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失心疯病

玉府的灵堂里,云初坐在黑暗之中呆呆的望着院中,似乎还能听到前些日子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安慰似的笑了笑。

“晚晚,你等我,乖乖的等我!”

幽幽缓缓的声音,这副丢了魂望着虚空诡笑的模样吓得玉府里的侍婢打翻了手中的热茶,刺耳碎裂的声音并沒有坏了云初的兴致,头也沒抬只吩咐跪在地上颤抖的侍婢下去。

静穆的灵堂之中忽而飘过一阵冷风将悼幡拂动,云初一动不动轻声道“我在等你。”

“等我?她死了,你的毒解不解也就沒关系,你既然爱她就该下去陪她!”灵堂之中分明只有云初一人,却不知从哪儿传來的声音,浑厚却疲惫,带着痛楚与怨恨。

云初身影一遁,灵堂之中忽然风起云涌般,灵烛颤动,悼幡张牙舞爪恣意翻飞,猛地又风势尽敛,灵堂又一片静寂,只听方才的声音冷讽着“伤成这样子还敢跟我动手,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你不是想要我去陪她吗?作甚还要救我?”云初不悦,欲抽回被那人扣住的手。

话音刚落,便被人拽着消失在了灵堂之中,荒山野地里,两人相对而立,清冷的月辉照在那人的脸上透骨的冷峻,络逸问“谁下的手?”

云初转过身子,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暗“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络逸一脚踹在云初的腰骨上,云初根本沒挡,面朝荒草栽了进去,络逸将他拽起,瞠目欲裂的吼道“你这个沒用的东西!找到了她竟然保护不了她!留你这副**子有何用!”

络逸言语之中杀气尽显,可手上却还沒有动作,他只是气,又不是沒见过玉儿对这小子的情意,真杀了她,自己有何脸面下去见她?

络逸松开了手正欲要走,云初道“她沒有死,我托朋友送她去你家了,他们昨夜上的路。”

“你说什么?她若沒死,那棺材里的又是谁?”络逸有些不信,但他却找不到云初欺骗他的理由,反而这诈死之计,倒可以将玉儿的真正身份掩埋。

“棺材里那位姑娘久病缠身,我替她安排了亲人,她把命给了我。”

山风悠悠的吹,络逸扔下一瓶药“每日一粒,直至心悸之痛消失。”

“她讨厌被人安排,很不听话,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她还沒到你那儿,一定要传信给我!”云初望着渐渐隐进黑夜的白衣,确定他一定听到了才倒进荒草之中,闭上眼,抑制着心底的担忧,像是临别的嘱咐“你要听话,千万不能乱跑,不能乱走……”

玉府灯火通明,人人拎着灯笼在府里角落树荫里找,终于在书房最边上的柱子边找到了呆呆坐在地上的云初,痴痴的望着几步之遥的一株枯木,青竹伸手扶起他“大公子,这梅树才种下,今年是长不出叶子开不了花了。”

围在书房院子里的下人,这才知道这干枯枯的树竟然是梅树,府里其他地方也有,只是这个院子里最多,当时有人要将它拔了,还是当时梅公子执意不准才沒人敢动留下來的,这少将军怎么看着梅树伤心?

“青叔,她最喜欢梅花了……”云初笑着,脑海里清晰的放映着那一夜,他偷偷在这儿种梅树被她撞见时的慌张,他真怕被她知道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子预备着绝对不让人知晓的惊喜的心情,他岂能忘得掉。

“公子,我们回家吧,去摘一朵好看的梅花送公主最后一程。”青竹似是哽咽着,扶起云初,却不忍看这个自己折腾自己的傻孩子。

玉府之中,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嚼舌根,议论些什么,但当云初与青竹走后,这阴沉沉的院子里乱糟糟的想起一片蛐蛐儿声,但在老庆的呵斥下都闭上了嘴。

云初少将军疯了的消息就这样传得大街小巷,妇孺皆知。

大早上,安晚晴收拾好心情从外头溜了一圈儿回到铺子里时,就见李伯正在骂孙清什么,孙清似乎还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当即打断了他们“李伯,出什么事儿了?”

“东家,可有收获?”李伯避而不谈,安晚晴却更认为自己应该知道“有什么事儿,我不能知道的?”

“东家,你去外头走了一圈一定听说了少将军为了香玉公主得了失心疯的事,东家给我讲讲。”孙清兴致勃勃,全然沒见安晚晴震骇无比的僵立,还是李伯发现她目光凝滞凄迷,出声唤了几声才将她唤了回來。

她看了看他们,又突然笑了笑“入土为安,这香玉公主既然已死,就别再说她了,怕她听不见不得安宁是不是?”

她想多了,这一切是云初的计,怎么会得了什么失心疯,就算有那也是装出來的,一想到一个好好的人扮演疯子,她的心就拧成了一块儿,痛得忘了呼吸,她甚至有些打退堂鼓,想好好听他的话去鲁阴等他,王景的奉劝言犹在耳,但,她放不下,在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听到他的消息,就能安心的等下去。

李伯忙道“东家说得对,这人死如灯灭,不该这样说人家是非。”

孙清憋屈的点了点头,安晚晴转身上楼,头也不回的吩咐着“孙清,这外头的流言可听但可不可信可不可传,你这脑子里得有个谱儿啊,别到时候被人抓了去你自己个儿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伯也教训道“东家说得在理,祸从口出,在这皇城脚下学会谨言慎行对你只有好处沒坏处!”

孙清连连点头,灰头土脸的跟着李伯出去办事儿,安晚晴转身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漫长的等待,这样的谣言什么时候能完?

她抬手摁着心口,望着青蓝青蓝的天,嗔怪着“你吓死我了,刚刚听孙清的话都当了真了!云哥,求你不要这样折麽自己?”

她收回目光,转身进屋掩上房门,回到书案前,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外界的一切都被摒弃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