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马球,骑马打球。
骑马贾琮还算精通,但这骑着马打球,他还真不懂。
为了不在林姐姐面前丢人,第二日他在挨了戒尺后,将四皇子刘弘拉到角落里,小声问道:“四哥,你可会打马球?”
刘弘嘴角微微上扬,谦虚道:“略懂、略懂!”
“略懂?那看来四哥是极为精通了。”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贾琮算是摸清了这位皇家贵胄的性子,拱手拜道:“还望四哥教我马球之术!”
“好说好说,不过……”
刘弘忙扶起小胖子,疑惑的问道:“怎么想起打马球了?打马球哪有围猎有意思?”
贾琮无奈将德清长公主遍邀京中人家,赴马球会的事大致讲了一下。
刘弘一听京中贵女皆要赴会,双眼发亮。
倒不是说他好女色,实在是他想去瞅一眼自己未来的皇子妃。
平日里他没办法轻易出宫,这马球会倒是一个好机会。当孙子的陪伴祖母出宫参加姑姑的生辰宴,顺道去看看马球会,无意间撞上自己未来的妻子,很正常吧?
嗯,没毛病!
“四哥?四哥?你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咳咳……
刘弘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说道:“这样啊,那咱们去校场,我教你打马球。”
宫中校场在三大殿东侧,箭亭南侧大片的空地原先有一个小花园。
昭武年间被尚武的太上皇下令平掉了花花草草,修建了一个面积不小的校场,平日里跑马射箭,不时还过一把阅兵的瘾。
羽林郎送来数匹好马,刘弘带着贾琮先在校场骑马跑了几圈,仔细观察了贾琮的骑术后,这才开始教授马球术。
小朝会后,皇帝陛下刚刚跟内阁六部的人扯皮完,正打算到龙首宫去请教几个参不透的事儿,刚过景运门就听到不远处的校场有不少人在欢呼。
他带着夏守忠等几名宫人越过箭亭,只见校场中自己的儿子正带着贾琮,与两名羽林郎骑马飞驰,手中的马球杆不时挥动,小小的马球飞起落下……
又是一阵欢呼,围观的十余禁军与宫人纷纷为进球的四皇子喝彩,刘弘高举球杆,自信昂扬的绕场一圈,与众人一同欢呼。
刘恒看着如此阳光自信的儿子,嘴角微扬,感叹道:“年轻真好!”
“皇爷当年也曾如此,便是老亲王与荣恩伯联手,也输给了您和十三爷。”
夏守忠不着痕迹的拍着马屁:“小爷的马球之术,还是皇爷亲自教授的。”
刘恒低头看了看有些突出的肚子,拍了拍笑说:“倒是这几年不怎么动,怕是生疏的厉害……”
“父皇,您来也打马球?”
光秃秃的校场,御驾极其显眼。
贾琮提醒了一声正兴奋的刘弘,两人相视一笑,下马迎了上去。刘弘扬了扬手中的马球杆,邀请明显有意动的皇帝。
果然,刘恒见儿子英姿勃发,这会心里早就痒痒了。于是乎,皇帝带着一名羽林郎,与刘弘、贾琮组成的队伍开了一局。
还别说,皇帝陛下水平真是高,便是因为久未执杆略有生疏,依旧在短暂的熟悉后,吊打了不服气的刘弘跟新手村菜鸟贾琮。
一场酣畅淋漓的马球赛,打了整整半个多时辰。贾琮感觉**摩擦的生疼,刘弘也感觉手脚都在发软,两人瘫在椅子上都不愿起身。
吊打了小辈的皇帝陛下似乎感受到了虐菜的爽感,俯视着瘫坐椅子上没了力气的刘弘与贾琮,睥睨说道:“你们啊,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瞧瞧朕……”
刘恒将手中的马球杆舞的呼呼响,鄙夷的说道:“朕还能再打两个时辰!”
贾琮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嘀咕道:“皇帝老爷威武,皇帝老爷万岁,皇帝老爷天下无敌!”
咚!
