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府,徐氏正抱着雪生在园子里悠然地赏花。

那花儿一簇簇地绽放,绚丽多彩,她特意吩咐下人剪下几枝,准备插入瓶中,为府中增添几分雅致。

云筝则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如今的她识了字,也算是圆了儿时的心愿。

在辅国公府,她一切安好,闺中小姐般被众人伺候着,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识字念书更是不在话下。

云筝不愿成为府中的累赘,一心想着变得强大些,哪怕能为父亲帮上一点小忙也好。

“月牙儿,雪生是不是饿了?”

徐氏走到了庇荫纳凉的四角亭内,将雪生轻柔地抱到了云筝怀中,低声询问道:“你瞧瞧,能不能喂些奶。”

云筝望向襁褓中的婴孩,“是有些饿了。”

雪生不停地啼哭着,通常哭的时候便是饿了。

云筝随即开始喂奶,一旁的徐氏喝着茶,闲聊着:“我听你父亲说,皇上最疼爱的昭阳公主这几日在宫中大发雷霆……”

“昭阳公主为何发火?”

“听闻是赐婚被拒的事儿。”

云筝惊愕,“啊?赐婚被拒?”

“是啊,听说是那勇威候府的大少爷,先前曾在街边救下昭阳公主,公主对他一见钟情,回到宫里求陛下赐婚。但没想到那陆大少爷也是个性格刚强之人,竟直言拒绝了公主的赐婚。公主好歹是天之骄女,直接被拒婚,自然是气不过的,又砸又摔……”

徐氏浅啜一口香茗,摇头啧声:“不过也不知道这陆大少爷怎么想的,公主都不嫌弃他克妻了,他竟如此不识好歹。”

云筝表情凝滞,陆行简拒绝了公主的赐婚?

她难以置信,又想到那一晚陆行简对她许下的承诺,难道他……是为了她?

“那公主现在如何了?”

“不清楚,后宫之事,岂是我们好打听的?”

徐氏说完,忙着剪花枝,又朝云筝招了招手,“这几朵芍药开得极好,我吩咐下人送到你房中?”

云筝还在为陆行简拒绝赐婚之事而失神,还是小桃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她这才恍然回神看了过去。

“好,有劳徐姨了。”云筝莞尔一笑。

……

“找到了吗?”

后宫里,昭阳公主接连摔了好几盏玉盏,这几日身边的侍女们个个都心惊胆战,唯恐惹得昭阳公主不悦,从而拿她们出气。

这话绝非虚言,侍女们经常受到昭阳公主的责罚,轻则挨巴掌,重则受板刑,这一套惩处下来,任谁都难以承受,已经有好几个贴身侍女因此丢了性命。

“已经找到了,陆大少爷在回京前跟着一辆马车,辗转到了郊外的慈恩寺。”

昭阳公主眉头紧皱,凝眸看去:“跟着的马车是哪户人家的?”

“是礼部侍郎的夫人周氏和辅国公府的千金。”

昭阳公主眯起眼眸:“辅国公府的千金?就是那个在京城大肆招婿的云筝?”

“不错。”侍女应道。

昭阳公主眉头皱得更紧,说道:“没想到竟是她。”

“公主,辅国公府的赏花宴还给您送了帖子,不过您未曾前往,但听说赏花宴上勇威候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都在争抢云小姐,此事在京内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闹腾了许久。”

昭阳公主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原来是个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

她突然冷不丁地笑出声,又问:“可有打听到别的?”

“听说这位云小姐幼时贫困,曾被舅父舅母卖到了勇威候府为婢,后来传言是病死了,再次出现后便摇身一变,成为了辅国公的千金。”侍女道。

昭阳公主眉头蹙得更紧,语气冷沉:“原是如此,怪不得陆行简会说心有所属,看来早就被那个狐媚子勾搭上了。”

“呵,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下贱坯子竟然敢和我抢男人,也不瞧瞧她自己究竟配不配!”昭阳公主眉头一沉,冷冰冰地说道。

侍女低头,不敢言语。

半晌后,昭阳公主再次开口:“你继续查,把她所有事情查清再来向我汇报。”

侍女连忙应下,离开了此地。

昭阳公主揉进了掌心红艳艳的芍药花,凤眸之中闪过一抹冷意。

敢和她抢男人,且等着瞧吧!

……

与此同时,勇威候府中。

陆行舟近些日子皆未上朝,已然抱病多日。

自从休掉赵明月后,这院子便冷清了不少,唯有林婉柔每日都会前来。

她虽只是个小妾,倒也算得上尽心尽力。这半年来,她频繁陪伴在陆行舟左右,不是送来吃食,便是前来探望。

可惜的是,陆行舟对她毫无情谊。

这半年来,林婉柔想尽办法也未能撬动陆行舟的心,真可谓让她吃尽了苦头。

她从未料到陆行舟竟会这般狠心,哪怕她夜半踏入房内,想要以身引诱,陆行舟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出屋子。

深知美色无法打动陆行舟,林婉柔转变策略,妄图通过日久生情来获取他的真心。

于是,她开始亲自动手下厨,每次都来探望陆行舟,还对他的身体关怀备至。

不知不觉间,林婉柔竟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陆行舟。可陆行舟心里装着的是别人,对她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林婉柔一方面要与北狄周旋,情报多次拖延,导致北狄那边已经警告了她多回。另一方面又要讨好陆行舟,期望他能喜欢上自己。

这日,她又像往常一样来给陆行舟送饭。

得知他抱病未能上朝,林婉柔亲自下厨熬了鸡汤给他补身子。

一进屋内,便看到陆行舟身着单薄的一件青衣正在作画。

林婉柔端着食盒向前走去,刚欲出声,无意间瞥见画上的女子竟是九姨娘。

她身形一顿,手中的食盒没拿稳,掉落于桌上,食盒内的餐食顺势撒了一桌。

画纸被汤汤水水浸透,陆行舟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冽目光直勾勾看向林婉柔:“谁让你进来的?”

“三少爷您息怒……”林婉柔急忙要去擦拭桌上的画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留神才不小心弄脏了您的画。”

陆行舟嫌恶地推开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