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了……”
陆行舟轻哄道。
云筝没说话,这时候陆行舟捂住小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陆行舟这副模样,云筝不禁上前询问:“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陆行舟看她这般担忧,心底压抑的余怒也逐渐平息。
“你这是在担心我?”
云筝并未回应,扶起陆行舟的身子向船舱内走去。
进到屋内,陆行舟被云筝扶到**,他躺下后,云筝便解开他的衣襟,只见小腹上缠绕的纱布已被鲜血染红。
“都流血了,你怎不早说?”云筝皱眉问道。
说着,又为他解开小腹上的纱布,将伤口清理干净后重新缠上纱布。
陆行舟仰卧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腹收紧,不住地喘着粗气。
云筝以为他是疼痛所致,动作放得更轻了。
“如此怕疼,就该多休养几日,何必急着赶回京城。”
云筝皱眉,把最后的药涂上后才缠好绷带。
陆行舟疼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强忍着。
“好了……”
云筝把衣衫拉好后,起身便要离开。
陆行舟强搂住她的纤腰,拉到怀中,还未反应过来的云筝便撞到了他的胸膛。
猝不及防间,云筝轻哼了一声,“别闹了。”
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她几次想要从陆行舟身上起来,都被陆行舟紧紧抱住。
“别碰到你的伤口了!”
怀中的云筝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
陆行舟眼神炽热,压低声音道:“无妨。”
“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云筝惊惶地想要从他怀中挣脱。
陆行舟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声音低沉道:“筝儿,我们好久没这么面对面的好好说话了。”
“以后三少爷想怎么同我说话都行,反正我也跑不了,但您这样抱着我,我不适应……”
云筝极力挣开了陆行舟。
陆行舟看到她这副表情,面色黯淡了下去。
云筝匆匆离开此处,留下陆行舟独坐于**,面色阴沉难看。
回到另一间房内,云筝抱起孩子,轻吐一口浊气,这才平复了内心。
她其实对陆行舟仍心存怨恨,并不愿面对陆行舟。
如今已确保刘文柏的安全,她又何必继续与陆行舟虚与委蛇。
只要孩子平安,她还是尽量避免与陆行舟独处。
窗外,湖水静谧无痕,天空撕开一个裂口,洁白无瑕的月亮从裂口处照在身上,云筝安静地坐在**轻摇着怀中熟睡的雪生,口中念念有词。
雪生睡得很沉,她也有些困倦了,躺下后便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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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路颠簸,半夜里,云筝因晕船,跑到甲板上呕吐,她撑着身体轻拍胸口。
吐完后,一转身看到了陆行舟。
陆行舟不知已站在那里多久,云筝惊讶得低头不语。
“过来。”
云筝向前走了两步,以为陆行舟又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不过她早已习惯了。
他向来都是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
云筝忐忑不安地垂着眼皮,极力装出平静,却听陆行舟开口:“抬起脸。”
云筝微怔,缓缓抬起小脸,却发现肩膀一沉。
陆行舟将他的玄色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心跳加速,眼角露出一丝惊讶。
陆行舟却没有再和她说话,转身离去。
云筝轻吐一口浊气,看着他渐行渐远,轻拍胸脯。
几日前云筝还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如今却对他多了几分疏离。
这让陆行舟心生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何事,致使云筝态度转变如此?
其实,云筝对陆行舟一直心存戒备,只是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会牵连无辜之人,才一直不敢有所抗拒,顺从于他。
而如今她已经没了软肋,除了儿子。
云筝感受着肩上的披风,清风轻拂脸颊,带来阵阵清爽,这才稍缓胃里的呕吐之感,她重新回到船舱里休息。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落在宽阔的河面上,水面上的波纹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云筝刚从梦中醒来,还未完全清醒,门口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娘子,您醒了吗?大人有请。”
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向船舱内走去。
丫鬟引着她穿过长廊,来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
房间里,陆行舟正坐在桌旁,面前的饭菜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准备好。
云筝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饭菜,却毫无食欲,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强忍着不适,走到桌前坐下。
陆行舟见她到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两日忙于押送犯人之事,都未能与你好好吃顿饭。”
他边说边夹起一块精致的菜肴,放在云筝的碗里,“尝尝船上师傅的手艺。”
云筝的表情顿了顿,答道:“我不饿。”
陆行舟被拒后,明显露出不悦之色。
他已做出退让,自从上船后,她就变得异常疏离,他放下筷子,另一只手捂住腹部,轻咳一声:“筝儿……你就如此恨我?”
云筝沉默不语,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道菜吃了下去。
陆行舟见她吃了几口,眉头明显舒展开来,不过小腹被气得汩汩流着血。
他唇瓣白了些,淡声:“近日海上风浪大,颠簸了数日……”
话未说完,云筝再也忍不住,双手紧贴着冰冷的船壁,又吐了一地的苦水。
陆行舟神色一顿:“怎么了?”
云筝缓了缓气息,试图驱散那股难受感,她抬头望向陆行舟,声音略显虚弱:“我有些晕船。”
陆行舟闻言,眉头微蹙,随即挥手示意丫鬟将桌上的饭菜撤去。
又转向一旁的侍卫,沉声吩咐:“告诉船夫,让他将船开得慢些,尽量平稳。”
侍卫领命而去。
“你有什么话不必和我藏着掖着,我又不是替你做不了主。”
陆行舟扫向云筝,语气淡淡道。
云筝大概是没想到陆行舟会这么说,垂眸不语。
陆行舟捂着小腹,轻扯唇角道:“你出去吧。”
云筝微惊,看向陆行舟,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面色仍旧沉稳如常,不见丝毫异样,这才稍微宽心,缓缓转身离去。
然而,夜深人静,云筝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于是,她披衣而起,决定去甲板上吹吹风,让那微凉的夜风驱散心头的烦躁。
月色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映出了一片银白。
这时,她无意中瞥见了陆行舟的房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影,不禁心中一紧。
她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一个正从房内出来的侍从,低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侍从面色有些焦急,答道:“陆大人腹部的伤口感染了,现在大夫正在里面为他医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