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破旧的冷宫之中,沈玉宜站在院子的最中间。
她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当初盘踞在这里的怨气也消散殆尽,没了怨气的侵蚀,植物也多了几分生机。
她看着院子里的陈旧的一切,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是让你的血脉继承了李家的江山。”
话音刚落,忽然起了一阵微风。
在初冬的季节,沈玉宜却从这缕微风之中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是陈婉吗?
她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冷宫。
陈婉的怨气应该已经平息了,现在她要代替原主去看看她的“好姐姐”了。
离京都大约有十几里地,有一个不大的村子。
村子中的人多以去京都当学徒、卖粮食蔬菜为生,基本过得还算富足。
唯独村子边缘有几户人家例外。
他们都是犯了重罪被逐出京都的人,不得踏入京都一步,才留在了这里。
沈玉宜独自一人骑着马进了村子。
这会儿正是正午时分,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在京都谋生,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
忽然,一阵叫骂声从不远处传来:“都是你!你这个毒妇!若不是你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了我,我也不会放着季家军统领的亲妹妹不娶,娶了你个外室女!”
是李淮安。
沈玉宜微微挑眉,李淮安真是让她刮目相看,自己孤注一掷失败了,却把怒火都发泄到了女人身上。
他的声音带了浓重的醉意,摇摇晃晃从一个角落走了出来。
原本俊朗的男人已经变得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他一出来就看到了沈玉宜,抬起朦胧的双眼,笑了笑:“我……我做梦了,我又梦到你了玉宜……”
他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倒在地上,昏睡了起来。
沈玉宜骑在马上看了他一眼,装什么深情?当初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脸上那一巴掌有多疼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她下了马,面无表情地从李淮安身上跨了过去,然后来到了他出来的角落。
沈玉嫣衣衫破旧地靠在墙角,看到她,眼中立刻迸发出恶毒的光芒,原本应该高高耸起的腹部此刻已经变得平坦。
沈玉宜问道:“孩子呢?”
“被他一脚踢掉了……”沈玉嫣目光怨毒,却还是说了实话。
“也好,生下来也是跟着你受苦。”
“闭嘴!我不服!我不服!”沈玉嫣尖厉地叫出声,可是她知道,从前她是太子妃时奈何不了沈玉宜,现在她一无所有更奈何不了她。
沈玉宜却面色冷冽地打断了她:“李淮安对你的感情,恐怕没有那么单纯吧。”
“让我猜猜,你是用了什么移情的手段?毕竟你娘是韩霓裳,你会点邪术也正常。”
沈玉嫣没有说话,只看着沈玉宜。
沈玉宜却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你知道吗?如果你当初没有把我推下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说罢她直起身子,丢给她一个瓷瓶,冷声道:“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
回到京都以后,沈玉宜回了一趟陆府。
因这段时间需要陪着陆承景在宫中处理各种事物,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长公主了。
李舟已经被长公主认了回去,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侯爷。
出来的时候已经夜幕四合,沈玉宜坐着轿子回了皇宫。
就在她踏入皇城的瞬间,周围的灯笼忽然同时亮了起来,身着银色云纹锦袍的陆承景站在灯笼的尽头,正冲着她笑着。
这是她见到过的,陆承景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忽然,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把梅花,显然是从宫中刚摘的。
一丝可疑的红色蔓延上一向喜欢冷着脸的陆承景脸上。
他缓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沈玉宜面前,轻声问道:“嘉嘉,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玉宜一愣:“你从哪里学来的招数?”
陆承景:“黑沙漠中的假象世界看到的,你们那的人应该都是这么……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求婚?”
沈玉宜顿时哭笑不得,秦微月还原的假象世界未免也太具体了吧。
陆承景看着她,神色认真地又问了一遍:“沈思嘉,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权宜之计的那种,是真的相伴一生,我只会有你一个人,也只会有我们的孩子。”
沈玉宜接过花,莞尔一笑:“好。”
陆承景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答应了,便是一生一世。”
“好。”沈玉宜语气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二人沿着灯笼往住处走,沈玉宜挽着陆承景的胳膊,有些娇俏地说道:“先说好,生孩子很痛苦的,我就生一个。”
陆承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好好培养,力排众议让ta成为大盛的下一任皇帝可好?”
“好”
第二年初春,老皇帝终于支撑不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盛也迎来新上任的皇帝,也是代表了大盛长达千年的历史中具有转折意义的皇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