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是六朝时的乐府曲名,相传这是由晋代一名叫子夜的女子所创的乐府体裁,故以其名来命名。《子夜歌》的内容多为哀怨眷恋之情,可分为春、夏、秋、冬四季,其形式多为五言诗。

六朝乐府《清商曲·吴声歌曲》中有《子夜四时歌》,李白的《子夜四时歌》便是由《子夜四时歌》演变而来,又因是吴声曲,所以也称《子夜吴歌》。这是一部组诗,全诗共有四首,分别为《子夜四时歌·春歌》《子夜四时歌·夏歌》《子夜四时歌·秋歌》和《子夜四时歌·冬歌》。其中的《子夜四时歌·秋歌》和《子夜四时歌·冬歌》描写的都是家中女子对边关征夫的思念之情,相比之下,《子夜四时歌·秋歌》所描写的对象更为笼统和概括,将长安城内所有思妇的形象塑造得非常真实贴切。

《子夜四时歌·秋歌》采用了写先景,后写情的手法,先写夜里的长安城中月光皎洁、万户捣衣的情景,然后写思妇们对出征丈夫的思念,最后写思妇们希望丈夫能够早日回到家中的希望。全诗只有六句,却将留守在家中的妻子们思念征夫的情感表现得十分真切。读此诗如同看电影,既有画面,又有声音,还有“画外音”。

“捣衣”是古代的一种民俗,具体方式为先将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然后用木棒将布帛敲平。这样做是为了让布帛能够变得柔软熨帖,以便裁制衣服。捣衣这件事通常由女子来进行操作,进行的时间往往是在秋季的夜里。因为秋季正好是赶制征衣的时节,所以文人们也喜欢用“捣衣”来烘托思妇们思念征夫的惆怅情绪。

子夜四时歌·秋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长安城内月光皎洁,千家万户都在捣衣。捣衣的声音此起彼伏,秋风只能将它们吹走,却无法吹得尽,就像吹不尽千家万户对驻守边关之人的思念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打败侵扰边疆的敌人,让我的丈夫回到家中。

深秋的夜里,明月皎洁,月光如水。如此美丽的景色,满城之中却无一人有心欣赏。所有女子都在借着这皎洁的月光捣衣,捣衣声此起彼伏,奏出了特殊的节奏,像一支思夫的交响曲,曲声惆怅,让这些女子们越听,心里越难过。

能与心爱的人一起赏月是件美事,可城中的男人都去了遥远的边关,女人们自然也就无心欣赏月色。纵然月色再美,在她们看来,也不过是一轮冷冷清清的明月罢了。更何况秋季一到,用不了多久,天气就会变冷。城内尚且只是微凉,边关则会越发寒凉,若是不加紧为征夫们赶制新衣厚衣,征夫们必然更加难熬。

月光下的长安城里,除去捣衣的声音外,一片寂静,却又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寂静。秋风吹得人心乱,捣衣声扰得人心更乱。满城的女子都在捣衣,双手一刻也不停歇。那手中的布帛,都寄托着捣衣人对征夫的深情。她们一边捣衣,一边思念着远处的丈夫,想他们是否还安好,是否也能看到皎洁的明月,是否也会思念家中的她们。她们的心绪不住地翻腾,夹杂着一些焦虑,夹杂着一些忧伤,夹杂着一些希望。

捣衣人的痛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捣衣人的希望,却不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希望战争结束,和平的日子早一天到来,一家人能够早日团聚。她们的丈夫们也希望如此。所有热爱和平、渴望安定生活的人都希望如此。他们不怕暂时的分别,愿意承受暂时的艰苦和辛劳,只愿社会早日安定,家庭早日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