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贼人狗急跳墙害了涂思琪的性命,贾赦不得不放弃了直接攻杀的打算,准备先将山坳中的贼人围起来再说。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们将山坳围起来时,贼人的头领竟然如早有准备一般,不但亲自在山坳出口相迎,更是酒肉相待,大有有朋自远方来,不如烧烤的韵味。
“竟是荣恩伯亲来,倒是让在下倍感荣幸……”
贾赦觉得面前的贼首似曾相识,皱眉问道:“你认识本伯?”
汪四为赢得朝廷信任,连兵器都没带,出来时只带了一名副手和涂思琪的丫鬟。那丫鬟在看到贾赦等人时,激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只见汪四拱手道:“荣恩伯可还记得昭武三十六年,鞑靼王帐前北静王府亲兵卫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
“北静王府亲兵卫?”
贾赦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这时贾十一走了过来,拱手问道:“可是汪兄弟?”
汪四狰狞的脸露出难看的笑容,拱手回礼:“十一兄弟竟然还记得在下这个天涯浪人!”
“将主,当年大夏与鞑靼对赌,老北静王麾下三百亲兵对阵鞑靼瀚海狼骑,汪兄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贾十一这么一说,贾赦就想起来了。当年大漠会盟,老圣人与鞑靼可汗对赌,三场对阵,羽林郎、北静王府亲兵卫、宁荣贾家的亲兵各对阵一场。
三场皆是惨胜,却也彻底震慑了会盟的辽东、北境、西域共计五十一藩,稳固了圣人天可汗的地位。
其中最惨的便是北静王府亲兵卫,硬是拼死了三百瀚海狼骑,最后仅有一人重伤存活,余者皆战死大漠。
这个人最后拒绝了圣人的招揽,后来听说是辞了北静王府的军职,回了江南老家……
贾十一能记得汪四,那是因为两人都在对赌大战中受伤,在同一帐中养伤相处过一段时间。
“荣恩伯,在下并未伤害郡主,而且还是在下保护了郡主。否则到了明日,京城街头怕是要多出一名赤果着身子的皇家郡主了。”
随着汪四的解释,那名涂思琪的丫鬟颤抖着猛点头。
她连忙跟众人说道:“奴婢绿衣,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汪头领的确没有苛待郡主,原本有人想要欺辱郡主,被汪头领杀了……”
说道杀人时,绿衣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打了个哆嗦。
汪四拱手解释道:“那是北静王府的人,为防消息泄露,在下已经将北静王府的人统统砍了。伯爷,在下的诚意您应该已经看到了……”
……
贾琮与涂思琪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夏季的山中蚊虫繁多,加之又是坐在篝火边,黑暗中亮光的吸引下,不但有飞蛾扑火,更是有大量的蚊虫被吸引了过来。
嗡嗡嗡……
啪!
贾琮一巴掌拍死一只准备吸血的蚊子,终于将涂思琪从茫然中拉了回来。
“小贾大人,荣恩伯何时能带我回去?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因为性格的原因,涂思琪能礼貌的称呼贾琮为大人,已经算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了。放以前,她绝对会直呼其名。
啪!
又是一只蚊子死在了贾琮的巴掌下。
他瞥了这蠢女人一眼,无语的指了指正在另一堆篝火前商谈的贾赦与汪四。
“看到了吗?你是生是死,要看我爹愿不愿保你。要是谈不拢,你估计要被这群海寇拖去海岛上,给海寇生孩子去。”
贾琮原想吓吓这人,却不想涂思琪像看傻子一样,鄙夷说:“那汪四与荣恩伯能坐在一块商量,本郡主便不会有事了。至于谈得拢还是谈不拢,已经与本郡主无关了。”
“你不傻啊?”
贾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的问道:“你这女人不傻啊,那你是怎么敢打圣人老爷的大猫的?”
一说到这个,涂思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的脸色满是厌恶,狠狠而言:“本郡主那会正在气头上,你家那小丫头敢再三拒绝本郡主的友谊……”
“你以为你是谁?难道我四妹妹就该围着你转?”
贾琮毫不犹豫的怼了一句,却见涂思琪突然怅然说道:“此事确实是我不对,等回京我会亲自登门赔礼。”
嗯?
“现在想来,我是被人算计了……算了,此事跟你说你也不懂。”
涂思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贾琮,冷冷说道:“等回到京城,本郡主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
盛夏时节,太阳一露头,整个京城都燥热起来。
京城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四散开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便是德清长公主府的涂郡主,昨日被贼人掳走,名节已毁。
不过此事至今只是传言,天子脚下,皇家郡主岂会被掳?茶馆酒楼的客人并未信以为真,只是有几个好色之人,似笑非笑的小声口花花几句,连大声都不敢。
那可是德清长公主的千金,陛下的亲外甥女,谁嫌命长去嚼这舌头?
