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留宿王宫
暗魄见她凝重的表情,沉重的话语,隐隐有些不安,她说话做事向來比较稳重,这样的话语,应该不是捕风捉影。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我会以少主为上,不是因为你的提醒,而是因为我始终都在履行曾经的宗旨。”暗魄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话音,她心中的宗旨,也是她留在宋景然身边的原因之一;而她们在被宋景然救下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可死,他不能。
暗魂笑了笑,笑的很牵强,其实她有好多话想向她倾诉,就像普通人家的姐妹一样,偶尔能诉说心中苦,聊聊生活的愁,谈谈家庭的笑,可是,到嘴边的话语,一次次的咽了回去;
她不想她担忧,所以她选择了默默的承受,以往她也许还能向林轩儿诉说,可如今的情势不同了,妙姬处处都在她们之间,有意无意的挑拨,而林轩儿无心于高晋,所以她察觉不到;
而高晋又太过在意林轩儿,所以他也时而忽略,唯有她自己,像似身在其外,却又掺杂在其中,只是,她一直在提醒自己清醒,清醒的看着那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扎在身体内。
暗魄看着她复杂的笑意,心里猛的紧了一下,曾经那抹全副武装的笑意,何时被一抹哀伤所侵略,那哀伤是承载感情的阅历,第一次,她有心疼她的念头。
“他对你还好吗?”暗魄音声放柔,她终于鼓起勇气,诉说多年來压抑在内心的关怀,也许是受了孩子的影响,希望这份关怀來的不算太晚。
暗魂终于露出了那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心中的暖意,仿佛将殿内的温度又曾升了几分,暗魄的关怀,无疑是她此时最大的欣慰。
“我倒是不希望他对我好,不过..”暗魂稍稍停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口,又道“我必须要他对我好。”
暗魂知道,她与林轩儿之间,妙姬定会选择一个对付,如果想成为妙姬要对付的人,必须先得到高晋的认可,林轩儿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而她也不见得会是妙姬的对手,所以,她不能由妙姬在她身上挖掘,她唯有去争得高晋心思,拉远与林轩儿的情意。
暗魄不明的看着她,暗魂笑了笑,将心中所有想倾诉的,都痛痛快快的说了出來,因为,她不希望她所有的苦心,沒有一个人能理解,沒有一个人去诉说,这样对她自己太苛刻,太残忍。
凉园内,尽管是酷冷的季节里,满园腊梅依旧顶着严寒,开出娇嫩的花瓣,也有些躲着严寒,还是含苞待放,只是,在寒风的吹打下,都显得有些孤零;生在不同的季节它便要饱受不同季节里的辛酸,就像人们在选择一条道路后,就算在艰难,也要顽强的走下去。
宋景然与高晋正在园内的亭阁里,观赏着腊梅的绽放,享受着美酒醇厚,精心酝酿着战棋的胜败;此景,宛如花卷里的一对仙人,又仿佛人间的一对野鹤。
宋景然对高晋决口不提朝政之事,感到很是意外,也很是疑惑,但他沒有多问,因为他很怀念此状,也很想在此多停留一会,寻找一些曾经的记忆,回味着渐渐被遗忘的感觉。
高晋似乎也沉浸在此时此景,他何尝不想回味那无拘无束的感觉,他何尝不怀念曾经的记忆,只是时过境迁,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间段,处于不同的位置,背负着不同的责任,承载着不一样的身心;
很多时候,他为了政治而不择手段,甚至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不喜欢冷血无情的自己,但为了北凉的江山与百姓,他只有在冷血里加冰,在无情里滥情。
高晋又战胜了宋景然一盘棋局,他坐直了身体,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宋景然也端起一旁的茶盏,在嘴边轻啜了一口,茶水已凉尽,却依旧爽快。
高晋半开玩笑的说道“景然,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要不就是成心让我。”
宋景然笑了笑,将茶盏放回一旁,也跟着他的话音说道“凉王是故意取笑宋某呢,还是成心夸赞宋某。”
“看來,宋大少是决心于孤王撇清关系了。”高晋依旧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他一再的提醒宋景然,用以往的称呼,而他也正好借此话,暗示他们之间的疏远,但表面上,他似乎是在介意宋景然称呼上的疏远。
宋景然听出了,高晋的话里知音,却还是装作无知,带着一些打趣的话音说道,“承蒙凉王厚爱,宋某恭敬不如从命。”他说着还故意抱起了拳头,向高晋点了两下。
高晋在他拳头上打了一拳,两人一阵豁然大笑。
高晋又重新摆着棋局,宋景然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又转为好奇的说道“对了阿晋,听说你用一块边土,跟塞外换了一千匹骏马?”
