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老太太这万贯家财傍身,此刻也被贾亮说的这个价格惊到了。
一罐子冰激凌三两银子,这都抵得上一名上等丫鬟的月例,这要是一天来个五六罐,岂不是要吃破家?
“老太太,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贾亮笑嘻嘻道,“莫说是三两,便是三十两又如何?在我看来,这些远不及您去年给我的十两红包银子来的重。”
老太太闻言微微颔首,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啊,十两红包银子记到今天。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老太太不再坚持,“那就少送点,莫要影响你做生意,对了,你来是有事吧?”
“确实有事。”贾亮说起来意,“最近铺子要开业,我想了些名堂出来,想找个戏班子唱一出新戏,以此吸引客人。”
“新戏?”老太太果然是爱戏的人,闻言顿时双眼一亮,“我看戏也有些年头了,看的戏极多,亮哥儿说说看,是什么新戏,看看我有没有看过。”
贾亮的文学功底不够,将话本再改回戏曲,里面的唱词什么的都不懂,因此干脆将之改成话剧,台词若是要唱,他打算找到角再说。
所以,贾亮肯定这个戏老太太不曾看过。
“呵呵,这戏叫做《梁祝》。”贾亮没有卖关子,笑道,“从我那话本改的。”
贾亮话本大卖,每月赚钱极多这件事,两府都知道。
因此老太太不怀疑贾亮有这个本事:“这个是好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听凤丫头说府里最近在弄戏班子,过来借人的吧?”
“没错老太太。”贾亮道。
“我倒是什么事情呢。”老太太摆摆手,毫不在意道,“你让凤丫头给蔷哥儿传个话就是,让他吩咐下面的人好好学,学回来回来给我看。”
有老太太这句话,事情没跑了。
老太太之所以让凤姐儿去,也是明白贾蔷的身份。
事情说定了,贾亮便不在逗留,告辞而去。
从荣庆堂出来,凤姐儿找人来问贾蔷,那贾蔷却不是住在府里的。
“天儿不早了,用过午膳下午再去吧。”贾亮瞅瞅天上的毒辣日头,“凤姐姐不嫌弃的话,去我府上吃饭,下午好一起动身。”
凤姐儿心想老太太吩咐了,这样也好,便答应了,二人一起过府不表。
却说贾琏与赖茅二人,他们先是去了凤姐儿院子,还奢望凤姐儿没有跟着贾亮去,借故果然看不到人,这才往荣庆堂而来。
这样一来,两边便错过了,也许是贾琏不想与贾亮照面这才故意带着赖茅拖延的。
来到荣庆堂,老太太心情正好。
“琏儿来了,这是有事?”自从贾亮伤了,老太太对贾琏态度便好多了,“正好你老子来找我,说给你去一门妾好延续香火。”
这事儿贾琏知道,女方是前宁国府尤氏带过来的女儿,唤作尤二姐。
这人原本贾琏便有接触,这次他与凤姐儿闹翻了之后,求取平儿不得,心思又转到尤二姐身上,因怕凤姐儿再次弄鬼,这次他瞒着没说,央求他老子贾赦过来找老太太,用的理由便是传宗接代。
老太太一听贾琏居然还有机会,当然是高兴的答应去说合。
尤氏一家现在已经是无根之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件事一点难度都没有。
“多谢老太太成全,只是我怕家里那位不答应。”贾琏故意拱火道。
“你莫要说她。”老太太不高兴道,“今时不同往日,她是个明事理的,我去和她说便是。”
贾琏眼珠一转,喜道:“方才她来此,老太太与她说了?”
他这番打探凤姐儿来意的说辞天衣无缝,老太太丝毫没有怀疑便将贾亮借戏班子的事情说了。
打探到事情,贾琏又在这呆了一会儿才走。
这次他没有去找贾赦,而是径直去找贾蔷。
贾蔷所在院子颇大,里面正有十多个丫头在练功,贾琏扫了一眼这些丫头,眼睛一亮,只见有一人长的甚为灵性。
丫头们就是伶官戏子了,社会地位最为低下的存在。
贾琏穿过院子走进屋里,一名长的甚为俊俏风流的男子正要出来,他看到贾琏顿时喊道:“二叔怎么来了?快坐。”
这人就是贾蔷了,果然长的比贾蓉还要好。
说话间,贾蔷对着外头喊道:“都莫要练了,歇着吧,下午晚些再练!”
“戏班子都好了?”贾琏坐下,随口道,“看你这样子,乐器什么的都是齐备的,人也练的差不多了,这是急着想给老太太看看?”
贾琏说对了,贾蔷正是这般想的。
“二叔找我有事?”贾蔷默认了贾琏的话,他先是给贾琏倒了一杯水才坐下。
“唔,确实有事。”由于贾蔷与贾亮的关系,贾琏没有收着,一五一十的将贾亮即将来找他的事情说了。
“他来找我?”贾蔷面色微微一变。
“嗯,应该下午就来,你婶子也会来。”贾琏喝了口水,开门见山道,“他有家铺子开业,估计是请你带人去唱戏,有老太太开口,你不答应也不是。所以你只要这样......”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贾蔷一时没有说话。
宁国府覆灭,是贾亮一手所谓,若说贾蔷不恨贾亮那是假的,但他是个聪明人。
“家都破了,算计他的都没有好下场,如今刚过得安生些,你又来找我...”
对于贾琏的要求,贾蔷内心很纠结。
贾琏走后,贾蔷将外间那长的灵性的伶官喊进来道:“方才二叔来说,下午二奶奶要来请,说是出去唱一出戏,二叔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们莫要认真,给他弄砸了最好。”
贾琏现在就只有这个本事了,别的方面算计不到贾亮,恶心一点是一点。
那伶官正是叫做龄官的小旦,是这些丫头中长的最好,戏唱的最好的一人。
她听见贾蔷这么说,当即变了脸色:“哪有这样做事的,要么不唱,要么就好好唱。”
贾蔷知道她极为认真的性格,无奈道:“来人是贾亮,就是害我宁国府没落的那人。”
二人之间显然是十分熟络,龄官知道贾蔷家中所有的事情。
但她此刻听了贾蔷的话,没有改变主意,反而道:“这好办,既然是仇人,不要答应他便是,何必拿自己的名声作践!”
“说的简单,但做起来难啊。”贾蔷叹口气道,“此人不简单,先不说他有老太太的话,便是他自己的身份都不一般。”
贾亮的发家史,贾蔷可以倒背如流了。
听完贾蔷的话,龄官冷笑道:“按照你这班说法,我倒是佩服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将欺负自己的人全部收拾掉,这才叫让人快意。”
说了这番话,龄官见贾蔷苦笑,改口道:“算了,下午他来了看看怎么说吧,要是点的戏不对,我也是不唱的。”
这是龄官的规矩。
杏林社这边。
贾亮一家人吃罢饭,让车夫去套了车给凤姐儿坐,自己去取了改写的剧本出门骑马。
“也不知道,唱戏的会不会演话剧,如果能唱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