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转过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出去?”

陆行易静静望着她,温润如玉的面庞一片认真,“九姨娘想不想离开侯府?”

这话,前几日陆行舟才问过云筝。

没想到今日陆行易又问了一遍。

那次的话已如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她的心湖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此刻陆行易的发问,像湖中的风,再次拂起她心中的波澜。

不得不说,这俩人是亲兄弟,连问出的问题都如出一辙。

云筝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上次面对陆行舟,她不敢说真话,怕自己离开这个牢笼,外头是另一个牢笼在等她。

但陆行易与陆行舟不同。

他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自然不会像陆行舟那样怀揣着那些不堪的念想。

于是她终于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气,声音细如蚊鸣:“我……可以吗?”

她已经被侯爷买下了,是侯府的小妾。

哪怕是这样的身份,她也能够离开侯府吗?

她的命运,不是一开始便被规定好了的吗?

陆行易那双如琥珀般温润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迷茫与渴望。

“只要你想,我便会助你实现。”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一缕春风,轻轻拂过云筝心头的尘埃。

真的只要她想,便可以吗?

她的心因着陆行易这话逐渐紧张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疯狂地撞击着牢笼,渴望着破笼而出。

但又在还未冲破的此时惴惴不安着。

连双手都在止不住地轻颤着。

离开侯府,绝非小事。

不是简单的外出溜达一圈,而是彻底的离去,再不复返。

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决定。

还有就是,二少爷为何要这般帮自己?

云筝想不明白,在与陆行易分别独自回倚梅园的路上都没想明白。

若说陆行舟让自己离开侯府,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与她行苟且之事。

那陆行易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与他,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虽然他曾经出手相助,但自己也回了礼。

在云筝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让他背叛自己父亲的地步。

她努力想要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

最终,云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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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明月正在凤鵉院中跟赵氏一起品茶。

赵氏轻抿一口新泡的龙井,那茶香在唇齿间流转,令人心旷神怡。

少倾,她放下茶盏,缓缓开口:“你与三哥儿,最近相处得如何了?”

赵明月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幽怨,“这几日他虽回了侯府,但……还是没与我同房。”

赵氏闻言,眼中闪过一阵诧异。

陆行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院里有娇妻,却忍着这么多日不碰,难不成是有什么隐疾?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陆行舟向来身体强健,不似那等病弱之相。

于是,她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轻声道,“你这几日可有与他一同用膳?他不去你的房里,你便不知道去他的房里找他?”

赵明月闻言,霎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姑母,我是女子,这种事,怎可叫我主动?”

她低眉垂眼,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况且他带着林婉柔离去时,何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何要低头求和?”

回想起那日道歉的情景,她心中仍憋屈着。

赵氏听着她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都已为人妻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男人啊,都喜欢那些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女子。你性子这般刚硬,如何能留住他的心?

赵明月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姑母的意思是?”

“你就跟他服服软,撒撒娇,邀他一同用膳,再使点小手段,此事不就成了吗?”

男女间的那点事儿,赵氏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东西。

赵明月这边还未反应过来,赵氏便将一包小小的粉末塞进了她的手中。

赵明月一愣,看向赵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刹那,她心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手中之物究竟是何等物事!

“将这东西放在三哥儿的膳食里,别说姑母不向着你啊!”

赵氏这话,引得赵明月眉开眼笑。

“姑母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明月拿着药离开了凤鵉院,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她就不相信,有了这东西,陆行舟还能在自己面前坐怀不乱。

他又不是出了家的和尚。

自己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哪就比不过那个弱柳扶风的林婉柔了?

一回到院里,赵明月便迫不及待地唤来丫鬟,“三少此刻在哪儿?”

丫鬟一愣,“三少爷……许是在琴房吧?”

她知道,陆行舟对读书和武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可能就是去琴房中听曲儿了。

赵明月听后,心中一喜,急忙吩咐丫鬟:“快,带我去琴房。”

她今日势必要与他将事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