“这个都被你知道了。”高晋摆好最后两枚棋子,一脸玩味的看向宋景然。
宋景然笑了一下,“这个好像不是秘密吧。”此事可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事,他知道,又怎算稀奇。
“怎么,终于有兴趣关心朝政大事了?”高晋一副懒散的靠着,瞟了眼宋景然,不想给他心里负担,于是端起一旁的茶盏,自己品尝起來,虽然只是一杯冷水。
宋景然也慵懒的晃了晃身子,笑着说道“我虽说过不会为官,但不代表我不关心朝政,更不会对国家而置之不理。”
宋景然想再次,打消高晋心里的想法,同时也要他知道,他不会弃他不管,更不会弃国家而不顾。
高晋笑了笑,放心了手中的茶盏,宋景然说的这么决然,看來对他个人是不抱多少期望,那么,也只能从他的暗坊开始,希望他不要怨恨自己才好。
“好了,今天咱们只谈诗情画意,不谈其它。”高晋不想此话題扰了难得的清闲,也许过了今天,他们再难如此敞开心扉,突然,心里一股强烈的低落。
宋景然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高晋的提议,此景,此状,唯有他们彼此,再无其它,他有种贪恋的感觉。
“对了,今晚元宵夜,你们都留宿在宫内,大家一起热闹一番。”高晋爽快的语气,他倒是无心多想,既然难得,那么就难得一次。
“那怎么能行,王宫重地,我怎好携家带口留宿在此。”宋景然认真的说道,他倒是真心不想留下,毕竟暗魄有孕,余子夏又是神经失常,他不想有个万一。
“怎么,还怕王宫沒地方让你们安住吗?”高晋故意打趣着,宋景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高晋像似想到了什么,又不明的说道“对了,你与暗魄...”
高晋故意欲言又止,等着宋景然的回答。
“哦,早在你登基前,我已经将暗魄收在房内了。”宋景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这才想起來,此事从未向高晋提过。
暗魄一直倾心于宋景然,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所以高晋并不感到好奇,但以宋景然的性子,不该是随便纳小妾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属下。
“不会,又是因为孩子?”高晋一脸玩味的嘲讽着他,他曾知道,宋景然因为小惠的孩子,才将小惠留在宋府,所以,他随口问出了口。
宋景然抿了抿嘴角,算是搪塞了他的问題,但提及到为了孩子,让他联想到,他与林轩儿第一个孩子,他当时就是以一句因为孩子,伤透了她的心,现在想起,心中依旧隐隐作痛。
高晋看出他的失神,似乎也陷入了一池沼泽里,所有的思绪都跟着掺和进來;
即使两人又回到了战棋里,却再无悠然的身心投入,但还是维持在此景里。
直到傍晚时分,妙姬接到高晋的指示,说是宋景然等人,留宿在王宫过元宵夜,要她事先安排,小惠主动向妙姬送上殷勤,要帮她一起操办晚宴,妙姬很是乐意的与小惠离去。
留下林轩儿与余子夏,林轩儿一时竟不知拿什么样的状态去应承她;眼前的一座亭阁,于是,她转身对她说道“宋夫人可累了,不如在此歇息一番可好?”
余子夏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沒有方才的幼稚;
林轩儿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引领着她走在一处亭阁内坐下,余子夏的转变,让她更加不敢轻易去接触她,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有问題,她只能先故作无谓的姿态。
两人坐了一会,林轩儿看余子夏沒有说话的意向,而她压制不住内心的疑惑,于是先说道“听闻宋夫人前不久精神不佳,现來可好些了?”
“多谢轩妃娘娘关心,奴家已经好多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余子夏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样的笑意,犹如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沉沉的女人。
林轩儿熟悉她这样笑意,她内心竟有些不寒而栗,她敢肯定眼前的,还是曾经那个余子夏,但她为什么要装疯卖傻,一定与宋景然有关,也可以说,与自己有关,但她还是抿了抿嘴角,说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