候手里真就一碗水,看也没看满祥就递给了东平说道:“东平哥,慢慢喝,不够我再去取。”
满祥那个气啊,都冒头顶上了,干脆转身走到一边,不看着两人了,省得肚子里全是气。
一行人很快启程上路。他们没照从前的路走,而是在崔叔叔的带领下,走了一条相对快当的捷径。虽然一路上峭壁窄路比较多,但他们还是顺利地在两天之后就到达了镇上。
照往常的规矩,一行人都住在镇上的富贵客栈。落脚后,卖货的卖货,赌钱的赌钱,逛暗g的逛暗g,总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
梨花首先想到的也是卖货,必须得把手里的脂粉倒腾出去,那才能挣到钱呢!满庭要和马六海堂去处置金辉等人的事,所以就让满祥跟着她和玉桃去。
满祥和玉桃还是在赌气,又都是脾气硬的人,所以一路上彼此都不肯说一句话。
经人指点,梨花找到了镇上一家叫翠月笼的脂粉铺子。三人进门后,通往后院的帘子被打了起来,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妇人笑盈盈地走了出来问道:“几位,来瞧东西的吗?正好,昨天新到了一批货色还不错,要不瞧瞧?”
梨花开门见山地说道:“老板娘,我们不是来买货的,是来卖货的。”
“卖货?”这妇人弯月般的笑眉更弯了,乐道,“只怕你们是找错门儿了!我这儿是卖脂粉的,不是货栈,也不是酒铺或者皮子铺。你们那些货我收来也没用处的。”
个样杀罗还。“我卖的不是酒也不是皮子,是脂粉。”
那妇人愣了一下,继而掩嘴笑了笑,说道:“不是我瞧不上你们的脂粉,我这儿的东西都是从城里进回来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再说了,我头回见着有人上门卖脂粉的,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梨花笑道:“你先别管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只管先瞧瞧我们的脂粉,你要看不上,我们立马就走,不耽误你半点工夫。”
“哦?”那妇人略感惊讶地看了梨花一眼,斟酌片刻后说道,“听着倒有几分做买卖的样儿,行,你们好歹都来我这儿跟前了,就拿出来瞧瞧吧!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货不如我意,说了些不好听的,你们可别骂人才是。”
“放心,货不好那是我们的事,骂你做什么呢?”
“真爽快!”
梨花拿出了两个盒子放在了柜台上。那妇人一看盒子就流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忙拿起来放在手掌上,瞧了又瞧说道:“这盒子可真漂亮啊!上面这梅花画得可真美!”
梨花心里暗喜,那是自然,这可是人家田易生花了几天功夫一个一个画出来的,纯天然纯手工低碳环保的哟!
“还是瞧瞧里头的东西吧,”梨花笑道,“盒子再好看,不过是个装饰,里头的东西才是实在的。”
那妇人向梨花投去了几许赞赏的目光,点点头道:“看样子,你也是个买卖人吧?说话够地道的,我就爱跟爽快人打交道!”她说着打开了手掌里的那个盒子,是一盒敷粉,白如雪,带着丝丝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