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筝失踪后,陆行舟已有两日未曾上朝。
他一直在外搜寻,夜深人静时,便去云筝曾住过的屋子坐着,哄着孩子睡觉。
看着空****的房间,他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陆行舟知道她一直有逃跑的念头,若她是自行溜走还好,但若是被人掳走,他不敢想象那些歹徒会如何对待云筝。
这念头一冒出,他心焦如焚,又增派人手,大规模地搜寻云筝。
这日半夜,侍卫出现。
“大人,我们已在附近找寻数遍,芸娘应当是被人掳走了。属下斗胆猜测是江湖门派所为,毕竟以大人的身份,寻常歹人也不敢招惹……也只有一些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士才会做出这种事。”
陆行舟揉了揉眉心,强压着怒火:“你的意思是,这些天你一无所获?”
“属下无能,实在如同大海捞针,那些江湖门派多是狡黠之徒……”
陆行舟怒拍桌案:“我不想听这些,尽快给我找到她!”
“是、是……属下这就去……”
侍卫连连点头,赶忙退下了。
陆行舟气得攥紧拳头,这群废物,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难道是他在苏州一带得罪了那些官员?
不对……
那些苏州的官员就算真要报仇,在他们前往京内的官船就可动手,何必等到今日。
那还有谁,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抢人?
陆行舟撑着桌案,思考良久。
他突然想到前不久传出大婚的消息后,赵氏就屡次想要找机会见云筝。
莫非是赵氏所为?
也不怪陆行舟会怀疑到赵氏头上,实在是这赵氏当初在侯府便处处刁难云筝。
想必是消息散播出去后,赵氏有所怀疑,才几次想要见见云筝。
思及此处,第二日一早,陆行舟就去了一趟侯府。
自他另置外宅后,就很少回侯府了。
一到侯府,穿过那熟悉的长廊,陆行舟就径自往凤鵉院而去。
半路却撞到了正准备出府的陆行易。
陆行易正欲迈出府门,见到陆行舟,微微一愣,随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停下脚步,沉声喊道:“三弟。”
陆行舟闻声,步伐微顿,侧目望向陆行易,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波澜。
陆行易见状,眉头紧锁,语气透出几分不悦:“你这次去苏州办差,忽然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又闹得满城风雨说要再婚,这一切,莫非是为了气大夫人?”
“二哥是不是管得多了,我想娶谁,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行舟与陆行易曾因云筝结怨,至今二人关系仍很僵化。
尤其是陆行舟,每次见到陆行易都会出言讥讽。
此次也不例外。
“你若只是为了气大夫人,何必拿自己的幸福赌气。”
陆行易毕竟是其兄长,自是不愿见陆行舟如此堕落。
陆行舟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斜睨着陆行易道:“我的幸福不是早就断送在二哥你的手中了吗?”
陆行易一怔。
又听他道:“当初你明知我喜欢云筝,却瞒着我,将她送走……”
陆行舟言罢,看也不看一眼,便进了凤鵉院。
陆行易垂下眼眸,他又何尝不为此感到难过,明明答应过要还云筝自由,却……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心怀愧疚,每每想到云筝,便只能借酒消愁,以抚平内心的伤痛。
原来不知不觉中,云筝似乎真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进入院内,陆行舟不顾丫鬟阻拦,径直走进了小佛堂。
正在礼佛的赵氏跪在蒲团上,刚刚吹灭一炷香,正欲起身插进香炉,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和吵闹声。
赵氏赶忙插上香,回头看去,只见陆行舟一脸阴沉,身旁的丫鬟们正试图阻拦。
魏嬷嬷见状,走上前劝道:“三哥儿,这里可是佛堂,您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也不通传一声,实在是于礼不合啊!”
陆行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锁定在魏嬷嬷的脸上,他一字一句,语调低沉却充满压迫感地问道:“你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应该知道她近日都做了些什么……”
魏嬷嬷被陆行舟突如其来的严厉质问惊得微微一颤,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脸上的皱纹似乎因紧张而更加深邃:“三少爷,您这是何意?我虽是老奴,但也不敢随意揣测夫人的心思和行踪。”
她是个老滑鳅,惯会推皮球。
她虽年纪不大,但长年累月的后宅生活使她的面容沧桑,皱纹如同沟壑纵横交错。她的穿着打扮虽不奢华,但每一件都显得干净得体,显然是大夫人对她的信任和优待。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
陆行舟大步走到魏嬷嬷面前,一拳作势挥出。
魏嬷嬷吓得尖叫抱头,“夫人,救命啊!三少爷要杀人了!”
赵氏脸色阴沉,怒喝:“三哥儿,你住手!”
陆行舟掀起眼皮看向赵氏,拳头一顿,并未落在魏嬷嬷脸上,而是抓住她的衣领狠狠带到面前,沉声道:“我还未娶到家中的新妇是不是你派人抓走的?”
“你疯了不成,谁指派魏嬷嬷去抓你的新妇了?自从你离开侯府后就变得愈发狂妄了,好歹她也是这个家里的老嬷嬷,你信不信我去告到你父亲那里去!”
陆行舟抓紧魏嬷嬷的衣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尽管去告,告到父亲那里,告到朝堂上参我都行。我的新妇被歹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你若不嫌丢人大可试试看!大不了告到御前,让圣上做主,为我评评理!”
赵氏一愣,没想到陆行舟会告到圣上那里。
她愕然失色,赶紧道:“三哥儿,你……你不孝,你要我一个当家主母和你去朝堂对峙!你莫不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