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若是没有刘夫子帮你,你岂不可怜?”

余大嫂在旁气得淬了一口恶气:“不过,这群地痞流氓,被教训一顿也是活该!”

云筝小手一顿,“余大嫂,幸好这几日有你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你这样也不是回事,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余大嫂长叹了口气,看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连个傍身的人都没有。

云筝微怔,“你的意思是……”

余大嫂的眼神深深地落在云筝的身上,语气中满是关切:“妹子,你真的得找个男子来照顾你,这样村里镇上的那些男人,也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你了。”

“余大嫂,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余大嫂却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玩笑?如若你身边有男子,那些地痞无赖还敢再冒犯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不如相看一门亲事,若是不满意再换就是了,总之,不能再让自己受这些欺负了,你说呢?”

“就算你现在不找,迟早那些人还会再来骚扰你。”

余大嫂说的话没错。

这些人通常都是见色起意,防不胜防。

云筝毕竟是个女子,对那些恶意满满的男人,只有躲的份儿。

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万一她那日一时松懈了,真被那些无赖糟蹋了……

云筝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余大嫂见她面有松动,继续推心置腹地与她说:“姑娘,你就听我一声劝,尽快寻个可靠的汉子吧。”

云筝嘴上虽然应下了,心里却是满满犹豫。

她隐姓埋名来到了这个村庄,结亲的事她从未想过,更何况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她不禁抚摸起了腹部,再说了,这世上的男子多自私自利,一个个比鬼都精明,谁会要一个已有身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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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哥和余嫂子都对云筝颇有照顾,常常会来探望她,还送一些吃的。

云筝和余家关系愈来愈熟络,不过她也发觉院子周围总有人过来。

一日,她偶然瞥见远处有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在徘徊,目光闪烁不定。

几次下来,云筝都被吓得不敢出门了。

余嫂子得知此事后,关切地邀请云筝搬去与她同住。

云筝住了几天,不好意思继续叨扰,怕给人添麻烦。

几日后,一大早。

云筝来到镇上,寻去了刘文柏口中的那家祥云绣坊。

祥云绣坊的声誉在镇上可谓家喻户晓,常有贵客光临,他们追求的绣品无一不是精致绝伦,价值连城的珍品。

云筝轻步踏入绣坊,目光迅速锁定了正在与客人热情交谈的掌柜的。

她今日身着一件再朴素不过的淡蓝色薄裙,然而粗布裙钗也掩不住她身姿窈窕,亭亭玉立,仿佛一株盛开的兰花,静静地绽放在这繁华的绣坊之中。

感受到左右投来的目光,云筝忙垂眸躲避。

平日低调惯了,从未想过引人主意。

绣坊掌柜的名唤孙富贵,见着云筝提着个篮子,上前来:“姑娘是来买绣品的吗?”

“不,不是,我是来卖绣品的。”

云筝有些局促,掀开篮子上的布,把里面的苏绣都亮在了掌柜的面前。

“你知道青云学堂的刘文柏刘夫子吗?”

孙掌柜的听到这名字,立马露出笑脸:“你是……”

“先生让我把这些绣品买给您,说您会要,小女子刚到姑苏人生地不熟的,前几日卖的绣品要价太低,这都是上好的苏绣……”

孙掌柜低下头看去,笑逐颜开:“你这绣品是真不错。”

刚好进来的好几个客人,看到了云筝展示的绣品,纷纷围了上来。

“哎呀,这绣品可真精巧呀。”

“是啊是啊,你们看这牡丹花绣的多精细,就和真的一样。”

“孙掌柜,这海棠花帕子多少银钱,我要了!”

“那这个玉兔拜月的香囊我要了!”

“我也要!”

云筝被他们哄抢的动作吓到,没想到自己的绣品会这么受到追捧。

“这些……”

见云筝大受震撼。

孙掌柜的忙说道:“姑娘,您这批苏绣我全都要了!”

“真的吗?”云筝喜出望外。

孙掌柜的见这些客人都喜欢,笑吟吟道,“自然,若是可以的话,希望我们二人可以长期合作。”

云筝高兴得合不拢嘴:“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从绣坊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和孙掌柜的谈合作十分顺利,掌柜给的价格也很是公道,一想到日后有了绣品,可以直接拿到祥云绣坊来卖,再不用东奔西走,云筝心情都不禁大好。

不过从绣坊回到村里的路上,她发觉身后有人在跟着。

她心中一紧,不禁想起了那些时常在村子里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

她不想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于是脚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试图尽快摆脱这莫名的跟踪感。

然而,那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却始终如影随形,就像是一只无形的鬼魅,紧紧地贴在她的身后。

云筝的心跳开始加速,鼓起勇气,猛地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那条蜿蜒的小路,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寂静而荒凉。

云筝不敢继续在久留,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前。

她推开门,迅速在屋内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刀。

紧紧握住刀柄,站在门口,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外。

她可以肯定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还没走远。

云筝呼吸一起一伏的,心里面格外的难受。

直到那个背影停留在门口许久,过了一会儿离开。

她这才松了口气。

惊魂未定,走到床前,把那把保命的刀放在了枕头边上。

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云筝现在的精神绷得很紧,她闭上眼后就睡着了。

一连几日,因为总是被跟踪,搞得她精神恍惚。

云筝因为那件事出现阴影,现在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连着几日都精神萎靡,这一日,云筝准备去镇上卖绣品。

正准备踏入绣坊的那一刻,云筝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拧住。

她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抓着裙摆,试图以此来减轻痛苦。

深吸了一口气,云筝暂时放弃去绣坊,转而前往医馆。

然而,刚走到医馆门口,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

“云娘子,小心。”

云筝抬头一看,只见刘文柏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刘文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云筝咬着唇,摇了摇头说:“没…我没事……”

“我看你脸色不好,我扶你进去看看吧。”

云筝想到腹中的孩子,白着脸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