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女送到朕的龙首宫来?”
圣人老爷惊天一言,差点惊掉包厢中几人的下巴。
刘恒作目瞪口呆状,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贾琮抱着咬了一口的梨子,双目诡异的偷偷瞄着老爷子的……那啥地方。
啪!
太上皇一巴掌呼在贾琮的脑瓜上,没好气的骂道:“想什么呢?朕喜欢年纪大的!”
呃~
“父皇,年纪大的也不行,御医让您禁欲,儿还离不了您。”
咳咳……
儿子的话虽肉麻,可老爷子听着还是很贴心的。
实际上他对那个平板身材的小倭女真没什么欲望,只不过大夏想要彻底吞并倭国,没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
所以,像萨摩藩这种倭国实力派藩镇,必须边打边拉拢,最好能忽悠到大夏的远洋武力足够平推整个倭国才行。
萨摩藩的岛津久治既然想让他的女儿入宫为妃,太妃不也是妃吗?等他有一日龙御归天,就直接将其带走,省事。
“就这么定了,等过几日礼部那边完事了,就将此女送到龙首宫来。她不是喜欢跳舞吗?刚好朕喜欢看。”
咚咚咚、呜呜呜~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跟送殡的一样?”
高台上的舞蹈还凑合,就是这倭国的乐曲让稀音楼中所有的宾客忍不住皱眉。
太上皇感觉这是打他的脸,若龙首宫天天奏这样的乐曲给他听,还不得早早把他送走了。
贾琮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某个阴间开幕式,不禁无奈苦笑:“圣人老爷一语中的,这是倭国的祭神舞,还有贵女才能跳。而且倭国有拜鬼情节,说是送殡的乐曲,倒也恰当。”
“那她衣服背后那一团是什么?被子吗?”
太上皇原本还想夸一夸岛津久美身上所穿的和服与众不同,不过想起了某个流言,不禁询问看似颇懂的贾琮。
“朕听闻最初的倭国女子随身带着被褥,方便与人野合……”
哦?还有这等事?
皇帝刘恒觉得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果然是小国寡民,不知廉耻。看来朕必须抓紧时间,将化外之民纳入天朝的统治,再派大德之士好好教导。
生而为人,岂能不知廉耻!
贾琮对这些也是半懂不懂,凑合着解释了一下这不过是吴服唐装衍生而来的半成品,等岛津久美跳完了第一支舞后,二圣就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了。
乐曲的调子虽然难听到让听惯了雅乐的大夏贵人皱眉,但岛津久美长相甜美,前几日特意根据大夏贵族的喜好修改了祭神舞,舞姿让不少人心生喜爱。
不过今日的闲舞只是添头,重点是两国学子的笔试。
为此岛津久美拿出了好几份彩头,具是价值千金的好物件。
其中有一幅据说是书圣王羲之的真迹,差点轰动全场。贾琮将目光转向皇帝,只听其悠悠说道:“真假不可辨,但可见萨摩藩对派人求学之重视。”
贾琮郑重应道:“实际上若只是学儒、学释、学道,臣以为也无不可。只是臣担心的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火器制造之法,以及国朝工匠的各种技艺。”
君臣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父皇觉得儿如何处置此事比较妥当?”
