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看到自家小姐被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搀扶着走出来。
不是说,小姐自从嫁给宣平侯,身子好了很多吗?
可他看小姐脸色煞白,身子单薄瘦弱,仿佛站都站不稳,似乎和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小姐。”下人恭敬地向虞素素行礼。
下人还不知道今天有人去宣平侯府说了虞夫人得病的事情,因此,看到虞素素回来了,他心想:小姐莫非是心有灵犀,知道夫人病了,所以特地赶回来探望。
虞素素颔了颔首,随即对车夫道,“车夫,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管娘的病严不严重,她大概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但车夫和马车却不用留下。
且不说,她住在虞府的时候,应该不会用到马车,就算要用,虞府也有马车,不需要用宣平侯府的马车。
何况,楚熙也有要用马车的时候,因此,她必须让车夫把马车驾回宣平侯府。
“是。”车夫朝虞素素抱了抱拳,然后驾着马车离开。
虞素素和如宝也进入虞府。
充满了刺鼻且苦涩的药味的卧房里,脸色苍白的虞夫人躺在**,微微张开嘴,将虞老爷喂过来的一勺又一勺的苦药喝下去。
虞夫人感觉自己已经喝了许多勺药了,但碗里却还有药,简直就像是喝不完一样。
而她已经苦得受不了,不想再喝了。
因此,当虞老爷再一次喂过来一勺药汁时,虞夫人将脸偏到了一边,“老爷,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了。”
“夫人,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有一点点,你把它喝了。”虞老爷看着使起小性子来的虞夫人,却没有生气,而是好声好气的劝道。
虞夫人把脸转了回来,看着虞老爷手里的青色瓷碗,“真的只有一点点了吗?”
“我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去看。”虞老爷端着药碗的手伸到虞夫人的面前,让她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虞夫人抬眸看向碗里,发现药汁真的已经快见底了,便对虞老爷道,“好吧,我会把它喝完的。”
虞老爷皱紧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他将盛着药汁的银勺递到虞夫人的嘴边,“夫人,来。”
虞夫人张开嘴,把药汁喝了下去,她的脸色似乎因为药太苦又难看了一些。
虞老爷不禁有些怀疑,让她如此难受的药,真的能治好她的病吗?
“还有最后一勺。”纵然心里有些怀疑药的作用,虞老爷还是要虞夫人把药全部喝完。
虞夫人张开嘴,把最后一勺药汁也喝了下去,然后让虞老爷给她端水来,她要漱口,把嘴里的苦味驱散。
虞老爷把勺子和空碗放到了床边的案几上,然后起身去端水。
“夫人,你有没有好受一点?”把端来的水交给虞夫人,虞老爷看着她用水连漱了三遍口才停下来,她的脸色稍微有所好转。
“我现在嘴里已经没有那么苦,好受了许多。”虞夫人将瓷杯递给虞老爷,里面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水。
“夫人,大夫说,你喝了药以后,要好好地歇息。”虞老爷将瓷杯放到了药碗的旁边,然后动手整理盖在虞夫人身上的被子。
“老爷,大夫应该跟你说了,我这是什么病吧?”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的虞夫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虞老爷。
虞老爷眼眸微闪,“大夫说,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吃几剂药,好好地休养几天,就会好起来。”
事实上,大夫完全不是这样说的。
大夫其实是说,虞夫人的心脏出了大毛病,以他的医术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只能开一些药去缓解,尽量延长虞夫人的寿命。
但最多也只能延长三年五载。
也就是说,虞夫人不可能和虞老爷白头到老了。
虞老爷当时差点晕过去。
而他现在对虞夫人撒谎,是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不是什么大毛病?”
虞夫人的眉毛皱了起来,要不是什么大毛病,昨天晚上她的心脏会那样绞痛,痛得她都晕了过去,痛得她现在连床都下不下?
老爷是不是没有对她说实话?
虞夫人凝视着虞老爷,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有没有对她说谎。
虞老爷见虞夫人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知道她是在看他有没有欺骗她,自然是十分坦然地面对她的目光。
看了一会儿,虞夫人敛了敛秀气的双眉,心道:看他不像是没有对她说实话的样子,难道他真的没有骗她?她的身体没出什么大毛病?
“夫人,你快歇息吧。”虞老爷看着虞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绝对不能让她再琢磨下去,只好让她歇息,“不好好地歇息,又怎么能快点好起来呢。”
虞夫人想早些好起来,点了点头,“好,我马上歇息。”
说完,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虞夫人刚才喝的药里面有安神的药材,没过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虞老爷坐在床边,轻握着妻子苍白冰凉的手,眼中满是悲楚和疼惜。
几分钟后,一个丫鬟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老爷,老爷……”
虞老爷第一反应是去看向虞夫人,见她没有被吵醒,他吁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对丫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丫鬟赶紧闭嘴消声。
“怎么了?”虞老爷将虞夫人的手放到被子里面,然后起身走到丫鬟面前,低声问。
“小姐回来了。”丫鬟小声的道。
“素素……”虞老爷得知虞素素回来了,却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就是他让人去宣平侯府通知虞素素的,他也知道虞素素一接到消息便会立马赶回来。
“小姐她现在应该也快到这里了。”丫鬟一边说,一边抬起袖子擦拭着脸上因为急速奔跑而流出来的汗水。
虞老爷回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睡觉的虞夫人,便抬腿往外面走去。
丫鬟见虞老爷走了,赶紧跟上去。
刚走出屋子,虞老爷就看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