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园很大,贾琮得知迎春她们遇到了难处,一撸袖子就打算冲去女眷所在的北苑。
刘崇一把将其拉住:“莫慌,有母妃在,谁敢欺负你家姑娘?”
柳湘莲的父亲予忠顺王刘恪有救命之恩,崔王妃亲自去荣国府给柳湘莲求娶的迎春,岂会让迎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
柳湘莲、冯紫英、卫若兰与贾宝玉,均赶到了南苑大门处与贾琮汇合,得知刘崇已经让人去请崔王妃,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有冯紫英依旧坐立不安,不时往北边眺望。
宝玉上前安慰道:“冯大哥,既然世子派人去请王妃娘娘了,六姑娘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冯紫英苦笑一声,满脸的无奈:“我不是担心六姑娘,我是担心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六姑娘出手……”
嗯?
嘶!
贾琮也好,其余几人也罢,猛地想起了曹家六姑娘的“丰功伟绩”。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深吸一口凉气。
冯紫英的担心还真不是没有道理,若曹六姑娘气急了动手,就北苑中的那些子官眷,估计没有人是她的一合之敌。
“太后娘娘应该会护着六姑娘吧?”
冯紫英是真的担心曹楹一时间收不住手,惹下群臣激愤来。
好在崔王妃遣人过来嘱咐说,女眷那边她自会过去。让刘崇几人莫要记挂,同时将门前藩国蛮夷的事交给了刘崇去处理。
怎么处理?
贾琮直接撸起袖子拔刀就往前门处冲去,急的刘崇等人连忙跟上。
向来冷静的柳湘莲都寒着脸,右手搭在腰间的鸳鸯剑剑柄处,站在了贾琮右侧。
他跟身侧的冯紫英小声嘱咐道:“紫英,一会真打起来你护着宝玉与若兰。琮哥儿红了眼根本不懂后退,我怕待会顾不上他们。”
北城兵马司的人在收到崔王妃的消息后,没人愿意来揽下这趟破差事,推脱了好一阵才派了一百余零零散散的老弱病残过来。
刘崇看着这群老弱病残歪歪扭扭的挡在藩国蛮夷面前,脸色黑的吓人。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镜园赏花会不是说士农工商皆可入吗?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北城兵马司只派来一名年已五十的百户,他心中暗骂上司的无耻,费力挡住了那名又黑又瘦又矮的南越正使阮旭仁。
自这群人来到镜园门外,叫嚣最厉害的就是这只小黑猴子。南疆三藩的使臣都是隐隐以他为首,余者也是冷眼旁观,静待大夏朝廷的应对。
那百户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叫嚣的越发厉害的黑猴子,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今日在镜园举办赏花会的是本世子的母妃,尔等竟敢来镜园闹事,是不把我忠顺王府放在眼里?”
“拜见世子殿下!”
“退去一旁,本世子倒要看看,谁敢拿我忠顺王府不当一回事!”
刘崇有嚣张的资本,因为他爹忠顺王刘恪够嚣张。
阮旭仁等藩国使臣在听到忠顺王府四个字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随即又有些羞怒,似乎是觉得在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面前羞怯丢了脸面。
其中一人竟然色厉内荏的叫嚣起来:“我听闻贾家的姑娘也在镜园中,你们夏国既然答应了和亲,却挑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敷衍我们越国,是不是觉得我们越国好欺负?今日我陈珠圆必须亲自见上一见贾家的姑娘,为我王选一最漂亮的带回……”
“欺人太甚!”
噗……
贾琮提刀就冲上前去,打算一刀砍死这个侮辱自家姑娘的南越猴子。
不想他还未冲至身前,就见一道寒光飞过,那叫嚣一半的陈珠圆胸前就插着一柄剑,双目中的欲望散去,换上了无神的空洞。
柳湘莲以飘逸的身法越过了贾琮,一脚踹飞了陈珠圆尸体的同时,还顺带拔出了插在陈珠圆胸前的鸳鸯剑。
喷出的腥臭之物飞溅四周,除了快步退回的柳湘莲外,陈珠圆左近之人无不血染其身。
“你……你……你竟敢杀了我国副使!”
阮旭仁没有想到大夏儿郎会干净利落的动手,来大夏这么多天了,除了那位忠顺王外,哪个人敢对自己不敬?
信不信我阮旭仁分分钟撂下狠话取消和谈?
啪!
柳湘莲根本就不惯着他,用剑鞘狠狠拍在了阮旭仁的脸上,冷声道:“敢辱我的未婚妻,就要有承受怒火的准备。别说尔国副使,就是尔国的国主,只要我皇一声令下,本官都会飞驰万里将其斩于马下!”
“说得好!”
