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苏暖终于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备车马,去秦王府找苏言。

一路颠簸,秦王府门前。

“烦劳通报一声,靖平侯府苏暖拜见王爷。”苏暖下了马车,对着秦王府门口的兵卫道。

两个兵卫正倚在门框议论哪家窑子的姑娘腚大腰圆,看见与王府不合的靖平侯家来人,一脸的不耐烦:“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哪日送的拜帖?”

苏暖强压下火气,要是平日里有下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早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平复了下心情,苏暖再次开口:“靖平侯府苏暖,未呈拜帖,贸然来访,烦劳通告。”

兵卫两人一脸不屑,其中一人抠着鼻孔,看也不看苏暖:“即无拜帖,又非王爷相邀,就请回吧,王府可不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暖气不打一处来,小脸通红,气鼓鼓地捏紧拳头,正在这时,秦王府管家一边剔着牙一边慢悠悠走出门口,看也不看苏暖,问两个兵卫:“咋咋呼呼成何体统,怎么回事啊大早上的?”

兵卫二人赶忙行礼:“白叔,是靖平侯家的小姐求见王爷,我俩正盘问她呢。”

官家把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的肉丝弹到一边,斜眼看了一下苏暖,立马满脸堆笑,拱手道:“哎哟,原来是苏大小姐,失敬失敬,下人不懂规矩,您别往心里去,”说完又瞪了两名兵卫一眼,“真是不懂规矩,还不向苏大小姐赔不是?”

两兵卫立马对苏暖赔笑:“苏小姐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两个新来的不懂规矩。”

苏暖心说真是睁眼说瞎话,前几年就看见你俩在这看大门。不过此时她也不想跟这两人计较,点了点头看向管家:“还麻烦管家通报一声。”

管家嘿嘿一笑:“苏小姐您先移步正堂稍候,我去禀报王爷。”说完让开门口,将苏暖请了进去。

到了正堂,苏暖坐定,管家让丫鬟上茶,便拜辞苏暖,去找王爷了。

苏暖坐立不安,朝旁边丫鬟一招手,示意她过来:“苏言最近怎么样了?他还好吧?”那丫鬟行礼:“回苏小姐的话,苏公子深居简出,日常起居都是春花秋月伺候,奴婢并不清楚,不过想来苏公子素来福星高照,应当十分安乐。”

苏暖闻言点点头,正在这时只听门外喊道:“王爷到。”

苏暖赶忙起身,看到秦王后行礼:“苏暖见过王爷。”

秦王面无表情,斜瞥了苏暖一眼,径自走到首座坐定,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秦王将一口茶啐到地下,茶碗一摔,苏暖愠怒,刚要发作,又听秦王呵斥,“翠兰,你来府里也有些年头了,怎么泡的茶?一口碎茶沫子,是不是看苏小姐来了就随便捏了几撮发霉的烂菜叶子泡里头了?”

苏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指桑骂槐也太明显了,不过谁让自己之前对苏言那么刻薄呢?如今苏言又是王府的座上宾,她只好忍着不发声。

“王爷恕罪,都怪奴婢一时眼花,奴婢这就去重泡一盏。”翠兰躬身道。

“免了,”秦王瞥了一眼苏暖,“浪费茶叶。”

苏暖强压火气,开口问道:“王爷,此次拜访实属冒昧,实在是晚辈日前与舍弟苏言有些误会,今日登门拜访便是想和舍弟解释清楚,能否叫舍弟出来一见?”

秦王冷着脸,说:“苏言小侄外出有事,不在府中,你回去吧。”

苏暖不死心:“不知舍弟何时能回来呢?”

秦王一脸嘲讽:“回来?你这话说的好像王府才是苏言小侄的家一样。”

苏暖羞愧,没错,她们为了一个外人逼的苏言有家不回,跑到别人府里住下。

“少说一两个时辰,多则一年半载,你愿意等就等吧,本王就不奉陪了。”秦王说完看也不看苏暖,拂袖而去。

苏暖一脸尴尬,众下人也随王爷一同离去,只剩翠兰一人收拾地上的茶碗碎片。

“不好意思,连累你受责骂,”苏暖蹲下身子,摘下碧玉耳坠,递给翠兰,“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苏言的住处,这对耳坠是宫里名匠打造的,你戴着正合适。”

翠兰轻轻一笑,没有接耳坠,只是回道:“苏小姐哪里的话,翠兰只是个下人,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待翠兰收拾完之后就带您过去,这耳坠只有您戴着才合适,在我这里就是暴殄天物了。”

苏暖尴尬收回手。

收拾的差不多了,苏暖跟翠兰来到苏言住处,苏暖轻轻一推,门开了,翠兰刚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进到屋内,苏言并不在这,翠兰扫视一圈,看到春花和秋月正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当下就跑到床前捏着二人的脸,质问:“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好生自在!”

春花和秋月迷迷瞪瞪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脸不耐烦:“谁呀吵醒我睡觉。”

回过神来看到榻前的翠兰,吓得一个激灵就醒了,两人赶忙下了床,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兰姐,是苏公子要我们两个给他暖床,还说如果发现他回来床是凉的就打我俩屁股。”

翠兰假装生气:“你俩倒是有了个好差事,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俩在这呼呼大睡。”

春花和秋月讪讪一笑,秋月贱兮兮凑到翠兰跟前,小声说道:“兰姐,要不要我们求求苏公子,让你也过来暖床?”

“再瞎说,欠打,”翠兰脸一红,笑骂,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正,“快来见过侯府苏大小姐。”

春花秋月看了看苏暖,小声议论:“哪个大小姐?”

“就是那个前几日掉河里的大婶呗。”

知道苏暖和苏言不合,所以她俩根本不打算给苏暖留面子。

苏暖终于忍不住了,想她在侯府两人之下,一百二十七人之上,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王府看大门的对她爱答不理,王爷对她指桑骂槐也就算了,如今两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蹬鼻子上脸,还敢叫她大婶,要知道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憋的一肚子气在这一刻爆发,挥手一巴掌打向叫她大婶的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