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的处世策略由来已久,但我们略加留意就会发现,传统上对借光的评价似乎并不高,而且为君子所不齿。但厚黑处世学却认为,如果将其用到待人处世中,则不失为非常高明的一招。东汉时的富商孟佗,就不仅特别善于借光,而且在借光时还特别心黑。

东汉桓帝时,“十常侍”之一的宦官张让因帮助恒帝夺权有功,被封为侯爵。张让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提拔升迁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因此,巴结他的人挤破了门框,那些想拿钱买官的人都千方百计接近他,讨好他,以求高升。

这时,有位名叫孟佗的富商贩运货物来到京城,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心里有了一条生财之道。他先各方打听情况,知道张让因在宫中侍候皇上,所以家中有一管家主持日常事务,有人求见张让,都是由他事先安排。孟佗便在这位管家身上做起了文章,打听好他天天去哪家酒馆,便早早在那里等着,伺机接近。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天这位管家吃完了酒,却发现忘了带银子。酒家因是熟人,说没关系,可管家总觉得没面子。这时,孟佗赶忙上前,代管家付了账。管家心中感激,二人开始攀谈起来,商人的油嘴和头脑谁比得上,不长时间就把管家给“搞定”,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初战告捷,孟佗加紧使劲儿,不仅使出浑身解数厚脸皮奉承,而且还在这位管家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最后竟然使得这位惯于“吃黑”的老手也有点儿过意不去,便主动问孟佗有什么要求。孟佗心中大喜,但仍然不动声色,忙说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交个朋友。最后管家一再说要帮忙,孟佗便说:“别无所求,若您不为难的话,只希望能够当众对我一拜。”管家本来就是奴才,拜人惯了,这有何难,当即满口答应。

第二天,孟佗来到张让府前,那些盼望升迁的人早已挤满了胡同,等候管家开门安排。日头已高,管家才在小奴才的陪伴下开门见客,众人一下拥上前去。管家在门阶上见孟佗站在人后,不食前言,率领众奴才拨开众人,倒头便向孟佗拜去,把孟佗客客气气地迎进府中。直把那班等候的人惊在那里,心想这位鼻孔朝天的管家对这位孟佗如此客气,看来那孟佗与张让肯定不是一般关系。所以,那些找管家排不上号的人便转来找孟佗走门子,送来大量的金银财宝。孟佗则是来者不拒,一概应允,不出十天,便收下数十万钱财。然后,孟佗瞅了个黑夜,带着钱财离开了京城。把那个管家狠“涮”了一把。

同样,腐败的清政府官场中历来靠后台,走后门,求人写推荐信。军机大臣左宗棠从来不给人写推荐信,他说:“一个人只要有本事,自会有人用他。”左宗棠有个知己好友的儿子,名叫黄兰阶,在福建候补知县多年也没候到实缺。他见别人都有大官写推荐信,想到父亲生前与左宗棠很要好,就跑到北京来找左宗棠。左宗棠见了故人之子,十分客气,但当黄兰阶一提出想让他写推荐信给福建总督时,当时就变了脸,几句话就将黄兰阶打发走了。

黄兰阶又气又恨,离开左相府,就闲踱到琉璃厂看书画散心。忽然,他见到一个小店老板学写左宗棠的字体,十分逼真,心中一动,想出一条妙计。

“给我写柄扇子,落个款。”黄兰阶对店主说。店主取过扇子,落上左宗棠的款。黄兰阶手摇扇子,得意扬扬地摇回福州。

这天,是例行参见总督的日子,黄兰阶手摇纸扇,径直走到总督堂上,总督见了很奇怪,问道:“外面很热吗?都立秋了,老兄还拿扇子摇个不停。”

黄兰阶把扇子一晃:“不瞒大帅说,外边天气并不太热,只是这柄扇是我此次进京,左宗棠大人亲送的,所以舍不得放手。”

总督听了大吃一惊,心想:我原以为这姓黄的没有什么后台,所以候补几年也没给他放实缺,不成想他却有这么一个大后台。左宗棠天天跟皇上见面,他若恨我,只消在皇上面前说个一句半句,我可就吃不住了。总督要过黄兰阶的扇子仔细察看,确系左宗棠笔迹,一点不差。他将扇子还与黄兰阶,闷闷不乐地回到后堂,找到师爷商议此事。

师爷一听,笑着说:“大帅放心,左宗棠眼下不会害你,他向来不替人写荐书,这柄扇子其实就等于是推荐信了。大帅只要马上给姓黄的一个官做,左宗棠就会高兴了。否则……”

总督说:“好!明天就给他挂牌放任知县好了。”

就这样,黄兰阶巧妙地借左大人的“光”弄了个七品知县,而且在左大人的“光罩”下,不几年又升到四品道台。总督一次进京,见到左宗棠,讨好地说:“中堂大人故友之子黄兰阶,如今在敝省当了道台了。”

左宗棠笑道:“是吗!那次他来找我,我就对他说:‘只要有本事,自有识货人。’老兄就很识人才嘛!”总督出了左宗棠的相府,自言自语道:“看来我重用黄兰阶还真是对的。”

黄兰阶能够官拜道台,主要是他采用瞒天过海的计策,巧妙地借用了左宗棠的光。虽然按照世俗之人的看法,黄兰阶的做法也许不够光明正大,但他这种厚脸巧借却恰好与《厚黑学》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