便是那歪歪扭扭站在一旁的老弱兵马司兵士,都不由为挺直腰杆怒怼阮旭仁的柳湘莲叫好。
这些日子南疆三国的使臣就没有不遭人恨的,要不是禁军拦着护着,说不定就会有哪位豪侠摸到四方馆中,将这群人统统抹了脖子。
大夏好儿郎,英豪多侠义。
冷面郎君柳二郎本就侠名远扬,掷地有声的回怼真是戳中了众人的瘙痒之处。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激起的民愤如利刃一般,一刀又一刀割着藩国蛮夷的自信。
大夏同意了议和,敕封了和亲的公主,看似妥协退让,但大夏并不软弱,并不是他们这群蛮夷能轻易欺辱的。
阮旭仁想要退缩了,但他感觉背后有人在推下。
“大人,他们不敢的,大人万万不可退缩。”
身后一人附耳小声说道:“那人跟属下说过,荣国府的姑娘是夏国皇帝宠妃的妹妹,更是魔神贾代善的亲孙女。若是能为我王带回贾代善的亲孙女、皇妃的妹妹,岂不是比什么王爷的女儿有用的多?”
这话似乎坚定了阮旭仁的决心,贾代善的军威威慑四方,若他们能借此机会贾代善的亲孙女带回南疆。
到时候他们越国未必没有机会将宁荣贾家收归己用,便是不能,夏国皇帝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宁荣贾家吗?
阮旭仁看了一眼死了不能再死的副使陈珠圆,这人跟他来大夏是争功劳的,两人素有不合。
如今陈珠圆死在夏国人手中,不但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更是可以趁机借此向夏国施压……
想到此处,阮旭仁的神情变得沉痛起来。
他蹲下身子,将手帕盖在死不瞑目的陈珠圆脸上。
“我王未免两国战火,特意派遣本使与陈副使北上和谈,不想和谈还未订下和约,陈副使却惨死夏国官员的手上。看来这和谈已经没有必要了,本使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归国……”
话都说到这儿了,阮旭仁逐渐放慢了语速,等待刘崇等人接话劝阻。
这是谈判以来,他百试不爽的招式。
可百试百灵的招式,却终结在镜园门口。
刘崇不说话,柳湘莲默默地擦拭着剑刃,贾琮握着手中的雁翎刀露出了讥讽之色。
阮旭仁愣住了,尴尬中又有些恼怒。
还是暹罗的使臣帮他圆场说道:“阮大人不可,南疆之安稳,不但是天朝与贵国百姓的期许,同时也是我暹罗国的期许,万万不可说出停止和谈的话来。阮大人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暹罗愿做中人,将贵国的要求转至天朝,促成和谈一事。”
有人接了话,阮旭仁终于长舒一口气。
“陈副使为我王惨死异国他乡,本使自然要秉持其遗愿。要继续和谈,可以。夏国必须换了和亲公主的人选,由本使亲自从贾家女子中挑选……”
嘭!
柳湘莲毫不犹豫又是一脚踹出,直接踹在了阮旭仁的胸膛将其踹飞了出去。
要不是顾及其南越正使的身份,柳湘莲绝对不会用脚踹,他的鸳鸯剑绝对能送阮旭仁魂归十八层地狱。
贾琮也忍不住了,将袖子撸得高高的,抡起雁翎刀的刀鞘就狠狠往阮旭仁的脸上招呼。
一刀鞘下去就是几颗牙飞出,贾琮这回是拼尽了力气,刘崇假装拦了一下,顺手就扯住了南越的使团成员。
拦架嘛,拦谁不是拦?
南越使团的护卫倒也有不少,可他们的兵器一入京都被城门处的禁军收缴了大半,只余下十人还有腰刀在身。
他们刚抽出刀来打算上前,却被不断震颤的大地骇住:地动了?
哒哒哒哒……
三百黑甲骑士的面甲上无一不是绘制鬼神,护卫着身着四爪龙袍的忠顺王刘恪勒马停驻在众人眼前。
“哟,这不是猴子使臣嘛,又嘴贱了?”
“贾小三,不要只冲左脸招呼啊,厚此薄彼可不行,往右脸上来几次!对,对,就这样……谁家的猪会一边脸肥一边脸瘦呢,那样是卖不出好价钱的!”
论嘲讽人,这位爷那是一等一的会说。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都忍不住了,嗤笑起来。
刘恪一招手,三百羽林郎就将今日来镜园闹事的诸藩国使臣团团围住。
“父王,别太过了。如今我朝四面是敌,万一惹急了这群人狗急跳墙……”
刘恪将儿子拨到了一旁,一鞭子就抽在了其中一名用仇恨目光盯着自己的南越使臣脸上。
“不服气?那你来打本王啊?害的本王被圣人吊在树上好几天,今日本王也让你们试试被吊起来的滋味。”
刘恪又是一鞭子将那人眼中的仇恨抽了回去,厉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人统统押回四方馆,全部用绳子捆起来,顺着四方馆的街道尽数绑在道路两旁的树上!”
阮旭仁被贾琮抽得肿成了猪头,嘴巴更是牙齿尽落肿的说不出话来。
刘崇看着被一个个捆起来的藩国蛮夷,不由心忧:“父王,这样子真的没事吗?虽然儿子也不忍受和谈的欺辱,可南疆的战事糜烂,朝中可还没有商量出除和谈以外比较稳妥的应对之策。”
“这是你皇爷爷跟你四伯的意思,临出宫时南边刚好来了八百里急奏。”
看着一向沉稳的儿子犯了急,刘恪冲东边皇城方向努努嘴:“贾小三的爹干了桩了不得的大事,进犯我朝的南越猴子这会可顾不上在广西继续耗下去了,他们现在急着回升龙府,去解救被贾恩侯挂在城头上的南越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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