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六年,大夏年入赋税换算成银子,总共也就三千六百万两白银左右。

贾琮用军中退下来的落伍火器,竟然从倭人手中赚到了将近七百万两,差不多是国朝一年岁入的五分之一。

就算是除去成本,按照户部之前报上来的数,纯利润高达五百万两银子……

而且方才他听这小子的意思,这买卖很快就要继续。

那岂不是说,朕的户部又要进银子了?

嘿!

这么一说的话,当个战争贩子好像蛮不错的。

刘恒这位皇帝与圣人老爷子有一点不同,他对虚名不怎么看重,对银子有种奇特的痴迷。

在他的眼里,有了银子朝廷就能做很多事。比如治河、赈灾、兴修水利、研制火器……

至于名声……

朕要一个仁义天子的虚名有什么用?

“朕记得高丽也有意购买火器是吧?”

呃~

贾琮有些为难,倒不是高丽不买……

“陛下,他们倒是想买,可这高丽实在太穷了,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

刘恒听懂了贾琮的意思,高丽的确是个穷鬼,不过高丽参是个好东西。

再不济高丽的女子也不错,军中那些糙汉子娶媳妇挺难的,大夏现在什么都不缺,就他娘的缺人。

打仗要人,开荒种地也要人……

“卖他,没钱就用高丽参来换,还有那个什么……你到近前来,朕有机密事与你说。”

刘恒话说了一半,罕见的脸红了下。待贾琮好奇的近前后,在其耳边小声说道:“高丽国虽小,但其人口众多。他们自己的粮食又不够吃,经常饿死百姓。藩国的百姓也是朕的子民……”

啊?

贾琮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只听皇帝老爷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让人暗中跟高丽国使臣联系,让他们用适龄的高丽女子……如此如此。”

嘶!原来你是这样的皇帝老爷!

老天爷在上,遇到这样子的皇帝,真是太爽了!

贾琮点头如小鸡啄米,刘恒想了想又耐心的叮嘱道:“你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操办此事,记住,这个人跟你、跟荣国府都没有关系。让他用银子来买人,然后再用火器将银子赚回来……”

懂了,琮三爷是清白的,工部赚来的钱是干净的,大夏朝廷是正义的,跟贩卖人口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至于为何高丽的女人会出现在大夏,正义的大夏朝廷发现了拐卖的恶事,解救了被拐卖的高丽女子。

然后天子恩泽,不忍子民受苦,许其婚嫁,让其成为了幸福的大夏百姓。

短短一刻钟不到,贾琮就已经在心中制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对于“拐卖”高丽女人的事,君臣二人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以高丽国内粮食短缺的程度,女人在其国内地位之低,冬日缺粮时往往会饿死不少。

若是能来大夏,估计不用人绑,自个都会兴高采烈的上船。到时候只要安排合适的人去操办此事,这简直是积德的大善事。

“至于你爹要的人,也可以让高丽、倭人来充当先锋。你自己去谈,能雇佣多少是多少,不够了再从各地卫所抽调。”

刘恒越发的感受到了人口不足带来的不便,以前粮食不够吃,现在是吃粮的人不够。娘的,人少了干什么事都不方便。

他心中连说了好几次粗口,头疼啊!

“来人啊,传内阁、六部五寺随扈之人过来。”

……

贾琮走出皇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迎面走来数道人影,是被传召来的内阁与六部五寺的随扈官员。

寒暄一二后,贾琮没有逗留,愉快的往自家帐篷走去。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贾琮就派了亲兵回京传信,让兵器制造局的主官来铁网山议事。

与家人用完了早饭,换上官袍来到皇帐前,随扈的文武官员具已排班等候召见。

内阁次辅夏令行作为此次随扈的阁臣,正与六部五寺的堂官小声讨论着什么。

贾琮好奇的挤了过去,正好听到户部右侍郎沈椎说道:“鼓励百姓生子是好事,可若按照陛下的想法,户部的压力太大了……”

“沈大人,陛下是什么想法?”

“哦?原来是永丰伯……”

沈椎一把将贾琮拉到众人的圈中,哭笑不得的问道:“永丰伯昨日跟陛下说了什么?怎么陛下突然传召我等,说要鼓励百姓生儿育女,并且打算传诏四方,生子三人,免一人田赋、丁税等等……”

贾琮也懵了,他昨夜出帐时还以为皇帝老爷是打算跟重臣商议过两日的大典,没想到会是商议鼓励生育。

想法不错,就是计划太粗糙。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贾琮摇摇头:“我没说什么啊,估计是被四处缺人给愁的。诸位大人也清楚,如今国朝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

沈椎苦笑道:“下官也知道陛下鼓励生育的确是对症国朝缺人的问题,但户部就那么点家底,真按陛下所说的办法,下官怕没几年户部又要穷的能饿死耗子了。”

“钱粮的事沈大人不必担心,国朝很快就不缺银子跟粮食了。说不定过几年,大夏连粮税都不用收了,反而还能补贴种地的百姓。”

贾琮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一笑。众人都被贾琮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住了,有人在心中腹诽起来,虽面上不说,不过那看傻子的眼神却瞒不住。

皇粮国税收了上千年,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能不收粮税的。不收粮税,朝廷哪里来的钱粮?