太上皇如今已经懒得理会这等繁琐事,摆摆手说道:“老四你看着处理就好,朕只关心什么时候北征,什么时候东征。”
……
萨摩藩很富裕,岛津家族豢养了大量的读书人,而且都是汉学造诣很深的读书人。
他们活跃在天朝与萨摩藩之间的航线上,或是走私或是直接参与倭寇对大夏沿海的侵扰。
当然,随着西洋诸国的大航海时代到来,萨摩藩与西洋人也有很密切的来往,至少要比大夏官府与西洋来往更为密切。
岛津久美为了让萨摩藩赢得这场比试,不但立下了诗词的比试,更有数术、武技的切磋。
礼部准备的也很充足,为了防止藩国说天朝以大欺小,直接从国子监挑出了十名优秀的监生应对诗词与数术的比试。
至于武技,贾琮在高台右侧的准备区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英国公的小孙子、曹嘟嘟的大侄子、镇国公府的小牛犊子……
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狠人,贾琮感觉自己的热血还是沸腾了,跃跃欲试。
“陛下,臣也想去跟倭人比一比。”
“好好看戏,别闹腾。萨摩藩派来的人都不简单,都是岛津家的死士,你去那是送死。”
龙禁卫的密探早就把这些人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文比也就罢了,武技的比试,那是要死人的。
贾琮可是他们父子俩给太子培养的主要辅臣之一,万万不得有失。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礼部出一题,岛津久美出一题,然后从现场的宾客中抽出一人,再出一题总共比试三场。
双方各出十人,当场作诗词应试,由萨摩藩的两位大儒与大夏两位大儒监督,选出最优的前三名。
三场比试,哪方入围前三的人数越多,哪方获胜。简单粗暴,但也最为公平。
也不知是萨摩藩的人早有准备还是中原历经百年沦陷文道衰落,礼部信心十足的诗词比试竟然跟倭人打成了平手。
其中有一名叫岛津久山的少年极为出彩,三场比试皆是第一,压得国子监监生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哪怕国子监的这群监生都是礼部特意挑选有才之人,以二三名的人数优势勉强打了个平手,但倭人认为是他们赢了天朝。
上台的国子监监生感觉自己丢了天朝的脸,具是涨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台下的人。
加之倭人书生中有人叫嚣天朝文道不过如此,激得其中一名监生火气顿生,回怼了一句。
“我等不过大夏芸芸学子中最为平庸之人,论诗词,我朝有神童御猫,有本事尔等去跟永丰伯比上一比。对了,尔等也别说天朝以大欺小,按年纪算,尔等年纪最小的也比永丰伯大了七八岁不止。”
“御猫贾琮,我听说过。”
岛津久山的汉话说的很不错,诗词也是一流。但仅从方才讥讽国子监监生的表现来看,此人是个极其自傲之人。
他挑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慢吞吞说道:“不巧我也是我国的神童,三岁开蒙,五岁吟诗。我很想见识一下天朝的神童,那位御猫大人,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了。”
哗!
整座稀音楼哗然一片,不少人不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若说比武,贾琮毕竟年少,京城能打过他的少年可以从大夏门排到城外去。
但论诗词,谁敢跟贾琮说不服?
这倭人还真是夜郎自大,别说琮三爷,就是荣国府的那群姑娘都是善于诗词的佼佼者。
京城的人都知道贾琮“作诗”的厉害,但岛津久山只是听过某些传说。
以他曾在天皇面前横压诸藩才子的经历,让他根本不相信在诗词方面会输给一个十一岁的童子。
当他听到台下大夏人的嘲讽后,岛津久山恼羞成怒,甚至叫嚣说京城不会有人能在诗词上胜过他,包括那位御猫伯爷。
听着高台上的叫嚣,太上皇呵呵一笑,冲贾琮努努嘴:“京城还有比老十三嚣张的人,这怎么可以?去,别让他活!”
贾琮撇撇嘴,不屑的应道:“圣人老爷放心,臣这就去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丿……”
话音未落,旁边的厢房薄纱突然被人拉开,身着天青色宫装的黛玉站在木栏前,冷声说道:“跟琮哥儿比,你也配?先赢过本县主再说!”
哗!
“竟然是文安县主!天呐,我竟然见到传说中的文安县主了!”
“林公之女竟然生得如此美,绝代姿容,可惜我知道的迟了。要不然……”
“嘘,不可说不可说,小心被永丰伯知道。”
“林县主能赢吗?”
