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芸看了一眼已经不冒热气的药碗,然后再看向玉珑。
“嗯!”
玉珑点了点头,伸手从青芸手里拿过药碗,慢慢地将它送到嘴边。
只是,碗刚抵到嘴边,她就停了下来。
青芸见状,琉璃色的眼瞳里面流露出一丝疑惑,“殿下,怎么了?”
玉珑直直地看着青芸,“你可有给本宫准备好蜜饯?”
“准备好了,你瞧。”青芸转过身去,将放在床边案几上的那一碟蜜饯端起来,再缓慢地转过身来。
玉珑看着银碟里那些琥珀色的蜜饯,立即有些眼馋地抿了抿嘴唇。
“殿下,你把药喝了,就可以吃蜜饯了。”青芸将玉珑的反应看在眼里,温声细语地道。
玉珑点了一下头,随即拿起勺子从碗里舀起一些药汁,然后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好苦,怎么会这样苦!昨天晚上喝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样苦啊!
玉珑皱紧了眉头,艰难地把药汁给咽了下去。
她实在是太讨厌喝这种苦药了!
见玉珑似乎是不想喝药了,青芸赶紧开口劝道,“殿下,碗里还有很多药,你接着喝,喝完了就可以吃蜜饯了。”
玉珑看了一眼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又看了一眼青芸手里的蜜饯,咬了咬牙,然后拿起勺子舀起药汁再往自己嘴里送去。
“殿下,殿下!”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在玉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玉珑脸色骤然大变,双手一抖,药碗掉到了地上,崩裂成许多碎片,黑乎乎的药洒了一地。
“咳咳咳咳……”玉珑看着地上的画面,只觉得十分难受,身子一歪,伏在床边,将刚喝进去的药汁全部吐了出来,还剧烈地咳嗽起来,把青芸和宫女都唬了一跳。
“殿下!”青芸连忙将蜜饯放到身后的案几上,再和宫女一起将玉珑搀扶起来,接着,青芸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玉珑嘴角的药渍。
看着已经不再咳嗽,但脸色却变得极差的玉珑,青芸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慌张。
殿下在慌张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那个宫女知道了。
“你和殿下说了什么?”将脏了的手帕也放到身后的案几上,青芸转过身望向宫女。
“奴婢和殿下说,太后娘娘来了。”宫女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回道。
太后娘娘来了!
青芸眉头立即紧皱起来,随即转过头看向玉珑,四目相对,她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无措和害怕。
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玉珑的手背,青芸转过头,望着眉目清秀、身材匀称、纤腰不盈一握的宫女,“太后娘娘到了哪里?”
宫女抬起头看着青芸,再抬起一只手指着外面,“我跑来禀告的时候,太后娘娘的銮驾已经到了玉华宫,这会子恐怕已经快到这了。”
“什么?”玉珑差点从**跳起来,她抓着青芸的手,惊惶失措地道,“青芸,快给本宫更衣。”
“好。”青芸将手抽了出来,起身去给玉珑拿衣裳。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宫女通报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已经来不及更衣了!
青芸赶紧转过身,将玉珑扶起来,再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
而青芸的手刚停下来,就有两个人从殿外走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因为保养得还不错,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她穿着深红色对襟的宫装,衣服上绣着牡丹花的图案,衣襟和袖边都用银线绣着云纹,是那样的雍容华贵。
走在后面的女人,两鬓斑白,面容苍老,看起来比前面的女人要大二十来岁,身上穿的衣裳比较素净,但她的地位却不一般。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宫女第一个屈膝行礼。
接着,青芸也微微低首,恭敬地向越走越近的太后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儿臣拜见母后。”由于觉得太后此行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很慌的玉珑没有像往常那般没规没矩,而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青芸去扶玉珑坐下。
青芸会意,趋步上前,扶住玉珑,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手心还渗出了许多冷汗。
青芸有些担忧地看了玉珑一眼,惊觉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
青芸赶紧扶着玉珑坐在**。
“珑儿,哀家适才听闻你昨夜吐血晕厥,特意过来看你。”太后走了过去,目光在地上的那些碎片和药汁上面停留了几秒,便看向了神色有些紧张的玉珑。“你不要紧吧?”
低下头的玉珑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惶然,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青芸,将对方担忧的眼神尽收眼底,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深吸一口气,玉珑抬起头看向太后,尽量保持平静的道,“多谢母后关怀,儿臣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能好。”
“没有大碍就好。”太后吁了一口气,仿佛她真的很担心玉珑。但实际上嘛,她只不过是在做戏给玉珑看。
“珑儿,哀家想知道,你为何会吐血晕厥?”太后坐在床边,抬手轻抚了一下玉珑的额头,温柔的问。
“宫女把我送给二皇兄的生辰礼物弄坏了。”说这个话的时候,玉珑眼帘低垂,根本不敢与太后对视。
“真的是这样吗?”太后眼眸一敛,盯着不敢看她的玉珑,水温柔的语气陡然变得十分严厉,“珑儿,你可不要骗哀家。你应该很清楚,哀家最讨厌被人骗。”
“儿臣岂敢欺骗母后。”玉珑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快速地闪了几下,仿佛受到了惊吓的蝴蝶。
太后眉头紧锁,眼神犀利地望着说不敢欺骗她的玉珑。
她现在已经确信,玉珑这丫头吐血晕厥绝对是另有原因!
那个原因,她觉得十有八九会与孝敬她的银子有关!
想到这里,太后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珑儿,你是由哀家亲自养大的,哀家也相信你绝对不会欺骗哀家。”
玉珑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羞愧,却暗自轻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