贾琮瞥了瞥那几个明显有讥讽之意的官员,转头询问沈椎:“沈大人在户部好几年了,应该对户部历年的岁入很了解。元祐元年跟去年的田赋占岁入总数的比例有什么变化?”

沈椎下意识的回道:“元祐元年岁入折合白银三千一百七十六万两,共收田赋合计粮食二千六百七十万石,折合白银二千七百多万两。去岁岁入共计三千七百二十二万两,田赋合计粮食一千五百八十万石,折合白银一千六百万左右……嘶!下官明白了,是盐税、商税……”

“去岁各地旱涝不断,朝廷免去了不少田赋,可朝廷岁入不减反增,这么大的变化,诸位大人看不见?试行开海两年,市舶司光是去年就往户部送了八百万两的商税。再加上盐税、各地的商税,足以弥补田赋的不足。”

贾琮特意朝着方才想要嘲笑自己的官员扫了几眼,呵呵笑道:“这才是刚开始,等市舶司规模扩大,仅靠市舶司的收入就足以支撑国朝一半的支出。有些人啊,只知道盯着百姓手中那点钱,真是没出息!”

“是下官见识浅薄了,多谢永丰伯指点迷津!”

沈椎愣了愣神,突然朝着贾琮作揖拜下,倒是把贾琮给吓了一跳。

“哎、哎、哎……可别,你跟我姑父是一辈的人,折寿哩!”

贾琮跳到一旁,避开沈椎这一礼,扶起他说道:“沈大人,实际上朝廷只要做好开海这一项,岁入过亿都有可能……”

“咳咳,陛下传诏各位大人进帐议事。”

夏守忠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皇帐外的讨论,贾琮朝着几人拱了拱手,回到武将那一列站好,排班入帐。

鼓励生育的政策还未商议好,自然不会放在今早的皇帐议政上说。

今日主要是商议后日召见各藩、九边将帅,以及敕封夷澜的事。

贾琮对这些事没多大兴趣,揣着手思索着该如何将高丽与倭国的人忽悠到南越去给赦大老爷当炮灰。

要不,先让人去跟高丽与倭国诸藩的使臣接触接触试探一下?

等例行的皇帐议政结束后,贾琮见皇帝老爷没有留自己干饭的意思,悠哉悠哉的走出了皇帐。

贾琮去了趟礼部营帐,跟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聂朝义大致上说了下自己的计划,让其先去跟两方的人谈谈心。

随后当起了甩手掌柜,带着姐姐妹妹踏马赏秋,美美的耍了两日。

十月十五,昨夜气温突然转寒,元祐七年的秋日正式宣布结束,北地终于了有了初冬的模样。

邢夫人亲自盯着家里的姑娘们穿上了羊毛衫,便是贾琮也被强行套了一件。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羊毛衫的温暖了,就是脖颈处有些扎的慌。

贾琮来到大校场后,站在武将队伍的最前列挠啊挠……

“咦?琮小子,这是什么东西?”

冀王刘淮伸手扒拉了一下贾琮露出来的羊毛衫衣领,顿时来了兴趣。

好东西啊,看起来毛茸茸的,肯定暖和。

贾琮忙躬身拜道:“拜见冀王叔祖,回叔祖,这是羊毛衫,工部那边新出的御寒衣物,目前还未量产,侄孙这也是试验品。叔祖若是喜欢,过几日侄孙就让工部的人给您送去。”

“羊毛衫?御寒的衣物?”

左右的宗亲武勋纷纷挤了过来,一个个开始扒拉贾琮的衣服。

这些人大部分是贾琮的爷爷叔叔辈,动手动脚的贾琮都没办法说,只能任其“**”。

等大家都过了过手瘾,贾琮才哭笑不得的整理着自己的衣冠。

忠顺王刘恪啪啪的拍着贾琮的肩膀,笑呵呵说:“这可比什么锦帽貂裘暖和多了,穿戴起来也方便。贾小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给本王也送来十件八件的。”

贾琮一面整理着衣袍,一面抬头咧嘴笑了起来。

“十三爷,工部不但有羊毛衫,还有最新款的毛呢大衣,不但保暖,穿上更显英俊,最适合十三爷这种美男子了。”

美男子这三个字令刘恪双眼都开始发亮:“真的?还有这种好东西?”

“千真万确!”

贾琮瞅了一眼正看着这边的夷澜,微微一笑:“不过织造羊毛衫和毛呢大衣的织机,都是工部耗费不少银两才造出来的。要衣物可以,十三爷,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