“不知道,不过林县主出身姑苏林氏,文采肯定不会差。”
包厢的轻纱撤去,黛玉又没有戴面纱,黛眉微怒,绝世姿容尽显人前,不少人感觉心跳停了一拍,更别提岛津久山这个直面黛玉清冷怒言的人了。
呆呆的望着凭栏微怒的黛玉,久久不知回应。还是岛津久美轻咳提醒,亲自上前说道:“原来是文安县主,县主这是打算替永丰伯上场比试?还是说,永丰伯害怕输了,不敢应战。”
“夜郎自大应在尔等倭人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你去打听打听,整个大夏,谁敢跟琮哥儿说比试诗词。再说了,琮哥儿乃国朝世袭罔替的永丰伯,他是谁?也配挑战琮哥儿?”
黛玉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贾琮脑瓜里装了不知多少惊世诗词,睡梦中都能吟诵镇国诗篇的人,哪能让倭人如此羞辱。
她鼻间轻哼:“比不比?本县主能出来应战,是给尔等面子,不要不知好歹!”
“林县主说的是,这群倭人还真是夜郎自大。”
“可惜我不会写诗,要不然哪能让林县主屈尊出手。”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挺感谢这位夜郎,至少平日里可见不到林县主啊,哈哈哈哈~”
“母亲,儿终于明白了一个词!”
“儿啊,你明白了什么词?”
“一见钟忄……”
啪!
“给老娘闭嘴,跟你爹一个德行,当年贾家敏姑娘出嫁那日,你爹那混蛋就跟丢了魂一样……”
岛津久山还沉迷于黛玉的仙姿不能自拔,岛津久美却已感受到了黛玉对她以及对倭人的鄙夷。
她心中暗自愤怒,同时也有对黛玉的嫉妒。
堂堂岛津家的贵女,方才献舞一场,都没得到大夏人的喝彩,这林氏女竟然只因露了脸,就得了在场不少人的爱慕与支持。
越想越气,岛津久美沉着脸应了一声:“既然文安县主想比,那萨摩藩就陪县主一试。二哥……”
“啊?哦,是!”
岛津久山总算恢复了正常,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等待黛玉下楼比试。
哪知黛玉根本没打算下去,直接说道:“出题吧,本县主喜欢速战速决。”
原本等待近距离接触的岛津久山顿感失落,随后是一种被人无视的愤怒。
可惜只会是无能狂怒,因为连那几位作为评委的大儒都觉得这才正常。堂堂国朝的县主,岂是你一个倭人能近距离接触的。
岛津久美这回也没有废话,拿出了一幅画卷,打开后说道:“就以此画为题,诗词均可。”
侍女将画卷展开,向众人展示后特意送上包厢让包厢中的贵人看了一遍,随后归于高台之上挂了起来。
太上皇还有些担心黛玉会输,却见贾琮面带微笑,自信说道:“除非岛津久山能作出惊世诗词,否则林姐姐必胜。”
为何?因为那副画上是一名宫装女子,拿着小药锄埋葬风雨吹落枝头的花瓣。
要不是贾琮与黛玉一同长大,他都快怀疑这幅画是黛玉自己画的了。
岛津久山还在斟酌词句,黛玉却已经提笔书写了。
这幅画倒是挺不错,黛玉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好似那画上的景象曾在梦里出现过。
以至于熟悉的让她根本不用思考,脑中直接崩出了一首诗。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
诗篇很长,黛玉写着写着心中隐隐作痛,似乎这首诗是在写自己,让她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直到身旁突然出现了熟悉的气息,落笔间抬眼一眼,果然是贾琮正站在她的身旁,冲她微笑。
心痛顿去,黛玉正好写完了最后一句。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诗很好,但林姐姐今后别写这么悲戚的诗了。”
贾琮握住了黛玉的手,提笔在诗稿中补上三个字:葬花吟。
“林姐姐觉得,这个题目怎么样?”
黛玉回握贾琮的手,黛眉微扬,笑应:“最适合不过了。”
……
高台上的岛津久山总算有了思路,刚提笔准备开始书写,却见一名丫鬟手捧诗稿走上了高台。
“奴婢拜见曾大儒、雒大儒,见过诸位先生。我家县主已经写好了,请诸位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