刘恒没好气的往小胖子的脑瓜上一敲,跟夏守忠吩咐道:“去让人准备热水药浴,将这两小子扔进去……”
宫中的消息传得不比京城的茶馆酒楼慢,当贾琮与刘弘泡在浴桶中时,后宫各处皆已传开了。
贾琮的身份早就有好几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版本了,什么皇帝陛下养在贾赦膝下的私生子,圣人老爷养在老友贾代善府上的孙子……
反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传言都有,无一例外都在说小胖子在宫中的圣宠程度。
“娘娘,三爷在宫中的受宠程度,都快压过几位皇孙了。”
一身浅色宫装的贾元春听完了抱琴打听来的消息,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她嘱咐宫人去小厨房将早间刚刚制成的点心装了几盘,跟抱琴说道:“你将这些点心送去前面,亲手交给夏公公。陛下上朝前就没吃几口,又打了这么久的马球,许是饿了。这距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先垫垫肚子。”
抱琴眯起眼睛,笑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这就送过去。”
说着,她就带着两个小太监,提着大大的食盒往乾清宫方向走去。
元春盯着窗外盛开的百花,嘴角含笑。
贾家愈发昌盛,琮哥儿更是受到两代帝王恩宠,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也愈发稳固。
这些日子皇帝留宿凤藻宫的次数,甚至比其他妃嫔承宠的次数加起来还多。虽说太遭人嫉妒,但这后宫中的斗争,不进则退。
不遭人嫉是庸才,只要贾家长盛不衰,她这个四妃之首便不会被厌弃。
元春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微微叹息一声。随后起身吩咐道:“再去装一盒点心,随本宫去慈宁宫。”
宫中的风从来不会停歇,元春的软轿在经过储秀宫时,便遇到了刚从慈宁宫回来的周贵人。
周贵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屈膝行了个万福礼,身后的几名宫人也纷纷拜下。
“妾身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娘娘万福金安!”
元春虽说极其厌恶周氏,可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将情绪隐藏。
她微笑着抬手虚扶:“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周贵人低垂着头,将嫉妒与不甘压在了心底,面上尽是恭敬。
跟元春敷衍了几句后,目送元春的软轿离开。
周贵人看着远去的软轿,突然小声冲身旁的宫女问道:“翠屏,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软轿?”
翠屏警觉的四下看了看,耳语回道:“小主不要急,待您顺利诞下皇子,凤藻宫又如何?便是翊坤宫的那位也得给娘娘面子……”
……
许是皇帝陛下尝到了虐菜的瘾,自这日吊打了两个小辈后,他便隔三差五就喊上两个儿子与贾琮,四人各自组成队伍,在校场上“厮杀”。
累是累了点,但贾琮的球技日益精进。教授起府里的几个姑娘来,更加得心应手。
快至六月十八时,黛玉与探春、湘云已经能拍马小跑着挥杆打球,反倒是迎春明显不善这等剧烈的运动,只能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动走动。
至于惜春,趴在树荫下的竹榻上,除了吃就是睡,哪怕校场喧闹她依旧能梦中会周公。
六月十六傍晚,大雨磅礴。
燥热的时节终于有了一丝凉爽,贾琮从宫中归来,刚换上干爽的衣裳,就见二哥贾琏来找他。
兄弟俩坐在连廊外,贾琏递来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你先看看……”
贾琮取出信纸,疑惑的看了起来。
这封信是薛蟠从永平府送来的,他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家中大管家处理京畿商铺之事。在抵达山海关时,遇到了正在巡视九边的舅舅王子腾。
贾琮看完了这封充斥着诉苦与担忧的书信,长叹问道:“二哥怎么看?”
“去岁末因为倭寇侵扰京畿之事,宫中暂停了小选之事。原本父亲已经跟礼部打了招呼,将薛表妹的名字给划去了,可王子腾竟然又打起了今秋皇子选妃的主意,真是我没有想到的。”
原来王子腾在山海关遇到外甥薛蟠后,提出要送宝钗入宫参选皇子妃。
当然,正妃是不可能的。不过四皇子几乎是东宫太子的唯一人选,除却正妃外,还有两名侧妃的名额。就算是当不了侧妃,便是几无名分的选侍也可以。
不过对于送宝钗入宫之事,薛蟠明显不情愿。可他根本无法抵抗舅父王子腾的压力,只好采取拖字诀,快马送信回京。
他没有将此事告诉母亲薛夫人和宝钗,反而求到了贾赦这儿。
“咱们这位王伯爷还真是卖外甥女成了习惯,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打三姐姐的主意?呵,真是丢脸啊!”
贾琮看向皮肤粗糙了不少的二哥,疑惑问道:“爹爹应该已经有了主意,有没有说怎么做?”
贾琏抬手搓了搓小胖子的脑瓜,冲他挤了挤眼睛:“你没看信末的那句话吗?翻过去,还有一段。”
嗯?
贾琮将书信翻过面儿,这才发现还有一段话:与其接二连三被我舅舅打主意,不如将妹妹嫁给琮哥儿……
咳咳咳咳……
被口水呛到的贾琮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薛蟠会在信中写这等不着边际的之语。
“开什么玩笑?宝姐姐可大我四岁有余……”
贾琮涨红了脸说道:“再者,我都跟林姐姐订婚了,还是宫中赐婚,怎么可能再娶他人?”