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涛苑醒来后,云筝也不敢停留。

稍作洗漱,便回了倚梅园内。

没想到刚入屋,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一封信。

她问过小桃,小桃却只是摇了摇头:“有人塞给我的,说是二少爷送来的信。”

云筝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封信,拆开信封,细细看了起来。

信中的字迹她认得,确实是二少爷的笔迹。

云筝眉头松了一些,看向小桃,轻声问道:“是芷兰送来的?”

“奴婢不认识那个丫鬟,但她指名要把信交给主子,奴婢没有拆开就直接放在桌上了。”

云筝嗯了声,猜想应该是文墨轩里的其他丫鬟,便也没再询问。

“怎么了,主子?”小桃疑惑,“可是有何不妥?”

云筝心不在焉的敷衍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桃见她大抵是要读信了,低头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待到屋内静了下来,云筝再仔细看信中内容,只见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道——

【设法让父亲答应你外出,出府后前往城南永宁街的彩锦绸缎庄,我的人会接应你离府。】

这就是他的安排吗?

云筝的视线在信纸上流转许久,最终抿了抿唇,将信件送到蜡烛旁,燃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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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苑。

勇威候刚从城外大营回来,便听下人禀报,九姨娘求见。

想到昨夜匆匆离去,冷落佳人之事,勇威候也起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云筝入内,袅袅婷婷给勇威候请了个安,“妾身见过侯爷。”

“筝儿不必多礼,你现下过来,是有何事?”

“侯爷这话说的,难道妾身非得是有事相求,才来寻您吗?”

云筝故作委屈般,娇怯怯乜了勇威候一眼:“只是昨夜又未能与侯爷圆房,府中下人怕是背地里都在笑话妾身。”

勇威候被美人这一嗔,身子都好似酥了半边。

“昨夜事发突然,委屈筝儿了。”

他把披风拿下挂在了架子上,便拉着云筝去了里屋,“来,陪本侯去里头歇歇。”

云筝陡然被牵住,心下一跳,面上却不显,只装出一副娇羞模样,顺从地跟着勇威候入内。

哪曾想刚进里屋,就被勇威候抱去了**。

云筝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坐起身,急急忙忙道:“侯爷,实不相瞒,妾身……妾身的确有一事相求。”

“嗯?”

“再过几日便是妾身亡母的忌日,妾身听说玄妙观做法事特别灵……妾身命苦,五岁丧父,六岁丧母,从前在舅父家一直得不到机会好好祭奠母亲,如今既得了侯爷的怜惜,便想着给亡母好好做场法事,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她语气十分真挚,一双清凌凌的乌眸可怜兮兮望向勇威候:“还请侯爷大发慈悲,成全妾身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说着,她轻轻地抬起手,撒娇般地将双手环在勇威候的脖颈上。

那柔软的发丝,娇媚的容颜,还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诚恳。

美人撒娇,是个男人都得迷了心智。

勇威候无奈一笑:“罢了,你若想去,回头本侯知会一声,让你出府便是。只是,你要记得早些回来,别让本侯担心。”

“侯爷,你对妾身真好。”

云筝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如同那初绽的花朵,娇艳而动人:“妾身定会早些回来,不让侯爷担忧。”

“你所求之事本侯已经应下了,现在是不是该筝儿犒劳一下本侯了?”

勇威候埋下脸,正要去嗅她白皙如玉的香颈,云筝此时却撇开了脸。

闹得勇威候吃不到,不由皱眉:“怎么了?”

“时候不早了,本候想你想的紧,不如就在此成其好事,共度良宵。”

云筝轻轻推开了勇威候,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与推拒的神情,“侯爷,不行……”

勇威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盯着云筝,沉声道:“你这是……不愿意?”

云筝低下头,声音细若蚊鸣:“妾身并非不愿,只是妾身来了癸水。”

勇威候闻言,脸色稍霁,他深深看了云筝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妾身还没来及说,侯爷就急的不行了。”

“罢了。”

勇威候略觉败兴,却也不好发作,只道:“本候公务繁忙,待会儿还要去趟军营,你若无其他事,就先回你的院子吧。”

“那妾身就不打扰侯爷了。”

云筝心愿达成,自然也不想多留,唇角弯弯答应得极快。

勇威候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应下,深深看了一眼云筝,最终还是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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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筝选定的离府时间在三日后。

这三日里,她闭门不出,仔仔细细收拾着她的全部家当,大件的财物不好携带,她便将银钱贴身缝在衣裳里。

府中之人见她自从松涛苑那晚之后,便再未被侯爷召幸,还当她是不得侯爷欢心,私下里议论纷纷。

小桃常常和她说外面的风言风语,云筝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闷头想着出府。

终于,期盼已久的出府之日即将来临。

云筝心中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府后自由的生活。

想象着未来的自由与欢愉,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拂过,窗户被悄然吹开,一股凉意袭来。云筝瞬间从**弹起,目光警惕地投向了窗户的方向。

只见陆行舟从窗外轻盈地跃入屋内,走到了床前,看呆懵的云筝,轻笑:“怎么,又不是第一回了,爷来见见你,瞧把你吓的。”

“三少爷不怕人看到吗?”

陆行舟直勾勾地盯着她:“和爷相好了也快一年,你何时见过爷怕过谁?”

云筝一噎。

若放在往常,她定要反驳一二,或者骂他一句无耻混账。

可明日,她便要离府,彻底离开这侯府的一切,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

云筝低垂着眼帘,心中百转千回。

虽说入府后一直被他逼迫着,但这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曾多次帮过她……

罢了,好聚好散吧。

陆行舟见她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尖锐的刺,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靠近,声音温柔而低沉:“今日怎的这般乖巧?”

云筝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男人,眸色潋滟,波光流转。

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恋人,又像是在看一个遥远的过去。

陆行舟被她温柔如水的目光心头一紧,大掌勾起了云筝的下巴:“你这眼神,活脱脱的像个吃人的妖精。”

她默然不语,心底却如黄连般苦涩。

“小娘,你还在怨我?”

“不怨了。”

她轻轻开口,出奇的平静。

陆行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惊奇她今晚为何表现得如此温柔。

若是放到之前,这小丫头恨不得淬毒骂他几句。

难道是经历了前几日的侍寝,想通了?

陆行舟喉咙滚动,忍不住俯下身,想要去吻她:“小娘,你若一直这般乖巧,爷也愿对你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