“听说了吗?东平王府犯事了,天子大怒,东平王爷被禁足,王府大公子被龙禁卫押去了诏狱!”
诏狱这个词一出,整个酒楼都安静下来。又是涉及异姓王钱家,酒楼中的众人立马将目光放在了刚刚进来的男子身上。
其中一人似乎与其相熟,开口问道:“倪二哥,东平王府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然惹得天子大怒?”
倪二咚咚敲了两下桌子,嘿嘿一笑。
那人立刻秒懂,高呼道:“二麻子,将你们酒楼最好的酒拿上来,赶紧给倪二哥满上!”
“有眼色!”
小二将将酒送来,倪二嗅着酒坛散发的香味,满足的夸赞了一声,满饮一杯后才神秘的说道:“昨日德清长公主生辰,在城北皇家马场举办了一场马球会,满京城贵人都去赴宴了,便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都亲自到场。也不知怎么了,涂家郡主惹恼了太后娘娘……也算涂郡主幸运,遇到了冷面二郎柳二爷……后来荣恩伯亲自领兵,与早前太后娘娘派遣的羽林郎堵住了贼人,将涂郡主救了出来……”
倪二讲述的很详细,当然前面说的都是真实的,后面的那些么……
只听倪二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变小:“据说四殿下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了此事不是这么简单,一番审问,原来东平王府眼热涂家在辽东、高丽的商路,这才勾结贼人打算借此要挟涂家与公主府……”
“涂郡主被贼人掳走,竟然是真的?”
哗!
整个酒楼都开始沸腾,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愤愤不平。
涂郡主飞扬跋扈,但这人有意思,大部分时间是跟文武大臣家的人不对付。
便是掀了百姓的摊子也会丢下足够多的银子赔偿,打了人会扔下翻倍的银子当做汤药费。
甚至有人嗅到了商机,专门留意涂思琪的行踪,碰瓷弄银子花。
反而东平王府的人,呵呵……那才叫京城祸害。
“倪二哥哪里来的消息?我怎么听说涂郡主被贼人那啥……名节已经被毁了。”
倪二眼中厉芒一现,看向坐在桌前的一人,眼熟但不认识。
“荣恩伯都出手了,岂会让贼人得逞?知道荣国府的琏二爷吗?我今早碰到琏二爷,他亲口所说,郡主昨夜已经安然回京。”
那人呵呵一笑:“那谁知道呢?都被掳去那么久了,谁又能保证郡主全须全尾?毕竟金枝玉叶多润啊,那些贼人哪里见过?说不定当场就……”
“呸,不要脸。”
有人骂了一声,鄙夷的说道:“琏二爷都说了郡主没事,难道琏二爷会说假话不成?”
“那又有谁说得准,许是公主府为了郡主的名节,才让琏二爷这么说的。”
“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毁本郡主的声誉。”
一身火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酒楼中,脸上戴着轻纱,手中的鞭子犹如长蛇,一声鞭响就狠狠抽在那人的脸上。
瞬间,一声惨叫响起,整个酒楼的客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倪二心中暗道:“琏二爷真是妙计,如此一来,京中的流言将不攻自破。”
毕竟哪家黄花大闺女,会在被那啥后的第二日生龙活虎的拿鞭子抽人?
涂思琪这会双眼满是怒火,昨夜喂了大半夜的蚊虫,好不容易回京,还没睡醒便被母亲叫起。
起床气加被诋毁双重怒火,这会加持在手中的长鞭上,一下又一下发泄在面前这人的身上。
连续抽了十几下,涂思琪才看到了酒楼上的众人。
“都听着,凡是看到诋毁本郡主的人,将其抓住送到公主府后,赏银十两!”
啪!
涂思琪再次抽了蜷缩在地上的人,狠狠说道:“本郡主好的很,谁再敢诋毁本郡主,我便让他生不如死!”
“来人,将这个诋毁本郡主的人,吊在酒楼外面……”
涂思琪来的快去的也快,当酒楼外吊起一个人后,楼中的客人这才纷纷议论起来。
“嘶,这涂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事关名节,是我我也狠辣啊。”
“这倒是……不过如此看来,涂家郡主的确安然无恙。”
“我倪二说的岂能有假?”
倪二呵呵一笑,将酒坛子中剩余的酒水往自己的酒葫芦中一灌,再将桌上的烧鸡一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